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宮殿所在空間。
只有宮殿與祭壇在其中沉浮。
寂靜無聲,彷彿沒有時間的流逝。
許木安靜的躺在祭壇中央,體內生機與死氣糾纏。
俊秀的臉龐,蒼白如紙,偶爾痛苦皺起的眉頭,表露出他此刻有多麼的痛苦。
一晃七日時間過去。
外界,歸墟冢之中,剩下的十幾名弟子,並沒有因爲許木的消失,而停止對這片死地的探索。
在歸墟冢的一片地處僻壤的空地角落處,遍地骸骨,一個簡樸的土丘高高立起。剛從大地中刨出的土壤,散發出新鮮泥土的氣息。
愕然是一座剛剛堆起的新墳。
墳丘面前,一個粗糙的墓碑,靜靜的插在地面之上。
一名揹負着長槍的少年,站立於這處新墳的面前,深邃的眼眸直直凝視着墓碑之上的字眼。
面無表情,只是偶爾被其死死捏起的拳頭,顯露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平靜。
雷祖傳承之地。
這一座散發着慘烈氣息的山巒,在這一日突然雷電交加,爆發出沖天雷芒,直通雲霄。
在厚厚的黑色雲層中,電閃雷鳴,雷霆的光亮照亮黑暗大地。
一名絕美的少女身影,伴隨着雷霆降世,憑空出現在雷祖傳承地的山巒之上。
雷電繚繞在她曼妙的身軀之上游走,一頭清麗的長髮,無風自動,映襯着她那傾世的面容,宛若謫仙。
與此同時,伴隨着這名姿色無雙的女子的出現。
又有一道身影,迅速從山巒腳下濃濃黑暗籠罩的地面衝出,攀上峰巒,幾個跳躍間,衝到了絕美女子的面前。
在她身後不足十丈之外,定住了身形。
“你終於出來了,我等你了足足七日!”
沙啞的聲音從端木蓉僵硬的喉嚨中發出,她那面無表情的雙眸死死鎖定着紫檀的嬌軀,滿是凌然的殺意和瘋狂。
七日前與許木一戰,端木蓉狼狽敗走。
至此之後,她對許木與紫檀的恨意和殺機,早已濃烈到無法抑制的地步。
萬萬沒想到,在恨意的驅使下,端木蓉居然去而復返。
在雷祖山腳下,守了紫檀足足七日,終於在今天,等到了紫檀的出關。
她要用紫檀的血,來洗涮那一日所受的恥辱。
此刻的紫檀,俏臉古井無波,一雙瞳孔深處,隨着她眼眸閉合間,隱隱有雷霆閃爍。
她淡然的轉過粉額,平靜與端木蓉暴戾的眼瞳對視,漠然的聲音說道:“來吧,你我今日的這一戰,不可避免!”
“看來你獲得了雷祖的傳承後,實力提升了不少,但是你終究不會是我的對手!”
血紅得宛若鮮血般的殺機,將端木蓉的頭髮都染成了血色,她嘴角噙着一抹殘忍的笑意。
“可惜,這裡不是白玉斗場,沒有歸元宗的那些老傢伙救你,也沒有你的護花使者英雄救美。今日你註定香消玉殞!”
“轟!”血色的冰與紫色的雷芒,在雷祖傳承之地的山巒之上同時爆發。
爆發出極其強烈的靈力轟動。
可惜,這一戰沒有旁觀者。
……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十日,轉眼過去。
在這片恆古不變的空間中。宮殿前方的祭壇之上。
十日煎熬,多次命懸一線,許木終究還是熬了過來,眼皮輕顫,徐徐睜開了眼眸。
伴隨着許木的復甦,一股濃濃的黑色鬼氣,從其體內被逼出來。
那是一股漆黑得猶如墨汁的氣息。
乍一被逼出體內,便騰空而起,變幻出無數種詭異莫測的形狀。
時而張牙舞爪,時而形似鬼獸,最後,甚至化爲一張猙獰的鬼臉,對着許木憑空怒視。
這道鬼氣,正是在那火山之下,那隻準鬼將,打入許木體內的鬼氣。
在其體內如跗骨之蛆,多次險許木入死境。
許木所受的傷勢,除了斷臂之外,多是皮外傷,以他長生訣的治癒能力。
完全可以治癒,根本不會險象環生的陷入絕境。
他之所以險些喪命。
這道鬼氣,是罪魁禍首。
準鬼將不愧是半步法身境的陰靈,號稱法身境下無敵的存在。
倘若不是他修行長生訣,生命力驚人,又有體內神秘的生機,吊住他的一口氣息。
許木早就被這道鬼氣,給奪去了性命。
想罷,許木眼中閃過一縷凌厲的殺氣,直視着面前張牙舞爪的鬼氣,徐徐喃語道:“脫離了那隻鬼物的掌控,你這道鬼氣也不過無根浮萍罷了。”
話音剛落,許木眼中便閃爍出幽藍色的光芒。
一道九幽火,憑空燃燒而起,洶涌的火焰,直接將那道鬼氣變幻出來的鬼臉,整個淹沒。
“嗷吼吼!”
九幽火燒身,鬼臉好似受到了致命的重創,發出淒厲的嘶吼。
而後鬼氣更是變化成各種形狀,欲要擺脫九幽火的灼燒。
但九幽火好似一個見獵心喜的獵人,見到了久違的獵物,不依不撓,對其窮追不捨。
冰寒的冷火,不斷灼燒着這道鬼氣。
鬼氣嘶吼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再也沒有了聲響,再無半點抵抗之力。
被九幽火燒得灰飛煙滅,留下一顆龍眼大小的黑色珠子。
這粒珠子顏色如同鬼泣一般漆黑,散發着濃濃的陰寒氣息,表面光澤無比,充斥了神秘的陰力。
還不等許木細看。黑色珠子便被九幽火一卷,拉回許木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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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知道,這一粒黑色珠子,乃是那一道鬼氣的精華所在,其中所蘊含的陰寒之力,磅礴無比。
畢竟這道鬼氣,乃是準鬼將的修爲根本,豈能小覷。
但九幽火好似也明白這一點,直接將那枚珠子包裹着,完全沒有要撒手的意思,徑直拉入許木體內氣海。
似乎是準備慢慢煉化,壯大己身!
“這火焰靈根,怎麼跟五彩靈樹一個德行!”無奈的搖搖頭,許木唯有苦澀一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便消失了。
許木好似想到了什麼,倏然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
那裡,原本應該生長的臂膀,空空如也。
右邊的身子,仿若也因爲失去的右臂,而帶有些空蕩蕩的虛浮感。
他的右臂斷了。
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而言,斷掉一條手臂,無疑於一個巨大的打擊。
因爲斷臂,等於是殘疾。
許木這個真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殘疾無異於要了他的半條性命。
如果是普通少年,一定會情緒失控,甚至是精神崩潰。因爲那代表着,永遠失去一條手臂。
在這個世界上,殘廢和正常人,終究是兩類人。
就算是沒有周邊的嘲笑和冷言冷語,他們也會自卑和羞愧。
但許木只是眉頭緊皺,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絕望的情緒。
他終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修真者。
在外門的那段時日,許木幾乎將樸長老藥園中的藏書看了大半。
其中很多靈藥、靈丹的概述。
在凡塵之中,斷臂再生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修真界,有一種,名爲逆生靈丹的上品丹藥,就能讓人斷肢再生。
儘管那種丹藥空明閣並沒有兌換,但自己和樸長老可是熟識啊。
以他煉丹閣三大長老的身份,爲自己煉製一粒逆生靈丹,應該不算十分困難。
大不了煉製逆生靈丹的靈藥,由他支付靈石。
許木別的不多,就是靈石多,金色儲物袋中,還有七百多枚靈石。
差不多足夠購買逆生靈丹的靈石了,就算不夠,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因而,斷臂對於許木而言,並不是無解的。
只是耗費的靈石,會讓他心痛一陣,但爲了自己的胳膊,再多的靈石,也得治啊。
“算了,斷了一條胳膊而已,命還在,靈石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
想到這裡,許木緊皺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來。
然而就在此刻,許木的表情驀然一滯。
解決了鬼氣和自己斷臂的問題,他這纔有閒工夫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眼眸的餘光撇過周邊將自己團團包圍的黑色火焰。
許木心頭又是一驚。
自己居然身處於一個祭壇之上,而且祭壇中,還有這種詭異的黑色火焰在燃燒。
看它們宛若活物般,在祭壇之內,四處遊走,許木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火焰,居然好似有生命般燃燒。
而且,一眼看去,許木便感受到一股異常邪惡和不祥的感覺。
宛若詛咒般,使得許木頭汗毛倒豎。
還不等許木做過多的觀察,一陣毛骨悚然的冷笑聲,驀然響起。
“桀桀!”
這一聲冷笑,是那麼的突兀,震盪在許木腦海之中。
聲音中攜帶的那股邪意和暴戾,使得許木神識震顫,險些被直接震暈。
剛剛將鬼氣從體內逼出,許木本就虛弱不已,又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響,震顫心神。
這一刻,他真的是身形巨顫,面白如紙,搖搖欲墜,但他還是強忍着眩暈,雙目警惕的環顧周邊。咬牙切齒的問道:“是誰?不要裝神弄鬼的!”
伴隨着許木聲音的落下。
接下來,祭壇之上發生的一幕,顛覆了許木這一年多以來,對整個修真界認知。
那散落在周邊的無數黑色火焰,好似受到了召喚般,開始徐徐移動,並且凝聚在一起。
不消片刻。
一隻妖獸,在距離許木不到三丈之外,倏然成型。
這是一隻其狀如鶴,羽毛青色,如綢緞般亮澤的神異怪鳥。
它與其他的妖獸相比,並不是那的高大,只有六尺來高。尖長的白喙,鋒利如刀。
一雙極具人性化的鳥瞳,戲謔的凝視着許木,好似帶着笑意。
是的,許木感覺它再衝自己笑,但並不是善意的笑,而是夾雜着各種情緒的笑意、
期待、噬血、癲狂、猙獰的笑容。
如果許木沒有看到這隻怪鳥的眼睛,他絕對不會想到,一個妖獸的眼睛,居然可以流露出如此多的情緒。
簡直是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隻怪鳥,且不是說是由火焰凝聚而成,但是它方纔發出的笑聲,就險些將許木震暈,可見其實力深不可測,應該不在火山腳下的那隻準鬼將之下。
想到這裡,許木雖然忌憚非常,但也唯有硬着頭皮問道:“你是誰?”
“山出梟陽,水生罔象,木生畢方,井生墳羊。吾乃畢方!”神異怪鳥口吐人言,冷厲說出的話語強勢而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