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有涼州的規矩。
這句話着實是把女子給逗樂了。
女子滿面不屑道:“看樣子,這曲目應該是觸及了誰的利益了吧?”
“胡說八道!”
軍頭明顯有些做賊心虛。
他直道:“這裡是涼州,並非長安城,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而且我還告訴你了,你今日所編排的曲目,就是違法的。”
話落,他滿面邪笑的看向那女子道:“看樣子,你應該是這裡的管事,既如此,那就你跟我走一趟吧……”
這傢伙的眼神也太明顯了些。
若是女子真跟他走了,不論有罪無罪,幾乎都不可能囫圇個回來了。
見此情景,那掌櫃趕忙擋在女子身前。
隨後,他對女子道:“小姐,您先回避一下,這裡我來處理。”
“處理?”
“處理你娘個卵!”
那軍頭直接一巴掌拍在老掌櫃的臉上。
隨後,他猛然一揮手道:“閒雜人等都給我滾出去!”
聽聞這話,在場那些本來還在發愣的看客們,紛紛向外跑走。
顯然,在場這些人沒誰願意摻和到這潭渾水裡面。
一陣嘈雜之後,大廳之內就再無一人了。
見此情景,那女子恨得牙根直癢癢。
這損失的可都是真金白銀。
這些人可都還沒付錢呢。
雖說她的家境很好,不缺這點錢。
但她差的是這個事兒啊。
大唐的軍卒,不思保護百姓,反而過來欺壓百姓。
這還能怪她在舞臺上排練出一些欺壓百姓的畫面來嗎?
女子直面那軍頭,怒道:“你可知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
軍頭直歪了歪腦袋道:“來人,給我將這賊女拿下!”
“是!”
他身後的軍士立刻領命,直朝着那女子逼壓過去。
女子雖開始時面對軍頭面無懼色。
那是她自己有理,認爲自己可以據理力爭。
但現如今,對方明顯是準備跟她耍混蛋了。
這她哪裡還能保持鎮定?
女子的臉上滿是慌亂,直道:“大膽,放肆,你們如此行徑,不怕被我告到長安城去嗎?”
軍頭嘿嘿一笑道:“前提,得是你有那個命去告了。”
“歐呦,沒想到,我剛來涼州,就能碰見這場景。”
“真是少見,少見啊。”
隨着話音,一個衣着光鮮的少年來,從二樓的階梯上緩步走了下來。
而在他身後則跟着一個黑臉壯漢以及一個容貌氣質完全不輸樓下女老闆的女子。
見到這女孩,那軍頭的眼睛都看直了。
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突然間在涼州就出現了這麼多的美女呢?
那衣着光鮮的少年郎直走到軍頭面前站定。
他看着眼前軍頭,道:“告訴我,你有什麼權利,拘捕我大唐百姓?”
“權利?呵呵。”
軍頭笑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就憑我這身衣服,就憑我是大唐的官差,我就有權利拘捕任何犯法之人。”
“犯法?”
“她犯法了麼?”
少年郎歪着腦袋看着那軍頭。
“當然。”
“她聚衆散播對我大唐不利之謠言。”
“這難道,不是犯法嗎?”
軍頭一臉無所謂的說。
聽見這話,那少年郎直接被氣笑了。
人家怎麼就散播對大唐不利的謠言了?
這不都是事實嗎?
而且他也算看出來了。
那些個在舞臺上欺負百姓的衣着光鮮之輩,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家豪紳。
多半,都是這些穿着官皮,卻不辦人事兒的東西。
如此說來,這女子可是很客氣了。
少年郎眯縫起雙眸道:“懷亮,讓這小子漲漲記性。”
懷亮?
沒錯。
這少年郎不是旁人,正是李承乾。
在李承乾面前玩這一套,那可真是太嫩了些。
而程懷亮那早就看着傢伙不爽了。
如今得到李承乾的指示,他更加有恃無恐。
搖頭晃腦的跨步上前,也不等那軍頭反應過來,程懷亮直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一把將那軍頭給甩了出去。
只看那軍頭龐大的身軀被程懷亮給拋出了一個拋物線。
隨後,重重的砸在了一張桌子上。
嘩啦!
桌子四分五裂,桌子上的酒水菜湯更是濺了他滿身滿臉。
一下子,周遭的士卒看的都有些傻眼。
等那軍頭從一堆東西中爬起來,他臉上也寫滿了滔天怒意。
他直指着程懷亮他們怒道:“上,給我上,給我把他們都抓起來!”
“我看誰敢!”
李承乾跨步出列,直將腰間佩刀猛地往地上一戳。
這氣勢着實大的嚇人,直把眼前那些士卒都給驚呆了。
一衆人硬是發愣了半晌,無一人敢上前。
“你們都傻了嗎?”
“怕他作甚?”
那軍頭怒吼道:“他不過就是一介草民罷了,若是敢出手,就給我直接殺了他!”
“草民?”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程懷亮直昂首道:“你們眼前的,可是當朝秦王,還不趕緊跪下,叫殿下?”
什麼?
秦王……殿下?
這一下,連那軍頭都有些愣住了。
隨後,他猛然發笑。
他道:“吹牛,你也得打個草稿啊,你扮誰不好,偏偏要扮成秦王殿下?”
李承乾在隴右道可是相當有影響力的。
這裡的人就算沒見過他,也能對他的故事倒背如流。
此刻,竟然聽聞有人敢假冒秦王殿下,一衆人也是都笑了。
“不信是嗎?”
李承乾歪了歪腦袋,指了指手中刀道:“可認識這刀上面的兩個字?”
說着話,李承乾猛然將刀出鞘。
這時候離得近的人算看清楚,那刀身上赫然寫着兩個字,定唐!
這是定唐刀?
一下子,離得近的那些人不由得紛紛向後倒退一步。
定唐刀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說上斬昏君下斬佞臣,最起碼斬他們這些無名小卒是足夠了。
在人羣當中,也不乏有見過李承乾的。
畢竟李承乾每次出征必帶涼州卒,他們這裡面絕大多數都跟着一起出徵過。
只是一時間沒認出來而已。
此刻一看着定唐刀,在想想自己腦海中那有些模糊的輪廓,當下也是將李承乾給認了出來。
其中有人當下跪地驚呼:“屬下,叩見秦王殿下!”
這一聲高呼,就像是推到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塊一樣。
眼前的諸多軍士們,一個接一個的跪下,高呼叩見秦王殿下。
而剛剛還在跟李承乾叫囂的軍頭,此刻也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半晌之後,他才趕緊跪下,渾身哆嗦着道:“屬……屬下叩見秦王殿下……”
“別。”
“我可受不起你的禮。”
李承乾瞥了眼那軍頭,道:“你可太厲害了,本王都不敢做的事兒,你竟然敢做,着實讓本王對這涼州的官場,有了新的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