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禮,啊啊啊!啊啊啊!”
“我愛你,少爺,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少爺,這兒!這兒!你可以嫁給我嗎?”
“嗚嗚嗚,嗚嗚嗚,少爺,嗚嗚嗚。”
“藍禮,你真的太帥了!你怎麼可以如此帥氣!上帝!”
……
歡呼聲、吶喊聲、尖叫聲、嘶吼聲、咆哮聲……那股汩汩沸騰的狂熱釋放出了難以想象的強大能量,一點一點地將夜幕之下的溫度提升起來。颯爽的海風和清涼的月光,全部都在滾滾熱浪之中漸漸消散,皮膚表面的每一個毛孔都可以感受到空氣溼度和熱度正在慢慢提升。
在這一刻,藍禮可以清晰而深切地感受到戛納的與衆不同。
不是柏林,不是聖丹斯,不是多倫多,也不是特柳賴德,這裡是戛納,獨一無二的戛納。
不僅僅是全球最大的電影交易市場,同時也是全球星光最亮的電影節盛會,名利場的浮華和璀璨,在這一作小城之中被推向了極致。沐浴在聚光燈之下,整個世界陷入了現實與虛幻的邊緣,如同“楚門的世界”一般,明知瘋狂,仍舊沉迷。
比奧斯卡還要熱鬧。
短短不到五十米的紅地毯,藍禮卻足足走了三十分鐘,還是沒有能夠走到終點。腳步總是在歡呼和尖叫的羈絆之中停靠下來,友善地滿足影迷們的需求,甚至願意停下來交流,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終於抵達了萬衆矚目的媒體區。
不同於正在排隊入場的那些觀影記者,眼前的都是現場記者以及攝影記者,他們的工作不是撰寫影評,而是即時報道,第一時間反饋戛納電影節的現場狀況,儘可能快速而全面地呈現出電影節的全景,包括了客觀事實的新聞報道,也包括了面對面採訪的訪談報道。
剎那間,銀色閃光燈就連成了一片,現場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頻繁的快門聲響呈現出一條陡峭的上升曲線。
本來可能只是“咔嚓……咔嚓……”,但現在卻呈現出了“咔嚓咔嚓咔嚓”的連環態勢,一個聲音和一個聲音重疊起來,形成了迴音疊加效果,製造出了不可思議的驚濤駭浪。
整條紅地毯徹底淹沒其中,周圍那些息息索索的議論聲也已經完全吞噬殆盡,那股浩浩蕩蕩的音浪甚至讓影迷們的歡呼和尖叫都相形見絀。
電影宮門口就如同正在上演一場潑水節一般,刺眼而灼熱的光芒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全部集火在了藍禮身上,似乎只要一點點火星子,就可以點燃整個世界,那源源不斷的熱能正在綻放出堪比太陽的溫度。
藍禮的視線出現了短暫的失明狀況,視野之中遁入黑暗,只剩下一個隱隱的黑色光斑在無止境的漆黑之中閃動,那種尖銳和酸澀正在迫使雙眼發出警告,以身體的疼痛感準確而清晰地體會到了戛納電影節的癲狂。
“少爺……少爺!”
撕心裂肺的嘶吼聲,來自於記者,而不是觀衆,正在一片狂躁的呼喊聲之中努力地尋找着一席之地,試圖吸引藍禮的注意力,但現場的音浪卻太過強大,以至於聲音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極致,根本無法掙脫桎梏。
最終,只能無奈地放棄,乾脆伸出了雙手,持續不斷地拍打着,以動作來吸引藍禮的視線,撕裂閃光燈構建的光幕,成功地讓藍禮朝前邁開了腳步,靠近了記者所在的位置,提問才終於得以尋覓到聲音——
“少爺,請問一下,對於今年的戛納電影節,你有什麼期待嗎?”
轟轟烈烈的嘈雜聲依舊不絕於耳,以至於藍禮不得不靠近上前,揚起聲音呼喊到,“‘穿裘皮的維納斯’,’移民’和’如父如子’。”
提問的記者一臉錯愕地看着藍禮,第一反應還以爲藍禮聽錯了自己的問題——他們不是觀影記者,他們不會觀看參展電影,對於參展作品的瞭解,只侷限於場刊評分和影評人口碑,但最多也就是圍觀看看熱鬧而已。工作職責的不同,註定了視角的不同。
剛纔這個問題,記者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對於金棕櫚、對於最佳男主角是否有想法?
但藍禮卻完完全全誤會了問題的內核。
藍禮彷彿沒有察覺到對方的錯愕,緊接着就轉身離開了。就這樣離開了。
那名記者滿頭問號,以至於說不出話來,就這樣眼睜睜地目送着藍禮的背影,周圍閃光燈的響聲頻率又再次提升了一個臺階,彷彿海水一半再次將整個現場徹底淹沒,所有的呼喊和尖叫都混成一團,在夜空之下一次又一次地迴盪着。
但即使離開了拍照區,藍禮的腳步依舊無法加快。
紅地毯之上的嘉賓們紛紛主動走了上來,問候、握手、寒暄,藍禮就如同磁石一般,不由自主地吸引着所有的“金屬製品”,就連史蒂文-斯皮爾伯格都專程走過來打招呼,這也使得藍禮的前行進度始終無法提速,磕磕絆絆、走走停停,彷彿一個世紀都已經過去了,他還在紅地毯之上。
如此情況一直持續到了賈斯汀-汀布萊克的閃亮登場,藍禮才終於稍稍喘了口氣。
視線之中,藍禮就看到了李安的身影。
去年在柏林遇到傑克-吉倫哈爾的時候,藍禮就曾經說過,李安是個人非常喜歡的一位導演。
不是因爲華裔身份所帶來的認同感;而是因爲他的鏡頭之中總是能夠將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巧妙地結合起來,在他的世界觀之中尋找到一個巧妙的平衡,這一份功底無疑是令人敬佩的。即使是放在整個電影歷史長河裡,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導演也着實不多。
年初的奧斯卡之上,藍禮和李安曾經有過一面之緣,見證了李安第二次登頂最佳導演的輝煌,但兩個人並沒有過多地交談;此次在戛納,李安作爲評審團的成員,藍禮就一直希望着能夠面對面地展開交談。
就好像當初第一次遇到史蒂文-斯皮爾伯格一般,真誠地表示自己的敬佩。
但過去這段時間,卻始終沒有機會。今晚,總算是尋找到了良機。
腳步剛剛邁開,一個身影就橫插一槓地出現在了藍禮的去路之上。
“晚上好。很高興認識你,霍爾先生。”
標準的倫敦腔,僅僅從語音和強調之中就可以判斷出來,來人應該是純正倫敦地區出身,如果進一步猜測的話,他還需要更多的交談內容才能準確地做出判斷,但現在憑藉直覺猜測的話,藍禮會選擇牛津。
眼前的面容則證明了藍禮的推測。
此時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面容端莊、優雅唯美、身型勻稱的年輕女子,光影交錯之間勾勒出那張巴掌大小瓜子臉的俏麗可人,一股淡淡的氣質介於女人的嫵/媚和女孩的俏皮之間,卻因爲大膽而明亮的桃紅色脣瓣而變得明豔動人起來。
藍禮的腳步微微停頓下來,禮貌而謙遜地輕輕收了收下頜,“晚上好,沃特森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仔細注意,藍禮的用詞和對方是不同的。
細微的區別卻顯得意味深長。不過,雙方都不是故意的,那麼,隱藏在話語背後的意思就顯得微妙了起來。
此時此刻站在藍禮面前的,正是“哈利-波特”三劍客之一,艾瑪-沃特森。
不久之前,藍禮纔剛剛遇到了丹尼爾-雷德克里夫;今天,藍禮又遇到了艾瑪-沃特森。某種程度來說,英國演藝圈正在朝着藍禮徐徐地拉開宏偉的序幕。
不過,這不是藍禮和艾瑪的第一次見面。
他們曾經在片場碰過面,那是在“明日邊緣”劇組,艾瑪-沃特森和卡雅-斯考達里奧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不僅年歲相仿、輩分相近;而且,同樣是在好萊塢打拼的英國年輕演員,彼此之間的關係迅速親密起來,當時艾瑪就專程前往探班。
不過,艾瑪所言也沒有錯誤。因爲,今天就是他們在公開場合的第一次見面。
進一步嚴格深究的話,劇組探班是他們兩個人長大以後第一次在工作場合碰面,而戛納電影節則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以演員的身份在正式公開場合碰面。至於兩個人的第一次私下見面,則應該追究到遙遠的十幾年前。
在正式深究之前,需要先提及一下艾瑪的家庭背景。
對於公衆來說,童星出身的艾瑪完全生活在鎂光燈之下,幾乎沒有隱私可言。她先是就讀了布朗大學,而後又轉學前往了牛津大學,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但是,很少人能夠知道背後的真正原因。
其實解釋起來並不複雜,就是類似於美國常青藤名校的一種家族傳承——
如果家族成員就讀常青藤名校,那麼後輩子女也將大概率地前往同一所學校,即使不是完全相同,那麼也會選擇其他常青藤名校,一代接着一代延續傳承下來,漸漸形成一個龐大而深厚的校友體系,滲透到社會的方方面面。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雛形。
美國式的兄弟會,其實就是脫胎於英國式的貴族體系。
沃特森家族不是貴族後裔,也不是上流階層,卻是中產階級以上的精英人士。
沃特森夫婦雙雙畢業於劍橋大學法律系;長大之後,艾瑪繼承了父母的傳統,來到了牛津大學進修。
那麼,這與藍禮有什麼關係呢?
小學時期,艾瑪就讀牛津龍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