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甘露殿。
今日並無早朝，故而李世民起牀吃了早飯之後，便來到甘露殿批閱奏摺。
現如今，雖說那內閣已經組建完成，並且已經開始正常運轉。
但其中一些機要的奏摺還是要李世民自己來查閱的。
而就在他看奏摺看的正起勁時，周公公忽而一陣小跑從外面跑了進來。
見這傢伙的模樣，李世民就知道沒好事兒。
他緩緩開口道：“怎麼着，又是朕的那個兒子惹禍了？”
聞言，周公公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自家陛下也是有意思，整天都擔心自己孩子惹禍。
可他那裡敢在李世民的面前發笑？
只是朝着李世民微微躬身，道：“都不是……”
聽聞這話，反倒是李世民有些懵了：“那是那事？”
周公公低垂着腦袋，拱手道：“昨晚上，鶴羽殿那邊有動靜。”
“嗯？”
李世民挑了挑眉，問：“可是那傢伙又搞出什麼動作來了？”
“是。”
周公公點頭道：“今早奴收到稟報，昨兒半夜時，鶴羽殿來了個不速之客。”
“本來，暗衛那些個傢伙準備將其捉拿。”
“可看那人並無要傷害皇子之意，故而就都沒采取行動，只在暗中監視了一會。”
鶴羽殿來人這事兒倒也不奇怪。
畢竟當初是李世民自己下的命令，要暗衛的那些人對鶴羽殿放輕看管的。
否則哪怕是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是能瞞得過那滿場明衛的眼線，卻也根本過不了暗衛的這一關。
李世民思索片刻後，道：“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可清楚？”
“暗衛的那些人不敢靠的太近，但卻也聽到了一些。”
周公公皺了皺眉道：“看樣子，那人好像是秦王殿下派來的。”
“誰？”
“秦王？”
李世民以爲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出問題了。
畢竟李承乾那傢伙最出名的就是沒心沒肺呀。
這些年，他也不過就是豢養了三五個江湖上來的漢子罷了。
什麼時候弄了個本事大到能瞞過明衛眼睛跑進皇宮的人了？
“應該沒錯，就是秦王殿下的人。”
“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也不算。”
周公公說道：“頂多就算是秦王殿下的一位故交，這次潛入皇宮就是爲了幫秦王殿下送東西帶話而已。”
“哦。”
“那朕倒是知道這人是誰了。”
長安城是什麼地方？
這可是天子腳下，李世民自己的地盤。
誰家丟了貓狗雞鴨他沒閒心去管，但他自己的兒子，他肯定是有一萬個耐心呀。
而李承乾交的那些朋友，不管是見沒見過，李世民還都是有所瞭解的。
畢竟這可是自己兒子，未來要繼承天下的人。
他的社交網絡，那是極爲重要的。
若是有一些不良分子想跟李承乾結交，那李世民肯定是不能幹的呀。
當然，李世民也知道，在李承乾這些個朋友裡面，本事最大的，當屬一位來自江湖的女刺客。
那女子被稱之爲江湖第一刺客。
開始時，她與李承乾有所交集，李世民還不願意。
甚至還差點讓暗衛出手，清理掉這個丫頭。
但在揚州事件與一些林林種種的小事發生之後，李世民就在沒管過這事兒了。
畢竟他也能看出來，這丫頭是真心對待李承乾的。
想到苑鴛之後，李世民便開口問道：“行了，你也別賣關子了，直說吧，那丫頭給青雀帶了什麼話？”
聞言，周公公也不遲疑，如實稟報道：“話只有一句，說的是，若有一日，你再做出這等損害大唐利益，損害國家之事，他必殺你。”
“你再做出這等損害大唐利益，損害國家之事，他必殺你……”
李世民唸叨了一句，隨即眼眸也不由眯縫起來。
他直擡頭看向了周公公道：“當初乾兒府裡那個偷了乾兒設計圖的丫頭，可是都將設計圖交給青雀了？”
“據小德子生前的稟報，設計圖到手之後，都被衛王殿下送到了城內的廣全樓，交由廣全樓的掌櫃代爲保管。”
“其中有一些例如弩機、天火雷的東西，都被那掌櫃拿出來交由一些叛黨做了出來。”
周公公思索了一會，繼續說道：“至於其他的有沒有復刻出來，下面並沒有傳報，老奴也沒有再繼續調查了。”
“那朕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李世民的臉色慢慢地變得冰冷下來。
他直從桌子上抓起一本奏摺道：“剛纔朕還奇怪這奏摺上的內容，但現在看來，這事兒應該就是他弄出來的無疑了。”
奏摺上寫的不是別的。
正是西突厥的軍兵在與薛延陀的戰爭當中使用了天火雷。
並且藉助天火雷給薛延陀帶來的震撼，西突厥全殲了薛延陀的兩萬前鋒軍。
要知道，戰爭可不是開玩笑的。
或者是像電視裡演的，動不動就動用百八十萬人軍隊去打山賊。
要知道，每一個將士的背後，那都是代表着一個家庭的。
兩萬人馬，那就是近兩萬個家庭。
一場戰爭，讓薛延陀兩萬個家庭沒了頂樑柱，便足矣看出薛延陀的損失有多大了。
而這也在一定意義上，搞亂了先前李世民的部署。
畢竟李世民可是遵照李承乾的提醒，準備坐山觀虎鬥的。
而對於大唐來說最有利的事情，就是薛延陀無法戰勝西突厥，西突厥也無法戰勝薛延陀。
讓兩方持平互相消耗，大唐纔好做那漁翁，從中得利。
但如今，西突厥卻突然有了天火雷的幫助，一路勢如破竹，甚至都已經殺到了薛延陀的國境之內。
這對於大唐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開始時，李世民還在奇怪，西突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竟能在與大唐打了一仗之後，就學走了大唐的天火雷技術。
可現在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些東西，都他孃的是李泰給的呀。
怪不得李承乾說他做出了損害大唐利益，損害國家之事呢。
原來都在這呢呀。
李世民緊緊握着拳頭，滿面怒火。
只看他擡手一拍桌案，怒道：“生出這樣的兒子，真是朕一生的恥辱……”
見他發了這麼大的火，周公公也不由暗暗吞了口唾沫。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周公公遲疑了一下後道：“此事還有待查證，沒準不是衛王殿下弄出來的呢？”
“不是他還能是誰？”
“難道是乾兒自己？”
李世民搖頭嘆道：“他要是能做出這般事來，他就不是李承乾了……”
顯然，李世民還是瞭解李承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