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拉過她,道:“沒有,你沒做錯任何事,你很長大了,我們招弟如今已長成大姑娘,不適合再呆在後院,明白嗎?”
“原來不是招弟的錯,嚇死我了!”
聽不是自己做錯了,招弟才破涕爲笑,不過,還是有些失落,畢竟跟了謝這麼長時間,謝待她極好,衛螭也把她當孩子似的對待,從未苛待過她,讓她極是感念。
謝看她又哭又笑的,不由微微一笑,道:“招弟今年快十八了吧?”
招弟道:“是的,夫人。”謝笑道:“十七八的女子,有許多已成家,相夫教子。你跟着我們,待我們勤懇忠誠,我們不能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招弟咬着嘴脣,怯怯看謝一眼,小聲道:“夫人可是要把招弟許人?招弟可以問對象是誰嗎?”
見招弟小臉兒一片灰暗,謝心中一動,細細盯着她神色變化,道:“前兩日去秦府莊子,大嫂有提過,秦府的秦起似乎有意,你是何想法呢?”
招弟小臉兒,霎時一片慘白之色,滿眼的昏暗絕望,怔怔道:“夫人可同意了?”
謝看她神色變化,心中已有了譜兒,點點頭,沒說話,只是盯着招弟看。招弟失了平日的靈動勁兒,就那麼呆呆的站着,眼圈漸漸泛紅,眼淚無聲落下,一副肝腸寸斷的樣子。謝突然開口:“招弟,你是不是心中有人了?”
“啊……不……不是。”招弟被嚇了一跳。也忙不得傷心,連忙搖頭,小手絞着衣角兒。謝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招弟,你有個習慣,每當你撒謊的時候,總是喜歡絞衣角。我和老爺,平日待你如何?”
招弟噗通一下跪地上,道:“老爺、夫人待招弟極好。老爺和夫人地厚待,招弟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謝拉起她,和聲道:“我和老爺初到大唐的時候。就是你在照顧、幫助我們,在我和老爺眼中,你不過是個小孩子,對你極爲憐惜。從未想過苛待你什麼,也未想過要主宰你的終身大事,總歸要你自己願意纔好,我們希望你今後能生活得幸福如意的。你可明白?”
招弟擦着眼淚點頭,道:“夫人,招弟明白。”
在謝的追問下。招弟承認心中確實有人。而那個人。大家都不陌生,就是被遠派出去的衛澈。謝聽後。在心中默默一嘆,道:“小澈兒可明白你的心思?”
招弟羞澀道:“是……是他先提出來想娶我爲妻的,他說,他在外面努力的爲老爺夫人做事,待他帶着功勞回來,求老爺、夫人把我許他。”
問明白了,謝也沒表示什麼,叫招弟回去做事,也安慰她不要有啥思想包袱,安心地繼續做她那個等着心上人歸來的小女孩兒就是。倒是衛螭知道後,吃了一驚,搓着下巴壞笑道:“衛澈那小子,不錯呀,不聲不響就把招弟給拐了,這個行爲,應該可以叫私相授受吧?”
謝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爲了這處罰招弟和澈兒,澈兒在外面辛苦,恐會寒了他的心,辦事不力。但如果不罰,留下不好的示範,對家風地影響不好,以後不好管理。”
衛螭聽得直點頭。兩口子一起相對愁眉苦臉。衛螭道:“有多少人知道了?”
謝道:“劉嫂提醒我注意避嫌的時候,我還奇怪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原來其中還有這種緣由。我找劉嫂問過,小澈兒和招弟的事情,只有她知道,她發現倆人有書信來往,以往招弟做完事,總是和小澈兒一起,不過,他們都會帶上鯉兒,應該未及於亂。”
衛螭笑笑:“看來知道的人不多,那就好辦多了。”
確實處理起來好辦多了。招弟被罰出後院,去前院做事,衛澈那裡,衛螭寫了封措辭嚴厲地信去罵了他一頓,讓他趕緊做事,做完了回來光明正大的向招弟求親,在沒求親之前,不許他對人家失禮,書信往來的事情,要儘量隱秘,可以寫了由她或者夫人轉交,總之,比地下還要地下,保密工作要做好。
這件事兒就這樣遮掩過去,還好,劉嫂不是衝動的小姑娘,知道分寸,不然,還真不好處置招弟和衛澈,有得衛府小兩口頭疼地。家事處理完畢,謝深覺又學了不少經驗,對家事的管理,又做了一番調整,免得再出招弟、衛澈這樣的事情。
“夫人今天想吃啥?小雞燉蘑菇咋樣?大補地菜啊!”
“唔……素炒比較好吃,鮮嫩。”
中午下班回家後,兩口子窩在一起研究晚飯地菜單,話說,兩個人都是美食愛好者,沒事兒就喜歡做點兒可口地飯菜,自己吃得美滋滋的,也是種小樂趣。在這個缺乏娛樂項目地年代,生活樂趣只能自己發掘、培養,柴米油鹽醬醋茶,只要願意,只要有心,處處都能找到樂趣。
“蘑菇!”懷裡的女兒奶省奶氣叫着,也不知是支持老爹還是支持老孃。麟麟只知道呵呵流口水傻笑,讓某做爹的只能牙癢癢的掏出手帕給他擦,完了擰他小鼻頭一下,拿腦袋碰碰兒子的大頭,惹得麟麟咯咯直笑。
一家人正說着,秦府過來人,說是老爺子因氣節變化,偶染風寒,讓衛螭過去看看。衛螭連忙帶上器具過去,謝也跟了去,孩子留下,讓奶孃、劉嫂他們照顧。
“貞觀十二年,難道真過不去?”衛螭嘀咕着,神情嚴肅。謝寬慰的笑笑,拉着他手,道:“我們平日那麼注意幫義父調養,要相信平日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基礎,要有信心。”
衛螭笑笑。沒說話,神色間自有一股堅定。到了秦府,一切僅僅有條,一如往常,衛螭心又放了幾分。進去之後,還叫老爺子精神抖擻地坐那兒,拎着個小壺一邊喝茶,一邊與尉遲恭下象棋,見衛螭兩口
。爽朗的笑道:“四郎你們來了?小毛病,都說找看就行,不用驚動你們,來來。坐下歇歇。”
衛螭依言坐下,笑道:“兒子就是醫生,再找別人,豈不是拆自己人的臺麼?不分大小。都應該找孩兒我纔對。就算是不由我看,義父身體有恙,我們也應該來探望。正好兒是醫生,義父。請把手伸出來。”
兩口子分工合作,衛螭給老爺子量體溫做檢查,謝凝神把脈。默契十足。細細檢查後。衛螭的心才真正放下來。確實是普通的感冒,但究其原因。還是老爺子年輕時候氣血虧損過多,底子薄,晚年之後,抵抗力弱,幸好往常有鍛鍊、忌口什麼的,調養也做的十足,影響不大。老人家體弱,衛螭左嘮叨、右磨纏的迫得老爺子少吃葷腥,多吃菜蔬水果,調養地雖然不錯,但底子擺着,偶爾氣候變化什麼的,還是會生病。開了藥,叫人去熬,衛螭和謝商量,謝回去照顧孩子,衛螭留下,隨時注意情況,貞觀十二年,實在無法叫人放心。
反觀老爺子,一派老神在在之態,除了鼻子有點塞,說話聲音有些沙啞外,還是一如以往,對衛螭的嘮叨,總是要抗拒再三才會乖乖順從,渾然不把自己的病當回事兒地樣子,倒顯得衛螭有點過於憂心了,衛螭又不好明說,總不能告訴老爺子說,義父啊,歷史上記載,秦叔寶是病逝於貞觀十二年的。不能說,不能說,只能自己憋着、憂心着。
衛螭偶爾流露的憂心,倒害的秦威也跟着憂慮起來,秦威爲人穩重,表面不露聲色,暗地裡來找衛螭,問:“四弟,父親地病是不是……”
衛螭趕緊道:“大哥誤會了,義父的病並沒有大礙,只是老人家氣血兩虛,調節起來費些時日,抵抗力太差,總是不好,小弟是在憂心這個問題,不是病情。”
秦威鬆了口氣,語帶責備的道:“原來不是父親病情的問題,你這樣子,倒要愚兄憂心。”
衛螭嘿嘿笑笑,只能心裡暗自憋着,扯開話題,給秦威講一些抵抗力地概念和問題,要秦威配合他一起,好好給老爺子調治調治。
在秦府呆了三天,老爺子的症狀有所減緩,衛螭才放心的回去。而這時,時節已進入秋季,醫學院還是按照衛螭地計劃,大家上下一心,一起努力工作,忙碌中一派和平之態,朝堂上卻不太平靜,原因就是李二陛下要組織一場大型地秋獵,不是那種只打兩三天地,而是兩三個月的。房玄齡和承乾太子留守,衛螭本來沒資格去地,但是人家李二陛下樂意啊,一聲恩寵,就把他叫去了。
只是這廝挺不樂意的,明知道丫弓馬騎射沒一樣行的,這種就需要弓馬騎射的地方居然拉着他去,話說,留在京城上上班,溜溜狗、陪老婆孩子多好,但實際情況是不可能,在京裡的幾位老爺子也要去,特別是秦老爺子,病體剛好沒多久,又要出去狩獵,衛螭怎麼放心得下,只得打點行裝給着去唄。這一次,謝不能去,朝廷沒說可以帶女眷,只得帶着孩子留在家裡。衛螭一個人帶着大虎、二虎,加上個夏生,衛府就他們幾個做代表,跟上大部隊出發。
這狩獵的時間長了,去的地方就遠了,還盡是往山溝溝裡走,一大隊人馬,走走停停,非常悠閒自在,衛螭領着自己的人,綴在隊伍後面緩緩走。走了一天,到了個不認識的山溝溝裡,隊伍終於駐紮下來,說是皇家獵場,貌似有座行宮。
衛螭這狩獵外行中的外行,厚着臉皮蹭去和秦老爺子一起,秦猛出京了,秦威又要上差,秦家來的就老爺子帶着秦宗漢,加上個衛螭,比起其他幾家,也算是人丁單薄。老爺子看看別人家,做老爹的背後跟了一串兒男丁,又看看自家這邊,很是用力的,用帶着厚望的眼神看看衛螭和秦宗漢,拍着倆人肩膀道:“你們要努力!知道不?咱家起碼也要超過尉遲家!”
衛螭和秦宗漢往尉遲家方向看看,衛螭看到尉遲家大大小小,不是用一串兒就能形容的男丁們,立馬兒臉就綠了,如果他真要謝生那麼多,估計謝還沒生之前就會把他給人道毀滅了。衛螭趕緊露出笑臉,一派慈祥長輩的樣子,拍拍秦宗漢的肩膀,道:“宗漢啊,聽到沒?你是長房長子,老爺子的希望,秦家的香火,可就放在你身上了,努力!”
秦宗漢猶帶稚氣的臉龐,先是一陣羞紅,繼而一陣蒼白,拉着衛螭衣袖,顫聲道:“四叔,那麼多孩子,小侄恐心有餘而力不足……”
衛螭打斷他,笑眯眯道:“男人,不能亂說心有餘力不足,會遭人誤會的!年輕人要有夢想,西方聖賢說過一句話叫人因夢想而偉大。我看好你,努力吧!”
秦宗漢怔怔看着衛螭,滿臉哭笑不得。所以說,做人偶爾也不能太老實,老實人一般都是承擔大任的人啊。
“師丈!秦傻蛋!”
正說着,不期然的,擡眼就見一隻小蘿莉朝他們走來,小蘿莉身後,還有個朝他傻笑的少年人。而能用這種語氣說話的,除了一身粉紅獵裝,蹦蹦跳跳過來的妞妞,不會有別人了。
衛螭笑着道:“你怎麼來了?安道是你教來的?難怪我請教的時候他也說要請假,小妮子,你這不是拆師丈我的臺嗎?”
妞妞嘻嘻笑着道:“是高陽求皇上出面讓父王准許我來的,人家想師丈可能也會來,過來看看,果然師丈也在,師丈這次想射誰的屁股?”
衛螭被這話笑得老臉一紅,屈指彈她額頭一下,道:“姑娘家家,成天屁股掛口上,忒爲不雅,回去讓你師傅罰你抄十遍禮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