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唐已經正式建立帝國,閩唐的士大夫們同樣心高氣傲,並且出身中原建立的新帝國,能被派出來追隨李捷的也是從前各大世家中不如意被打壓的一部分,所以閩國的重臣更加渴望中原的承認。
可問題是李治態度都如此了,除非動兵壓迫,否則根本達不到政治目的!可真要打起來,也不知那麼容易。
閩唐主力佈置在天竺,波斯,兩河流域以及阿拉伯帝國,李捷最開始的封地福建因爲是大後方,從入侵天竺開始,已經空虛十年之久了,甚至八閩的百姓都被搬遷的差不多了,餘下的,多是從天竺,波斯被驅逐過去的叛亂之族,如果要與大唐戰,少說需要動員二十萬精銳部隊,從這兒運兵到福建,耗費的功夫不下於征服兩河流域。
而且從八閩進兵,就算打個一兩場勝仗,對關中,隔靴搔癢而已。
從天竺進兵吧!隔着喜馬拉雅山與吐蕃,不說高原反應,吐蕃都不願意數量巨大的閩唐軍經過其國境線,漢化頗深,假道滅虢的典故不論赤瑪倫還是芒鬆芒贊都懂得。
還有個選擇是支持麗王李承乾與齊王李佑東山再起,不過遼東四十五萬大軍都一戰二沒,二王狼狽的出逃到了倭國,據說李承乾,李泰的妃子女兒都被李治給擄去了,要是花巨大代價扶植二王,再來一場鴨綠江大敗,閩唐的臉也得丟到太平洋了。
這纔剛剛纔安定下來,再打一場規模巨大的爭霸戰爭,閩唐的頭頭腦腦也是打怵不已。
可就在羣臣上下矛盾的時候,一聲難聽且粗魯的聲音卻是從朝堂上響起。
“喂,羅馬皇帝,到底給不給黃金,給個痛快話,不給的話,我維京武士可親自踏破你的勞什子君士坦丁堡,自己來取了啊!”
聲音更狗發情似得,聽的直令人厭惡,讓羣臣忍不住全都怒目看了過去,李捷自己都是眉頭緊蹙,不過一眼之後,李捷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出聲的是都已經被忘在腦後,丹麥海盜王的使者,那個維京莽漢,他身旁,來自南俄草原的馬扎爾人使者同樣歪着腦袋翹着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不耐煩模樣
盯着這倆麻煩足足一兩秒,李捷再次豁然戰起。
“金子寡人可以給,而且精美的絲綢,茶葉,令人賽過活神仙的菸草,大閩能給你們的享受超乎你們想象!”
“不過!”看着倆蠻夷臉上貪婪的目光,李捷陰冷的笑着說道:“這些都不是白給的,你們需要爲寡人而戰!”
…………
歷史上的拜占庭帝國就是個極其具有政治陰謀的國度,每每挑動別國的政治矛盾,來保衛自己,面對咄咄逼人的阿拉伯,君士坦丁堡推動了十字軍東征,這頭羅斯人剛剛圍攻過君士坦丁堡,另一頭他們卻又糊里糊塗的跟着羅馬帝國大旗去意大利打諾曼人,閩唐入主了君士坦丁堡之後,彷彿也沾染上了這個毛病。
高加索,寒冷的山區,寒冷的城堡,滿是羊腥味的房間中,十多個高加索領主,貴族圍攏在一方大木桌子上,看着一張金燦燦的聖旨發愣。
“大唐皇帝說了什麼?”
“君士坦丁堡的大唐皇帝許諾,這一次出征關中,高加索各部可以自己帶領軍隊,不用閩唐軍官指揮,誰搶到的戰利品都歸自己,而且一旦打進關中,大唐皇帝將在關中分封三十六個國王,誰的功勞大,就給誰最肥沃的領土!”
其實關中在哪裡,這些高加索,亞美尼亞貴族都不知道,可是絲綢瓷器的國度卻彷彿夢一般縈繞在他們腦海,撫摸着隨着聖旨帶來的玉瓷畫瓶,每一個高加索貴族的眼睛都充滿了貪婪。
…………
保加爾。
簡陋的汗王宮殿已經亂做了一團,曾經李捷讓這裡爲之恐懼,如今李捷的恐怖又被放大了十倍,下面一個顫巍巍的保加爾老臣帶着哭腔跪地請求着。
“大首領,各部男丁已經就剩老人與孩子了,如果再出徵,咱們保加爾人男丁可就要絕種了!難道您想看到被咱們統治的那些斯拉夫人反倒做了保加爾人的主人嗎?”
頹廢的坐在大殿上,西蒙卻也是面色慘敗,嘆息的說道:“閩唐皇帝陛下已經下令,如果違抗命令,族滅!”
“與其全族被殺,還不如拼一拼呢!”
…………
斯堪地納半島。
彎曲的海峽似乎永恆盪漾着寧靜,不過生活在這裡的人卻是如此的火辣,上百條維京大帆船停泊在港口中,簡陋的領主大屋裡,成百上千的維京人圍攏着火堆用牛角痛飲着麥酒,中庭,兩個坦露着上身的維京男人,則是手持盾牌與斧頭,彷彿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樣相互搏殺着,傷痕累累。
終於,彷彿牛一樣那個維京人的斧頭猛地揮了出去,對方的盾牌轟然碎裂,一愣神的功夫這把斧頭已經砍進對方傷痕累累的胸膛,把內臟都掏了出來。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血腥殘忍,非但沒有引起責備,反而引得圍觀的男男女女亦是興奮的大吼大叫着,北歐傳統崇尚暴力,據說所有英勇戰死的人都會在奧丁大神的金宮英靈殿中獲得永生與永恆的榮譽。
所以維京人從不懼死亡,崇尚戰死,也正是這麼一羣人,在未來的幾個世紀中征服了英國,法國,俄羅斯等歐洲絕大部分國家,將北歐人的血統DNA深深根植在了後世的歐洲文明中。
不過這裡,維京征服的歷史也拐了個彎,一個穿着頗爲考究的國王使者忽然闖進了屋子,帶着兩個箱子直接走到了統治伯爵的王座前,箱子打開,裡頭的絲綢與瓷器頓時令披着獸皮披風的伯爵瞳孔長大了下。
維京人國王的權利也是有限的,如果需要諸侯出兵,也需要與諸侯商議,不過看着精美的閩唐貨物,那個身材高大,肌肉發達的酋長几乎立馬答應了下來。
“勇士們,有一份新的榮譽等待着你們去收割了!”
…………
法蘭克,亞琛。
昏暗的燈光下,銀子製成的油燈閃爍的人眼睛一閃一閃的,趴在桌子前,老丕平看着大閩來的文書,眉頭禁不住的直顫抖着。
日耳曼人素來有分家的傳統,這也是爲什麼法蘭克王國能四分五裂了兩個多世紀,哪怕後來統一歐洲的查理曼大帝都阻止不了這種分裂,由《凡爾賽條約》將帝國分裂成了後世的法國,意大利,德國。
與人鬥了一輩子心眼,好不容易纔把廣袤的歐洲統治在自己手下,權利是人的仙藥,丕平熱愛這片帝國的感情,甚至超過了愛他的兒子,丕平不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帝國再一次被幾個兒子分裂。
故而,他纔想到這一條妙計,與李捷共同恢復東西羅馬帝國,將自己的一個兒子立爲皇帝,到時候就算其他兒子做了國王,處於皇帝之下,國家也不會再分裂。
不過此時,李捷發回的信函在承認他的西羅馬帝國時候,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這個建議毒的簡直令老狐狸丕平都震驚的顫抖。
不過看着李捷的信一遍又一遍,這個老狐狸的眼眸中卻是流露出了彷彿來自北歐最寒冷的冬天中那股寒冰氣息。
“來人,去把我的兒子查理馬特,赫利斯塔,弗裡森都叫來!”
…………
大閩的信使如同蜜蜂一樣從君士坦丁堡四散而出,目標竟然是整個歐亞大陸,這些人帶出去的是一箱子一箱子的財物,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卻是整個部落整個部落的蠻荒戰士,這些戰士聚集在了色雷斯,每一天,軍容都壯一分。
這個事態讓奉命出使的上官儀以及兩個李治的心腹太監都是始料不及,上官儀出身關隴士族,他自然也是帶着他獨特的政治目的來的,李捷的反應明顯超出了他的預料,鳴鳳二年五月到七月,上官儀連續十二次求見李捷,可每次李捷都是避而不見,去找王玄策,王方翼或者來濟等宰相,可這些人要麼也是稱病,要麼乾脆返回泰西封或者京師,代表閩唐皇帝處理公事公幹去了。
直到七月十三日,李捷這纔再次將上官儀招進宮內,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一封燙金的國書交給了他。
“回去告訴你家皇帝,這就是寡人的答覆!”
事態緊急的讓上官儀不敢停留,當天就出了君士坦丁堡,爲了趕時間,甚至他都沒有走來路,而是沿着黑海北上,經過中亞草原,走草原絲綢之路,僅僅花了三個月,就又一路狂奔回了長安。
長安,新落成的大明宮紫宸殿上,李治正如同往常那樣,還在揮灑自如的對着一羣唯唯諾諾的庭臣佈置着政事,他的心很野,要藉着海東大勝的威風,舉兵南下,一舉再拿下八閩,徹底把這個令他忌憚的哥哥李捷也打到海里去。
如今世家大權旁落,關隴士族中最後一面大旗,長孫無忌則在拼命地苦苦勸說着,可就在這時候,有宦官急急匆匆的將累倒在宮前已經累的吐血了的上官儀所攜帶回來的閩唐國書匆忙遞上,在羣臣驚奇的目光中,李治傲慢的打開了國書,可僅僅一秒,他的臉色就變成了豬肝色,手情不自禁的劇烈顫抖起來。
上面只有李捷霸氣的一句話。
弟既不仁恭,兄當帶領全世界討之,爲大父教訓爾曹矣!
你不聽話,老子帶着全世界過來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