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那骷髏筏子就靠了岸。
筏子在岸邊輕輕一點,嗖的一下,又黑又粗的辮子麻繩就飛過來。那麻繩的頭上是個圈,徑直往這些人頭上飛。
“快躲開!”隊長眼疾手快,往旁邊一躥。
衆人連忙跟着往後跑!
“不要跑散!”隊長又喊一聲。
將將奪過了腦袋,可沒躲過腳。劉金奎跑慢了一步,那麻繩頭上的圈套就嗖的把他捲住,呼啦一下就往後拖去。
“救命啊!”劉金奎撲倒在地,慌亂中伸手抓住隊長的褲子。
“別拖我的褲子!”隊長差點被他扯倒,連忙伸手拽住自己的褲子,整個人也被拖得踉踉蹌蹌往前跑。
“救命!救命!”可劉金奎已經嚇壞了,不管不顧,死命的抓着他的褲子,四肢不停的撲騰。
眼看隊長被拖得快要摔倒,情急之下許淵連忙撲過去,一把抓住隊長的胳膊。
“快來幫忙!”他喊道。
段迦仁扭頭看了許盡歡一眼,連忙也撲過去伸手拽住隊長的另一個胳膊。
三個人的力量終於把劉金奎拖住,可隊長的褲子卻刺啦一聲,撕開了。
“抓我幹嘛?抓他呀!”胳膊被拽的生疼,隊長氣急怒吼。
許淵和段迦仁這纔回過神,撒手放開,去拖劉金奎。哪知他們一撒手的功夫,那麻繩就嗖的用力一拽,把他和隊長都拖出去一截。
兩人一伸手,沒夠着。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劉金奎已經腳底擦着河沿,馬上就要掉進冥河裡。而冥河裡的小鬼也紛紛探出胳膊,抓撓他的鞋底,腳踝,想要把他拖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把紅雲嘭的撒開,奔着辮子麻繩而去。麻繩一碰到紅雲,就跟碰到燒紅的炭火似得,呲呲冒煙,立刻化爲灰燼,斷成兩截。
“還不快把人拖回去!”許盡歡手持錦盒,扔出一把硃砂,喝道。
段迦仁和許淵兩個連忙一人抓一條胳膊,拖死狗似得用力把劉金奎從河沿拖了回來。
剛撿回一條命,劉金奎還來不及喘一口氣,就聽見許盡歡又催促道。
“快!手拉手,聚攏!”
一夥人連忙手拉手,結果發現只有他們四個男士,女士們呢?
許盡歡是有事要去辦,黃娜娜?
原來黃娜娜跌坐在不遠處,已經被嚇軟了腿,動不了。
“愣着做什麼?快過來!”隊長怒吼。
簡直要被她氣死!不指望她救人,也別拖後腿啊!敢情這兩口子都是拖油瓶害人精!
被怒吼瞪眼,黃娜娜這纔回過神,哆哆嗦嗦爬過來,顫顫巍巍伸出手。
這會子誰也沒憐香惜玉的心情,段迦仁伸手一把將她拽過來。她往前一撲,整個人差點就摔在土裡,幸虧有人拉住她的手扶了一把。
扶住她的真是劉金奎,兩隻眼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可黃娜娜壓根不在乎,反而厭惡的別開頭。
“都給我抓緊了,閉上眼,什麼也別看!什麼也別動!聽到了沒有?”隊長把許盡歡的交代又喊了一邊。
幾個人點點頭,紛紛閉上眼,各自握緊拳頭,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天塌地陷也絕不撒手的決然神情。
趁着最後閉眼的那點功夫,隊長還是偷偷瞥了周圍一眼。
許盡歡站在三步開外,兩隻手腕上都繫着紅線,比他們手裡的略細。顯然,這紅線隨着距離的遠近會改變粗細。他們手裡的紅線很粗,尤其是五個人手拉手之後,比一開始粗了有一半的樣子。
果然,團結就是力量!
至於那個邪神……他眯着眼偷偷瞥過去,一不小心和綠臉上的眼睛對了個正着。頓時心頭一寒,雙眼跟針扎似得刺痛,連忙低下頭緊緊閉上眼。
眼睛不能看,但耳朵卻能聽。呼嘯的風聲刮來各種鬼狐狼嚎,夾雜着嘩嘩的水聲,還有咔擦咔擦的咀嚼聲,以及沙沙的腳步聲。
有什麼東西上了岸,正在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
*
上了岸的應該就是梅永發兩口子吧!
一想到這裡,衆人都心頭一蕩,好奇之心升起,眼皮子發顫,都想偷看一眼。
“不要睜眼!固守本心,非禮勿視!耳根清淨!”許盡歡的聲音傳入耳中,一個個連忙又閉緊雙目,再不敢睜開。
五個人手拉手圍成一圈,一個個都揹着身閉着眼,只要他們不鬆手抱緊一團,暫時是絕無危險。
許盡歡點點頭,隨後瞥了一眼筏子上三個腦袋六隻眼咕嚕咕嚕轉個不停的邪神,邁開腳步朝着梅永發和徐阿嬌的生魂而去。
邪神有三個腦袋,一個直勾勾看向梅永發兩口子,一個惡狠狠瞪着許盡歡,最後一個陰仄仄的看着低頭閉目的五人組,兩隻眼睛咕嚕嚕直打轉,閃過一絲陰險狡詐的光芒。
梅永發兩口子上了岸就自顧自朝着遠處而去,似乎是壓根沒瞧見岸上那些人。徐阿嬌在前頭昂首闊步的走,梅永發則佝僂着身子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一邊走還一邊抽抽搭搭的哭泣。顯然對於自己已經死了這一點認知是既委屈又無奈。
許盡歡走得快,手腕上的紅線隨着她的遠離也被扯得越來越細,但始終沒有斷。
她跟在梅永發後面,徐阿嬌似乎有所察覺,停下腳步,撅起鼻子朝周圍嗅了嗅。
梅永發也停住,擡頭看她一眼。
“鬼差,怎麼不走了?是不是我可以不用死?”他還心存僥倖。
徐阿嬌一回頭,胖白的臉上兩隻細眼瞪起,惡狠狠的挖了他一眼,尖聲歷氣的喝道。
“想不死?沒門!少囉嗦,快走!”說完,伸手就是一巴掌劈在他臉上,啪啪作響。
捱了一記耳光,梅永發的的身子整個縮小一截,越發佝僂,舉着兩隻手哀嚎。
“不敢不敢!鬼差爺爺別打了,別打了!我這就跟你走!嗚嗚嗚!”
他哭得可憐,五十多歲的男人哭得就跟五歲小孩似的,還是那種流着鼻涕一臉孜泥討人嫌的孩子。
徐阿嬌舉着胳膊惡狠狠的瞪着他,兩排牙齒嘎嘎的磨着,兩隻眼珠咕嚕嚕直轉,似乎是打的意猶未盡。眼神裡是毫無保留的恨意,這哪裡是夫妻,簡直比仇人還可怕。
磨了一會牙,她這才恨恨的放下胳膊,繼續朝前走,梅永發也跟着踉踉蹌蹌再次前進。這一回他的腰彎的更低,整個人就跟駝背老蝦似得,垂落的兩條胳膊幾乎就要拖到地上。
看模樣也不是不可憐的!就不知他究竟做了什麼,讓徐阿嬌這麼忌恨!
不過許盡歡不是來給他們解決夫妻矛盾的,對兩口子之間的恩怨情仇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伸手拔了一根頭髮,繞在指尖輕輕一彈。髮絲就跟箭似得嗖的射出去,悄無聲息就扎進梅永發的後心窩。
心窩裡紮了一根頭髮,梅永發就跟武俠片裡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得,整個人蹭一下就直起腰,渾身一顫,迷迷糊糊覺得心口疼,身上冷,一陣一陣的發寒,整個人抖個不停。
一邊抖着,一邊還流淚,霧茫茫的雙眼被眼淚一洗,漸漸霧氣散去,讓他看清了自己所在之處。
“啊?這是哪裡?我怎麼在這兒?”他立刻驚叫起來。
他一叫,許盡歡就一個箭步上前,揚手把腕子上纏繞着的紅繩往他身上一拋,一轉,繞住。緊接着就伸手一抓,拽起他的胳膊就往後跑。
“跟我來!”
“小神仙!”
梅永發一個踉蹌,被她拽得差點摔倒,扭頭一看,又是大吃一驚。
“你怎麼也在這兒?”
“快走!”沒工夫解釋,她拉起他就跑。
徐阿嬌聽到動靜扭頭一看,怒吼一聲,拔腿就追過來。
“不許跑!站住!”
梅永發聽到自己老婆的聲音,扭頭一看。
“怎麼這臭婆娘也在?臉上塗得什麼玩意?跟鬼似的!”
可不就是鬼麼!許盡歡心說。
“她幹嘛追我們?我們幹嘛跑?”
“她追你是爲了要你的命!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裡不是人間!”
一聽這話,梅永發左右一看,頓時臉色發白。
“這……這什麼鬼地方?”
“這就是鬼地方!鬼才來的地方!”
“那我不是死了?”他絕望的慘叫起來。
“還差一點!”
“我還沒死啊?小神仙,你可一定要救我!”連忙拽住許盡歡的胳膊,哀求起來。
許盡歡瞥他一眼。
“你再拖拖拉拉,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還不快跟我跑!”
“是是是,我跑,我跑!往哪兒跑?”這到處都是霧茫茫昏沉沉的,一點方向感也沒有。
“順着紅線所指的方向跑!”她伸手一指。
“紅線?啊!看到了!”
在昏暗不明的迷霧之中果然有一條細細的紅線,一直指向前方。
這一下有了方向指引,梅永發便奪路狂奔。
一邊跑還忍不住回頭看!
“媽呀!臭婆娘還跟着!”
身後徐阿嬌緊追不捨。
“別理她!管你自己跑!不要回頭!”
不回頭就不回頭,梅永發扭轉頭,兩條腿跑的越發快起來。
然而跑着跑着,前方的紅線突然就這麼斷了!
“紅線!紅線沒了!怎麼辦?”沒了指引的方向,他立刻叫起來,驚慌失措的看向許盡歡,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許盡歡也愣了一下,定睛一瞧,確實沒再看到紅線,立刻心頭一驚,眉頭一皺。
糟糕!那五個人出事了!
*
不說許盡歡那邊如何,但說這邊五人手拉手閉着眼。
起初一體同心,每個人都緊閉雙眼,固守本心。合五人之力,腕子上的紅線繞成一圈,格外粗壯。
這粗壯的紅繩不僅保護着他們五個,同時也給遠離而去的許盡歡增加安全係數。畢竟她腕子上的紅繩也是紮根其中,這裡的紅繩越粗,她那邊的紅繩也越堅韌。所以即便離得遠,扯得細,可終究是沒有斷。
那尊邪神紮根於冥河之中萬千鬼怪之上,不能上岸,只能眼睜睜看着許盡歡尾隨着梅永發兩口子,漸行漸遠,一路而去。
似乎也是格外着急!三個頭,六個眼珠轉個不停。
攔不住許盡歡,它就把目光都落在岸邊的五個人頭上。
三張嘴嘎嘎作響,發出一陣刺耳尖銳的笑聲。與其說是笑聲,不如說是鬼嚎。聽的人氣血翻涌,渾身難受。
衆人忍不住乾嘔起來,原本堅固的“陣型”也晃動幾下。
“堅持住!忍一下!不要理那玩意!”隊長連忙給大家鼓勁。
這麼一說,“陣型”又穩當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黃娜娜突然驚叫一聲。
“誰?誰在我耳邊說話?許淵,是你嗎?”
她左右兩邊是隊長和劉金奎,這話一出,隊長並不覺得,可劉金奎心裡就格外酸澀。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
“娜娜,你旁邊是我!我沒說話!另一邊是隊長,也不是……”
“你閉嘴!”沒等他說完,黃娜娜就打斷他的話。
他嘴脣動了動,委屈的閉上嘴。
然而黃娜娜卻還在繼續開口。
“不是!你胡說!我沒有!許淵!許淵!你不要聽她胡說!”
這一聽就不對勁!
“娜娜!娜娜你怎麼了?”劉金奎關心則亂,立刻睜開眼去看她。
只見黃娜娜緊閉雙眼,渾身顫抖不止,不住的搖頭晃腦,整個人一個勁的往後躲着。
“我沒有!我沒有害她!是她自己想要勾引你,不是我下蠱,不是!”
“娜娜!娜娜你在說什麼胡話?快睜開眼,醒醒!”劉金奎急了,伸手想去搖醒她。
“不能放手!”抓着他的許淵立刻喝道。
察覺到不對勁,隊長也睜開眼。一睜眼就看到劉金奎鬆開了抓着黃娜娜的手,改而去抓她的肩膀,用力搖晃。
“娜娜!娜娜你醒醒!”
“紅繩!”隊長瞪起眼,怒喝一聲。
劉金奎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因爲他一鬆手的緣故,他和黃娜娜之間聯繫在一起的紅繩斷了。幸而他抓住她肩膀之後,這紅繩又連上。但重新連上的紅繩,比之前細了足有一半。
這一段的紅繩變細了,很快也影響到其他人手腕上的紅繩,也變得只有原先一半粗細。
雖然不知道紅繩變細會有什麼後果,但肯定不是好事。隊長那個氣啊,恨不得拔拳湊人。
“叫你不要放手,你耳朵聾了!”
“可是娜娜……”劉金奎還覺得委屈。
不止他搗亂,黃娜娜也不消停,整個人掙扎起來,似乎想要掙脫兩邊的束縛,拔腿而跑。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是被逼的!你們兩是不會有結果的!不是我要害你,是宋逸清要害你!我錯了,我給你磕頭,我給你賠罪!你不要過來!啊!”
尖叫一聲,猛的甩開手。
這一甩力氣十足,劉金奎一不留神就被她甩開了胳膊。黃娜娜掙脫束縛,跳起來扭頭就跑。幸而隊長早有準備,死死的箍住她的手掌,堅決不放手。
但即便如此,整個陣型也被破了,紅線再次斷開。
這一下,其他人也不得不睜開眼,個個臉色發白。
“傻了!快抓住她!”隊長朝着劉金奎怒吼一聲。
“娜娜!”劉金奎連忙起身,伸手去抓黃娜娜。可他人胖不說,手腳也不靈便,伸着一條胳膊,怎麼夠都夠不着黃娜娜。
黃娜娜閉着眼,整個人好像被鬼迷住了似得,又喊又叫,又跳又鬧,死活要甩開手自個跑,壓根不顧其他人的安危。
就靠着五根手指頭抓,隊長也快要抓不住她。無奈之下,只能朝另外兩人使了眼色,示意他們兩人上。
許淵和段迦仁面面相覷。他們兩個上去,那不是也要鬆開手?這行嗎?
隊長心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紅繩已經斷了,還等什麼!
得!靠不住別人,靠自己吧!
他一把撒開手,騰地跳起身,握住黃娜娜的胳膊猛然一拽。
結果太用力,就聽咔嘰一聲,把黃娜娜的胳膊拽脫臼了!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被拽脫了手腕的黃娜娜非但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痛苦,反而掙扎的越發厲害起來。
“滾開!你給我滾開!許盡歡,你別得意!我這就叫宋逸清來治你!你這賤人!休想跟我爭許淵!許淵是我的!他是我的!你去死,去死!我讓你鬼上身,我讓你變瘋子,我還要讓你變成活跳屍!這是你活該!”
又踢又打,又哭又鬧,又喊又叫,還仰天哈哈大笑,跟瘋了似的。
“娜娜!”劉金奎心疼的喊道,眼淚都冒出來。
這可不是發瘋的時候!隊長也沒心情“憐香惜玉”了,一把將人扯過來,擡腿踢她的膝蓋。
又是嘎嘰一聲,直接踢骨折!
黃娜娜的小腿立刻就折了,可她依然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發了瘋似的和看不見的人扭打起來!
“你幹嘛踢她?我跟你拼了!”心疼不已的劉金奎突然暴跳起來,拔出拳頭朝隊長撲去。
隊長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怒吼一聲。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來幫我治住她!”
被怒吼聲震醒的許淵和段迦仁急忙上前,一個抱住劉金奎,一個抱住黃娜娜。
一時間,五個人亂作一團。
正扭打着,突然每個人都覺得後背脊一陣發寒,情不自禁就哆嗦一下。
再回神,就覺得周圍莫名其妙多了許多白森森的霧氣,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團團就跟活物似得,往人身上撲。
一撲就是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
“這什麼東西?”
被霧氣撲的渾身發抖,不一會人人都上下牙齒打顫,就連一直哭鬧不止的黃娜娜也蜷縮着不停顫抖起來,再沒有心思鬧騰。
幾個哆嗦之下,白森森的霧氣就佈滿了四周,把所有人都籠罩起來。
“這不對勁!大家小心!快,聚集在一起,不要分開!”隊長立刻喊道,說話之間,伸手去撥開白霧。
然而白霧掃開,前方卻依然是白霧。
他心裡一驚,連忙雙手揮舞,想要趕開這些遮蔽人眼的霧氣。可怎麼趕,四周都依然是白茫茫一片,壓根看不到任何身影。
糟糕!這霧氣是來隔開他們的!
他心頭一驚,回頭去看黃娜娜,結果發現原本在自己腳邊哆嗦不停蜷縮一團的她也消失不見了!
“黃娜娜?劉金奎?有人在嗎?聽到回話!”他大聲喊道,希望能聯繫到其他人。
可聲音也似乎被這些霧氣阻擋住,悶悶的在他身邊來回打轉,壓根穿不出去。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發現自己被隔開了,再也找不到同伴。不管怎麼呼喊,都沒人迴應。
就在心慌意亂之時,每個人都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
“是誰?誰在那兒?”
乍然聽到聲音,衆人都是心頭一喜。
可等那聲音漸行漸近,越來越清晰之時,人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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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節快樂,呵呵!大家早點休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