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須陀率其精銳萬餘前往,秦瓊以及羅士信亦在此行之中,全軍上下一萬餘人皆是精銳之師浩浩蕩蕩的趕往滎陽。由於接到楊廣的聖旨調任到滎陽做通守,滎陽太守楊慶早早地接到了通知齊郡太守張須陀作爲自己的行政長官。
翟讓率領的瓦崗叛軍朝着滎陽前來,楊慶早已接到探子來報說是瓦崗叛軍將要進攻滎陽城,他立即奏請楊廣派軍隊前來支援滎陽,以免滎陽城被攻破,城破事小,但是後方的糧倉纔是滎陽城最重要的地方,而且楊慶也猜到瓦崗叛軍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奪取糧倉,於是他在奏章上寫明瞭瓦崗叛軍的來意以及自己的請求。
楊廣接到楊慶的奏章之後立即召集羣臣,但是沒有一人能提出合理的方案解決此事。於是,他才長聲嘆息,最後還是自己的皇后想到了張須陀,急忙一紙調令讓張須陀前往滎陽守住城門,一定要阻止瓦崗叛軍的步伐。
“元帥,爲何聖上派遣你過去呢?難道其他人不行嗎?”秦瓊跨坐在馬背上,皺眉道。
若是滎陽真的面對瓦崗叛軍的攻擊,理應不是張須陀前去。畢竟,張須陀遠在齊州,遠水救不了近火,應該派遣最近的將領前去支援。但是現在反而是張須陀率兵前往,使得秦瓊甚是不解。而且齊州位於北方,滎陽位於中部,士兵到了此地能否適應當地的水土,這倒是一個大大的疑問。
“唉,並非陛下不想讓其他人前去平叛。而是現在局勢動盪,都是明哲保身之輩。如何能保家衛國呢?”張須陀唉聲嘆氣道,如今的大隋正是風雨飄搖之際,衆多將領皆是不想浪費一兵一卒爲楊廣賣命,反而按兵不動。
這實在讓張須陀悲憤不已,忿恨地說道:“大隋風雨飄搖之際,這些人就成爲縮頭烏龜,就連玄感之亂的李淵都稱病不發一兵一卒,朝中有事召見他,還得看他的臉色,更別說其他的人,朝中無人願意承擔此重任。”
“而我不得已而爲之,我蒙受先皇之恩,必須報答。此次出征有種不好的預感,或許這次是我人生最後一次爲大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是我做到了問心無愧,我無愧於朝廷,無愧於百姓,無愧於士兵。”
“若是此次遭難,爾等就去投奔裴仁基,他是一位忠良,而且與我關係交好。你們前去投奔,他必定會收留於你們。當今聖上做事有時候固執己見,獨斷專橫,但是在我心裡這樣的皇帝纔是真正的霸氣,奈何生不逢時。至於聖上的評價,歷史中定會有所記載。”
“老夫生平最恨的就是國難當頭,不爲國分憂,反而私募士兵使得國家更加衰弱,百姓生活在顛沛流離之中。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身爲臣子不爲國分憂,不爲民解難,天理不容!我已經上了年歲,此次一戰哪怕身死,亦死得其所!而你們不同,未來將是你們的天下!”
“叔寶,你跟在我身邊最短,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你擁有將帥之才,千萬要記住就算我死了也不準爲我報仇,留下有用之軀爲百姓造福!明白了嗎?”
秦瓊誠惶誠恐地恭手道:“末將領命!”目光灼灼地注視着張須陀,暗想道:“我一定會爲百姓謀求福祉,帶給百姓天下太平的日子,爲了這個目標,我願意爲之奮鬥一生。”
衆人來到了滎陽城,滎陽太守楊慶夾道歡迎張須陀。楊慶見到整齊劃一的一萬餘軍隊,每一步踏出,每一個行動都是整整齊齊,就連張須陀下馬走到楊慶面前,後方的軍隊依然如此,沉重的步伐踏在地面上,他都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跟士兵的步伐一致。
楊慶見張須陀親自下馬走到自己面前,他急忙上前道:“勞煩張老將軍了,諸位真是辛苦了!”
“楊大人何須多禮,我們都是大隋朝之人,都是爲了聖上辦事。既然聖上有命,那我等不得不遵從纔是!”張須陀微微笑道,直截了當的詢問起瓦崗叛軍的情況,“瓦崗叛軍現已到了何處?楊大人是否知道他們具體來了多少人?”
“瓦崗叛軍已經攻佔金堤關和滎陽郡大部縣城,直接進逼滎陽城了!根據探子來報,瓦崗叛軍此行只有萬餘人,但是叛軍中虎將如雲,個個都是能征善戰的好手,而且玄感之亂的軍師李密也在隨行的隊伍裡面。”
楊慶恭敬地回答道,他聽聞瓦崗叛軍居然相繼攻佔金堤關與滎陽郡大部分縣城愣了許久,他不曾想到翟讓率領的瓦崗叛軍一路勢如破竹,沒到半個月就攻下了金堤關,一個月時間就攻佔了滎陽郡大部分地方。
張須陀咋聽之下,大吃一驚道:“瓦崗叛軍已經打了過來?而且金堤關與滎陽郡大部分縣城全部都被佔領了?”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再次詢問了一遍,見到楊慶肯定的點點頭。張須陀實在是沒有想到瓦崗叛軍居然如此的神速,看到這種情況,瓦崗叛軍進攻滎陽城只是時間問題。
張須陀知道金堤關的守將絕對算的上是一員虎將,就連他都覺得守將武功不差,而且爲人謹慎小心,實在是守城的大將。但是,沒想到一羣烏合之衆居然能夠攻佔金堤關。至於其它的縣城,他心裡知道,滎陽郡並無士兵駐紮,一般情況下其它縣城防備手段較爲落後。但是,這些地方都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攻佔下來的,沒想到這些地方居然都被瓦崗叛軍佔領了,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瓦崗叛軍的領導者以及參與的諸位將領到底是誰?”張須陀急忙地詢問道,他覺得僅憑翟讓或是李密兩人絕對做不到這種事,除非是叛軍之中也有將帥之才,否則絕不會有此情況發生。
“探子認識的只有寥寥數人而已,其中就有幾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如七省綠林盟主單雄信,以及他的結拜兄弟徐懋功,還有神箭手王伯當,還有侯君集等等,在江湖上或是朝廷中都有名的大將。但是真正出戰的只有翟讓、李密、王伯當、徐懋功、單雄信以及程咬金等幾人,其餘幾人應該駐守在金堤關中。”
“瓦崗叛軍佔領金堤關取得了關內的糧食,使得叛軍的士氣大盛。徐懋功與單雄信兩人合擊,尤其是徐懋功的謀略在瓦崗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徐懋功在瓦崗叛軍中的身份是軍師,真正出戰的只有單雄信等寥寥數人。”
經過楊慶的述說,張須陀便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了。他急忙吩咐自己率領而來的一萬精銳,大喝道:“衆將士聽令,今日所有人都好好的休息一晚,養足精神!因爲不知什麼時辰大家將會面對新的挑戰,到時候我們養精蓄銳與瓦崗叛軍殊死一搏。”
衆多士兵陸陸續續的進入滎陽城內,安營紮寨,所有人均是走進營帳內躺下好好地休息一番。畢竟,這段時間連續的趕路,縱然他們是精銳可還是人,必須要有充足的睡眠時間,其次是有豐富地糧食供給,保障每一位士兵擁有健康的體魄。
“叔寶,你讓其他偏將來我營帳內,有事相商!”張須陀吩咐道,然後與滎陽太守楊慶走進了自己的營帳內,“大人請坐,煩請大人將敵人的具體情況以及周圍的地形告知在下!”
秦叔寶走出營帳喊其他衆多偏將,滎陽太守楊慶將滎陽城的地形以及自己所知道的瓦崗叛軍的情況一一告知於張須陀,而張須陀則在沙盤上將敵我雙方的人數排兵佈陣,進行演練。衆人一一來到了營帳內,張須陀還在沙盤上推演。
衆人等了片刻後,張須陀擡起頭,擦了擦汗水,道:“諸位將領,此次一戰關乎滎陽城的命運,關乎於我們張家軍的名聲。經過我在沙盤上的推演,諸位前來看一下是否有什麼紕漏,看看有什麼更好的方式擊敗敵軍!”
秦瓊等人皆是走上前去,發現經過張須陀推演的沙盤敵我局勢分明,若無意外此戰必勝。衆人並無太多的意見,隨後張須陀疾言厲色道:“衆將聽令,叔寶爲右先鋒,士信爲左先鋒。楊威爲副將,隨我前去討伐瓦崗叛軍,其餘者皆是留在營帳內靜觀其變。”
衆將聽令,然後返回自己的營帳內休息,張須陀仍然不斷地在沙盤當中演練地方會採取什麼樣的防守方式以及進攻方式,直到所有的方式方法都用了一遍後方才熄燈休息。
翟讓率領瓦崗義軍攻佔了金堤關和滎陽城大部分縣城,唯獨滎陽城沒有被攻破。而且這一路上看似勢如破竹,實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現在真正能夠上陣殺敵者甚少,只有神箭手王伯當,以及軍師徐懋功,但是他不會武功,只會謀略以及領兵,其次是參謀李密。
在進攻金堤關時,單雄信經過輪番苦戰全身筋疲力盡,最後與守城之將站個兩敗俱傷,而程咬金則在攻佔其它縣城時也受到重創,一時之間隨軍前行的兩員虎將就這麼損失了。當初爲了保證自己率軍西進沒有後顧之憂,他只帶了驍勇善戰之人,其餘人等皆留在瓦崗寨內,鎮守大本營,否則大本營空虛擔心其它反王或是隨軍從後方攻擊自己,自己斷了自己的後援。
因此,他將大部分將領都留在了瓦崗寨內,真正上陣殺敵之人他只帶了程咬金、王伯當、單雄信、徐懋功、侯君集等寥寥數人,而李密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戰事一旦發生,或許敵人死在隋軍手中的將是李密。
侯君集坐鎮在金堤關,成爲自己後方的唯一後援之地。若是想從瓦崗寨得到援助,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從金堤關中派遣糧食供給,這些全部由侯君集調動。而單雄信、程咬金看似跟隨在大軍中,實則他們根本就是一個擺設,是用來震懾敵人,並非真的可以萬夫不當之勇。
“稟告首領,前方探子來報,滎陽城內有隋軍援軍支援。”一名士兵急忙遞過前方探子傳過來的情報,翟讓立即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久久都未曾清醒過來。
李密在身邊輕輕地敲擊了一下,輕聲道:“翟大哥,爲何你如此擔憂呢?”
“唉,諸位有所不知啊!此次楊廣派來的增援居然是齊州太守張須陀!”翟讓清醒過來,唉聲嘆氣道,“你們看看前來傳來的情報吧!”
衆人一看均是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會是張須陀前來支援滎陽城。看樣子瓦崗叛軍引起了朝廷的戒備,否則絕對不會讓‘百勝將軍’張須陀前來。畢竟,張須陀遠在齊州,距離滎陽有千里之遙。既然張須陀帶領他的萬餘精銳前來救援,實則是不好應付的對象。
翟讓之前不是沒有與張須陀對戰過,可是每一次都是自己慘敗而歸,就連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多年積聚下來的恐懼,一想到張須陀那股勇猛果敢的勁頭,使得他心生懼意。畢竟,在張須陀手中慘敗而歸不只是幾次而已,若非自己發現的早,或許自己早就死在張須陀手中。
翟讓一直都認爲朝廷會派大軍支援,偏偏卻是他心中的那根刺前來,使得他未戰便已經輸了,輸在了自己的心。因爲他知道自己的指揮作戰能力,還是個人作戰能力均不及張須陀。原本就在張須陀手中僥倖逃脫,翟讓想象着此次張須陀前來便是爲了想要奪取自己的性命,他全身都在顫抖着,根本不像是一軍之帥。
其他人雖是震驚但是心裡還沒有達到那種聞聲而逃的地步,心裡也不曾有不戰而逃的想法。身爲首領的翟讓此刻心裡想的正是趕緊帶領着大軍往回撤,不想與張須陀對戰,否則自己又要戰敗了,好不容易爬上這個位置,他可不想輕易地失去。
翟讓的心裡衆人中只有寥寥幾人能猜到他的想法,紛紛在心裡鄙視了一下,就連李密都奇怪的看着臉色聚變的翟讓,實在是難以理解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衆人紛紛的低下頭沉思,不發一言,議論紛紛的大廳頓時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