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右道,可以說是大唐最窮的地方。
這裡與漠北道,東北道亦或者後其歸附的高句麗與吐谷渾完全不一樣。
漠北道有李承乾開發的工廠與農業基地,百姓生活較爲富足,甚至可以說是大唐現如今最適合百姓生活的地方。
而東北道也是因爲李承乾發現的金礦,近來的狀況越來越好。
至於高麗道就更不用說,高句麗本身國力就不弱,大唐接手了之後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尤其是進來與百濟和新羅通商之後,高麗道幾乎成了大唐東部最繁華的商業區。
而隴右道呢?
這裡雖說與西方鏈接,可以與西域諸國做生意。
但因爲西域的局勢錯綜複雜,並且至今西域都被西突厥所掌控。
而西突厥與大唐的局勢一直都很緊張,可以說只要走出大唐的土地,就隨時都有可能被西突厥的馬隊襲殺。
這種情況,誰還敢去西域做生意?
所以,隴右道就成爲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地方。
隴右道北部多山川丘陵,並且西部還有許多地方是寸草不生的荒漠。
冬季天氣寒冷,春季烈風不斷,夏季又會炎熱難耐,秋季就更不用提,幾乎整天都在刮沙塵暴。
惡劣的天氣,惡劣的生活環境,使得這裡的百姓一直都過着十分困苦的生活。
而世上最奇怪的事情也就莫過於此。
偏偏是這樣殘酷惡劣的環境之下,養育了大唐最鋒利的矛,涼州軍。
而李承乾因爲之前來過隴右道,並且還接觸了蔡正真那樣一個貨色。
所以對隴右道的官場,一直都沒什麼好感。
只是他沒想到,這隴右道的官場竟然惡劣到這種程度。
光天化日之下,就有甲士跑進商鋪當中,幹這種宛如強盜一樣的勾當。
{收到來自張衝的緊張值+33……}
聽着系統提示音。
李承乾直黑着一張臉,看着眼前那帶人爲非作歹的軍頭。
張衝滿臉的緊張,趴伏在地上,渾身顫抖着,爲自己辯解道:“殿下……屬下,屬下也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
李承乾樂了。
他直接蹲在了張衝的面前,道:“我看你清醒的很,甚至比我還要清醒。”
畢竟,他可是喝了兩杯酒呢。
而眼前這人,哪裡喝酒了?
他說一時糊塗,誰相信?
“行了,你也別在這跟我辯解。”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我問你,在我大唐的軍律當中,欺壓百姓,該判什麼罪?”
張衝渾身顫抖着,頭也不敢擡,更別提說話了。
李承乾則是站起身來,開口道:“懷亮,你告訴他。”
程懷亮毫不猶豫,直道:“凌虐欺壓百姓者,斬之。”
“殿下!”
張衝滿面惶恐的看着李承乾道:“殿下,我隨您出征過東北,出征過高句麗,每每都是衝在陣列最前的哪一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殺我……”
“不殺你?”
“留着你,繼續禍害百姓?”
李承乾搖頭道:“有軍功,不是你欺壓百姓的理由,隨我征戰更不是。”
“說實話,我將每一個涼州軍的兄弟都視作手足。”
“可是作爲我李承乾的手足,就能欺壓百姓了?”
李承乾低頭看着張衝,看着在場跟着張衝一起來的那些軍士。
“我對你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你們不配做我李承乾的兄弟,更不配稱爲涼州軍的一員。”
話落,他緩緩轉身,看向那女店主,道:“這位姑娘,今日我的兵帶人來此鬧事,對此我深感抱歉。”
“您的損失,我都會照價雙倍賠償。”
“若是驚到了您,我再次給您道歉了。”
說着,李承乾就朝着那女店主深深的施了一禮。
而旁邊的程懷亮與無憂也都露出歉然神色,朝着女店主施禮。
此刻,那女店主早已被驚呆嚇傻。
通過對方的對話,她已經知道眼前人是誰了。
這可是當朝最受寵的皇子,秦王李承乾啊。
受了的禮,女子也是覺得有些惶恐,連手都不知該放在那裡了。
“殿……殿下。”
“民女並沒有遭受什麼損失。”
女子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道:“您不必如此。”
“不。”
“剛纔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
“他是怎麼說的,怎麼做的,我也都看見了。”
李承乾回頭看向程懷亮,道:“記錄下眼前所有人的名字,開除軍籍,永不錄用。”
“殿下!”
開除軍籍,永不錄用。
這八個字一出口,這些涼州卒都慌了。
要知道,身爲涼州卒可是他們心中的榮耀與驕傲。
如今李承乾要將他們開除軍籍,並且還永不錄用,這就等同於抹殺了他們的驕傲與榮耀。
張衝直朝着李承乾連連叩首:“殿下,帶頭的是我,我這些兄弟都是不知情的。”
“您要處置,就處置我一個人。”
“要殺要剮,都是我張衝罪有應得。”
張衝一腦袋撞在地上:“殿下,還請您放過我的兄弟們啊……”
“知法犯法,並且陪同犯法,與犯法者同罪。”
李承乾看着張衝一行人,眼神默然道:“犯了法,就不配做軍人了。”
他心裡也很捨不得。
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須得做。
因爲他看見了那戲曲,知道上面很多都是當下隴右道的實情。
他就必須要爲自己立威,更要爲隴右道的官場樹立正面形象。
所以,這些人必須要走,而且還要毫不留情的趕走。
只有如此,才能重塑民心,才能讓民衆重新開始相信官場。
不會再用這種戲曲與故事的形式,嘲弄當權者的所作所爲。
這一下,張衝等人也是十分後悔。
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今日出任務,就偏偏撞到了微服私訪的李承乾啊。
張衝更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自己怎麼就那麼蠢,聽信了別人的話,來提別人出頭呀。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李承乾的話已經說出來了,那他們就鐵定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從茶樓出來。
李承乾嘆息道:“真沒想到,這隴右道依舊如此混亂啊。”
之前蔡正真的事兒,他本以爲會給隴右道的官員敲響警鐘。
讓他們知曉,他李承乾隨時都有可能來隴右道視察,所以都低調些。
可現如今一看,這些人像是什麼也沒看見一樣,依舊我行我素。
李承乾這招殺雞儆猴,算是徹底白玩了。
“殿下。”
“沒關係。”
“現在,您不是來了麼。”
程懷亮道:“您只要來了,隴右道早晚會好起來的。”
“說的也對。”
李承乾的臉上重新出現了自信的微笑:“這次,你就跟我一起,去肅清這隴右道的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