奈飛通過“紙牌屋”取得了巨大成功,而後又以“怪奇物語”真正打開了局面,這才正式確立了自己在業內的領先地位。
“怪奇物語”講述了一個充滿了懸念的故事,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小鎮上一個男孩神秘失蹤,他的朋友、家人以及當地警/察開始尋找答案,小男孩的夥伴們又遇到了一個具有超能力的女孩,一個關於秘密實驗和超自然力量的神秘事件就一點一點顯露出來。
比起高概念科幻劇集來說,“怪奇物語”的設定更加靠近驚悚懸疑部分,科幻則是依託整個故事的外殼,整套劇集的成功是相對特別的,以八十年代復古風格包裝了一個科幻故事,內核則是講述了家庭與成長。
最重要的是編劇兼導演達菲兄弟(Duffer)賦予了電影一種經典恐怖懸疑電影的奇妙質感:約翰-卡朋特(John-Carpenter)的“怪形”、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外星人ET”、斯蒂芬-金的“伴我同行”等等作品所折射出來的氛圍。
其實,“怪奇物語”和藍禮個人非常喜歡的“伴我同行”有着諸多相似之處。後者講述了四個十四歲的少年前往尋找一具屍體的故事,屍體所象徵的是岔路口,那些同行的小夥伴們在成長過程中就這樣走向了不同岔路,最後散落在了天涯;而前者則是一羣小夥伴們尋找自己失蹤朋友的故事。
達菲兄弟賦予了這樣一個成長故事獨特的味道和質感,這纔是“怪奇物語”能夠風靡的原因——當然,劇集的出色質量也是根基。
事實上,在“怪奇物語”之前,達菲兄弟曾經編劇且製作了劇集“黑松鎮”,另外還聯手編劇並執導了電影“躲藏”,但兩部作品都沒有能夠引起太多反響,側面也證明了,“怪奇物語”的故事給予了達菲兄弟更多發揮空間,讓他們尋找到了自己的長處。
在這之後,“小丑回魂”的故事也與“怪奇物語”有着諸多相似之處:同樣也是一羣孩子們尋找自己失蹤朋友的故事,只是故事的脈絡、框架和內核還是有所不同,將兩部作品區分開來,但相似的八十年代恐怖電影質感卻讓“小丑回魂”贏得了更多市場青睞。
可以這樣說,如果不是“怪奇物語”,達菲兄弟可能依舊無法取得成功;但反過來,如果不是達菲兄弟,“怪奇物語”也可能會失敗。
在藍禮看來,這是一個定向合作項目,雙方缺一不可。
站在客觀立場來說,這對於劇集其實不是一件好事,因爲“舞臺劇是演員的藝術,電視是編劇的藝術,電影是導演的藝術”。真正決定一套劇集能否成功的核心,應該是編劇——雖然達菲兄弟就是“怪奇物語”的編劇,但劇集的成功還有更多特殊因素的影響。
在“怪奇物語”之外,其他劇集就重新回到了劇本之上來。
以峰迴路轉、抽絲剝繭的方式,通過一起沒有頭緒的謀殺案來窺探整個時代背景之下的文化政/治變化,“罪夜之奔”真正做到了環環相扣地保持住觀衆的注意力,尤其是開篇讓男主角進入一場派對之後,醒來就發現自己的派對夥伴死於非命,然後疲於奔命的處境,有點類似於“24小時”或者“越獄”的電影開篇,讓劇集質感得到了保證。
聚焦於二戰結束之後重建的英格蘭,最後呈現出“欲帶皇冠必承其重”奧義的“王冠”,比起其他歷史劇來說,這套劇集的成功之處就在於線性敘事的基礎上,沒有讓人物淪爲史冊之上的一個個名字符號,而是賦予了事件背後個人情緒的掙扎和起伏,以厚重卻不失細膩的手法講述了那個跌宕起伏的歷史。編劇的能量得到了最大的發揮!
折射出當代女性地位困境的“使女的故事”,以末日的形勢來探討如此嚴峻而沉重的話題,卻又更進一步的探討了權力與階級之間的關係,繼而脫離了“女性”這一個話題的侷限,賦予了劇集更多可能的潛力,荒誕卻現實,荒謬卻殘酷,無疑在主流話題之上另闢蹊徑地尋找到了打開方式,遠遠比電影的大屏幕要更加深刻也更加廣闊。
相較而言,“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也同樣講述了女性的困境,但卻拋棄了沉重和深刻,以優雅復古的格調來呈現出了一種喜劇式的調侃效果,有點類似於“廣告狂人”的年代感,不過更加輕盈也更加輕鬆,對於普通觀衆來說,接納度更高。其中單口相聲的部分,對於編劇臺詞功力和段子水平無疑是嚴峻考驗,而劇集在這方面成功了!
以女性羣像來展開當代生活的“大小謊言”,比肥皂劇“絕望的主婦”更加深刻也更加黑暗,但真正的內核卻是通過這羣女性來窺探婚姻的真諦,繼而打開中產階級生活的潘多拉魔盒,光鮮亮麗生活背後的傷痕累累只有自己知道,這部劇集所透露出來的力量足以穿透紙背。編劇的角色控制力無疑是至關重要的,當然演員們也功不可沒。
在整個快餐時代背景之下誕生的“喪”文化,催生了“倫敦生活”和“馬男波傑克”等劇集,而“去他X的世界”則是反映青少年喪文化的劇集,內核依舊是探討成長困惑,深入探討家庭文化和社會環境對於青少年思想的諸多影響。編劇的挖掘不深,卻能夠以喜劇效果打動觀衆,“直到那天我才知道,無聲的安靜真的很吵”。
“心靈獵人”則是另外一種懸疑劇集,大衛-芬奇的指導賦予了整套劇集一種冷峻而黑暗的獨特氣質,與其說是破案劇,不如說是心理探討,繼“七宗罪”之後,大衛-芬奇再次嘗試解讀那些殺人兇手背後心理扭曲的原因,卻比“犯罪心理”還要更進一步,視聽效果的氣氛營造賦予了劇集一種電影質感,而劇本所呈現出來的社會觀察更是令人反思。
滿打滿算,藍禮目前也只是挑選出了八部作品而已,劇集數量遠遠低於了電影數量,但換一個角度來說,電影項目需要考慮到成本、製作、發行以及收益等等多個環節;但劇集卻只需要看中了之後,立刻就可以開始着手準備了,這就顯得簡單快速了許多,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電影製作出來可以進院線,劇集製作出來卻應該在哪裡播放呢?
相較於電影來說,劇集的指向性都更加鮮明一些。
比如說,“怪奇物語”就是達菲兄弟正在尋找投資;再比如說,“心靈獵人”就是大衛-芬奇醞釀已久的項目,雖然說“紙牌屋”也是他執導的作品,但其實大衛-芬奇執導的集數非常有限,而他更多精力都集中在了“心靈獵人”之上。
再比如說,“罪夜之奔”是金牌編劇斯蒂芬-澤裡安執筆的,這位撰寫了“辛德勒的名單”、“紐約黑幫”、“碟中諜”、“龍紋身的女孩”等作品的編劇,他也首次來到了小屏幕,希望能夠尋找事業的全新局面,他目前正在與HBO談項目。
換而言之,劇本出爐之後,這些劇集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整個脈絡和框架都更加清晰也更加直接,隨時都可以直接投入製作。
因爲劇集指向性比較明顯清晰,所以每一個劇集下面,藍禮都進行了一個簡單的劇情概括,其實也就一兩句話而已,至少不至於摸瞎——因爲電視劇集的劇本肯定不止一本,安迪和安德烈進行二次挑選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辦法一本一本全部看過去,着實太消耗時間了,現在藍禮就整理了一個簡單的風向標。
安迪在閱讀清單的時候,信息量就直接進入了腦海裡。
他確確實實覺得這八套劇集都不太適合投入製作,感覺分分鐘被槍斃,於是,他朝着藍禮投去了視線,“……沒有任何特別指示嗎?比如說,如果真的能夠投入製作的話,我們應該先製作哪一部作品呢?”
“劇集部分清單,我隨手寫了筆記,最後整理是馬修完成的。”因爲劇集的筆記內容着實太多太雜了,藍禮原本是打算一股腦全部給安迪的——比起電影來說,劇集的競爭力也小了許多,六大電影公司估計都不會感興趣,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做暗號了;但最後還是馬修看不過去,進行簡單整理。
馬修認真回想了一下,“這就要看安德烈的資金規劃了。如果擁有足夠資金,’怪奇物語’和’心靈獵人’可以率先投入拍攝;但如果資金短缺,’去他X的世界’和’罪夜之奔’可以先開始;而如果希望打開人脈局面的話,那就’大小謊言’。”
“人脈局面?什麼意思?”安德烈提出了疑問。
馬修簡單地解釋到,“首先是關於女性爲主角的劇集,提倡女性崛起;其次,劇集包括了三個主要角色。你們可以到好萊塢去溜達一圈,現在願意接拍此類劇集的大牌女演員,應該輕輕鬆鬆就超過了兩隻手之數了。運作起來會非常快速。”
安德烈和安迪都瞬間明白了過來。
安德烈沉吟了片刻,而後朝着藍禮投去了視線,“現在的問題就在這裡,我們的資金鍊到底應該怎麼辦?如果藍禮願意的話,奧斯卡之後,我們回倫敦一趟,還記得嗎?之前說過了,我們需要更多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