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裝飾得十分雅緻,此刻王安平身着一襲非常華貴神聖的紫金道袍,優雅的坐在一張刻有道教符號的楠木椅上,他的胸前還擺放着一張古琴,神色淡漠悠閒。
清淡雅靜的琴音宛如細細流水於房間響起。這琴音令原本身居於鬧市之中的精舍也顯得超塵脫俗,似飄搖紅塵而去一般。
可惜一聲砰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清雅。
王安平手操着琴,指法熟稔優雅,並未因來人而中斷琴音。
但那人似乎故意和王安平作對似的,走到王安平面前也不理會操琴的王安平,就自顧自說起了最近幾日小鎮中熱門的消息。那人非常着重的提了兩個名字,一個是上官明月,再一個就是原隨雲。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人才說完了他要說得話,佇立在原地也不動了。琴音優雅,遠離俗世之音樂又瀰漫了房間上下四周。
終於,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琴音忽然停了下來。
王安平緩緩睜開那雙純淨宛若出生嬰兒般的眼眸,隨着時間推移這雙純真的眸子漸漸深邃,繼而智慧。他長身而立,嘆了口氣:“起初我還懷疑原隨雲不過是神佈下的誘餌而已,而今看來是我多慮了。但據現在的情況以及我們手中得到得情報來看,神真要將至了。”
說道這裡,王安平平靜的面上閃現陣陣愁苦神色。
顯而易見他正在後悔。後悔某件事情。
過了半會兒,他才淡淡道:“我本存了私心不管原隨雲是不是神的人,我都不想令他捲進這場可怕的災難中來。但現在看來當初我的做法是何等的愚昧。原來神君臨人間的第一件事就是設計佈局於原隨雲。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太晚了。”
此刻,王安平才擡頭望着面前已經佇立許久的中年人。
王安平面前站立得是一位中年人。
這位中年人不修邊幅,蓬頭垢面,簡直就如同乞丐一樣。但奇特得是雖然這個人有着乞丐一樣的裝扮,但氣質卻高雅絕倫,絕於俗世。
他平靜聽完王安平的言語,沉思了片刻。開口道:“現在聯繫原隨雲也沒有用了,一則施行並不能挽救原隨雲於水火之中。而且也可能將我們紫微宮暴露在神的視線下。二來就算我們出面,也阻止不了神的計劃,於事無補。但安平兄,我卻有一事不明。既然我們不能阻止神,也不能救下原隨雲,爲何我們不立刻離開呢?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王安平回頭瞥了中年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苦澀無奈,淡淡道:“宮兄,你錯了,其實神早已經清楚我們紫微宮的存在,甚至他可能還知道我們紫微宮的總部在什麼地方。但你可知道他爲什麼沒有向我們出手嗎?”
宮禮佛駭然色變,神色呆滯了下。他不敢相信,原以爲自己一直在暗,神在明。但卻沒有想到自己等人一直在明。而神在暗,這種落差,宮禮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甚至在那麼一瞬間,宮禮佛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絕望。
回過神來,宮禮佛搖了搖頭,表示他並不清楚。
實際上宮禮佛也並不清楚神爲何沒有向他們動手。按照道理來說以神的霸道睥睨性格不可能會讓威脅他的人存在。可紫微宮而今還存在,這又如何解釋呢?
就在宮禮佛遐思萬千之際。王安平的聲音再度緩緩傳了過來,他緩緩說道:“神之所以沒有對付我們,而是因爲他心有顧忌。其中原因並非因爲我們紫微宮多麼強大,而是因爲神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這個對手纔是他真正最大的敵人。倘若神向我們先出手,就不可避免爲他人乘機。倘若神向着那人出手,那我們紫微宮也非常可能就是威脅他的力量!”
聽此,宮禮佛脫口而出道:“那我們爲何不和神的敵人聯手呢?這樣我們不是可以殺掉神嗎?”
聽到這句話,王安平臉上更苦了,他深深嘆了口氣,這一瞬間王安平整個人都似乎都蒼老了許多。原本看上去五十幾許的年歲,而今看上好像生命已入歸途一樣。
他聲音很小,話語很緩慢的說道:“倘若可以,我們紫微宮歷代前輩早就已經做了,可,我們卻並不清楚那個神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人?倘若他消滅了神,天下無敵,繼而如神一樣一統天下,君臨大地,那我們又能如何呢??倘若真正如此,那還不如保持而今模樣,以免生靈塗炭。”
宮禮佛呆了呆,剛纔他並沒有想到過這一環節。不錯,倘若那個人也有如神一樣的野望呢?念此宮禮佛深深吸而來口氣,擡頭望着比自己年紀小,但蒼老疲敝遠勝於自己的師弟,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幸好當初接任紫微宮觀主的人並非他,否則他還不將天下弄個亂七八糟不可。
宮禮佛感嘆的同時,心中也萬分不甘,他無可奈何的問道:“難道歷代觀主就沒有一個人能打探出那與神爲敵的人信息嗎?難道就真無法徹底消息這禍亂嗎???”
王安平道:“哪裡可能沒有呢?可百年來,但均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因此三足鼎立的局面也就一直這麼存在。不過現在神君臨天下,這卻算是我們的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徹底解決人間安危的機會。”
宮禮佛擡起頭凝視着王安平,神色不解。
這時候,王安平面上明顯紅潤了不少,神色也激動萬分,他深深吸了口氣,開口道:“神君臨天下,首先需要踏過得就是他那最大的對手。而且神如此高調出現,那想必實力大進,自信可以戰敗那人。但那人實力也絕對不弱,倘若他們兩人兩敗俱傷,我們最後佈下紫微宮歷代前輩研究出驚世陣法,到時候必然可以一舉斬殺神與他的對手,到時候這個世界再沒有任何遮天巨手的存在了。”
宮禮佛驚訝不已,他怔怔望着王安平,好像第一次見到王安平一樣。他和自己這個小師弟相處時間也算不短,自言非常瞭解這個小師弟,但卻沒有想到自己原來一點也不了王安平。
他萬萬沒有想到王安平竟然有如此大的決心與野望。
這一刻,他似乎又看見了昔日那個爲蒼生奔走,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的師傅。
淚不知覺的滑落了下來。
王安平沒有理睬宮禮佛的驚愕,也沒有看宮禮佛此時此刻的神色,他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前那紛紛揚揚灑落的花樹,嘆了口氣道:“從原隨雲口中得知神鋒已經落在了神的手中,神鋒不但可以起死回生,而且算是天地間一超級必殺武器,或許這就是神爲何敢君臨天下的原因!不過自信與自大不過一牆之隔而已。自大足矣成爲任何聖者與智者的墳墓,他神也在其中!”
“或許是神自信憑藉神鋒這超級武器可以打敗他的對手,繼而君臨天下。但他卻忘記了我們,忘記我們這羣螻蟻一般的存在。雖然不過螻蟻,但亦可重整乾坤。”
深深吸了口氣,王安平的眼眸中忽然爆射出萬千精芒,看上去整個人恍若太陽一眼,他緩緩道:“無論誰都可能犯錯,就算神也不例外。高看了自己,輕視了對手,就是他犯下得最大一個錯誤!”
伴隨這一陣掌聲,悠揚的簫聲響起。
王安平、宮禮佛一驚,神色頓時蒼白起來。
他們早就已經在四周安排了侍者,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這精舍。可簫聲卻還是響起來了,傳進了他們耳中。
要知道這些侍者可都是紫微宮精心挑選出來的,在武林中已經算得上一流高手。可這些高手竟然都沒有發現那個吹簫聲的人,讓安吹簫者竟如此輕而易舉接近了這棟精舍。
可想而知,這人究竟有多麼強大?
他是敵是友呢?
王安平、宮禮佛一邊思緒着一邊聚集起全身功力,預防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