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密林裡,紅毛猴子被牢牢地綁在一顆大樹上,無法掙脫,只能死命的嚎叫着,期待李承訓聽到後來救它。
紅毛猴子的面前站着一個奇形怪狀的矮和尚,那人身高不足三尺,手裡拿着一截削尖的短木棒,正在它的眼前晃點着,口裡陰惻惻地說道:“當年,你撓瞎了佛爺的一隻眼睛,今日佛爺便要先挖出你兩隻眼珠,再敲開你的腦袋,生吃你的猴腦。聽說你這猴精的腦子,可是大補啊,定會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矮和尚說罷,嘴裡又發出一長串桀桀怪笑,把紅毛猴子的猴毛都驚得立起來了。
紅毛猴子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斷棒一寸寸地貼近眼球,渾身顫抖不已,爆發出歇斯底里般的慘叫,那是種死神臨近時發自心底的恐怖感覺。
“放開他”李承訓站在崖邊,一聲斷喝。
那矮子聞聲住手不動,隨即緩緩轉身,表情奇特地看着李承訓,尖聲道:“活膩了,是吧?”
李承訓見他左眼帶着黑眼罩,鷹鉤鼻子,大嘴叉,臉上凹凸不平,極其醜陋,便問道:“你是什麼人?”
矮和尚突然笑了,表情奇怪地道:“小子,看來你還真是個雛兒,看見佛爺的樣貌,居然還不知道佛爺是誰?”
李承訓心知此人不是善與之輩,必須得動手才能搶回紅毛猴子,所以對他的話根本毫不在意,轉瞬不移地盯着他看,一心在尋找進攻時機。
矮和尚臉色陰霾地盯着李承訓,嘴角間含着些許嘲弄之色,他對自己的功力非常自信。
“豹形”,李承訓出手了,比獵豹要迅猛得多。
矮和尚未料到對方動作如此之快,連忙閃身後退,險險躲過,但還沒站穩,便又感到一陣掌風襲來。
原來,李承訓“豹形”之後,又變“蛇形”,身體一卷,以極其不可思議的角度攻擊過去。
此刻,矮和尚已然躲閃不及,只得拼盡全力打出一掌。
兩掌相對的瞬間,矮和尚猛然感到手臂上的經脈穴道被移位寸許,面露驚恐地道:“你,你怎麼會少林易筋經?”
李承訓也大感意外,方纔自己“蛇形”回擊,確實用上了易筋經內勁與天生神力,但對方如何一試便知?故疑惑地問道“你憑什麼說我會易筋經?”
聞言,矮和尚驚詫之色越發濃烈,果斷地道“不可能,少林寺內,修成易筋經的不會超過五人!而且都是輩分高者,你這娃娃如何練得?咱們再對一掌便可知真僞!”說罷,揉身上來,又發一掌。
李承訓心道:便是易筋經,你又如何?我便再接你一掌。此時,他已把真氣全部調出,暗含着易筋經功法,同時用上“熊臂”招式,再加上自己的天生神力,可以說畢其功於一役,用力向前迎去。
二人手掌相對,矮和尚立即倒退七步,口中噴出一股口鮮血,而李承訓僅倒退三步,卻是胸口起伏不定。
矮和尚此時體內經脈錯亂阻滯,這明顯是易筋經的傷害症候,不得不默運丹田真氣,梳理全身。因此,他便面色一緩,眼見是敵不過,便開始攻心策略,“你與佛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又何必要多管閒事?”
李承訓根本不搭話,徑直向紅毛猴子走去,因爲他覺得這猴子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打蔫,似乎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紅毛猴子渾身大汗,神情萎靡,眼見李承訓過來,勉強的擡起頭來,眼中極盡哀求之色。
李承訓爲它解開綁縛,卻見它立即癱軟下去,心下一沉,猛然喝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矮和尚雙目精光閃動,惡狠狠地道“佛爺只是給他下了點兒藥,以報當年瞎眼之仇,施主只要不插手,佛爺一會兒自會給你些好處。”
李承訓呲鼻笑道:“這猴子,你休想傷它。”
他心知只有制住這矮和尚,纔好逼其就範,拿出解藥,因此話未說完,便蹂身而上。
這矮和尚已有提防,見機連忙抽身後退,同時大袖一揮,內裡彈出一枚彈丸,向紅毛猴子直射而去。
李承訓見猴子極其度虛弱,站起來都困難,根本無力自保,心中怒極,卻不得不放棄追捕矮和尚,去救猴子。
誰知,他剛到的紅毛猴子身前,那枚彈丸就“砰”的一聲炸裂開來,隨即一團紅霧瞬間揚起。
李承訓猜測紅霧可能有毒,便閉住呼吸,順勢用身形護住猴子,並用力把他推出霧區,回身再看時,那和尚已然不知去向。
他探查紅毛猴子只是渾身痠軟使不出力氣,並無其他不適後,才放下心來,卻突然感到手臂,頭臉等處的的皮膚瘙癢難耐。
擡手細看,他發現皮膚上到處都是紅斑,並且這些斑點還在不停的擴大,隨之而來的則是更大面積的瘙癢。
他用手去撓那紅斑解癢,誰想,那斑上的皮膚竟瞬間爛掉,隨即流出一抹腥臭的黃水。
“糟了!”
李承訓並未想到竟會有如此烈性的毒藥,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這種入骨入髓的奇癢,自己絕對扛不過多久。那時,怕是隻求解癢速死了。
他心裡清楚,或許只有醫佛才能夠救他性命。爲了活命,他已顧不了許多,哪怕被少林僧人拿住,也得冒險求救,這是唯一的方法。
李承訓到藥事堂後,便點了那幾個小和尚的昏穴,他不想讓人知道醫佛曾給他這個少林叛徒療傷,以免給他添麻煩。
點穴術對於一般學武之人,可謂是高深學問。不外乎是點穴勁力不好掌握,輕則無效,重則至殘;再有就是穴道位置難以判別,畢竟人形各異,又處於運動之中。
但所有這些, 對於精通醫藥鍼灸,又習練過易筋經的李承訓來說,都不是問題。
點穴術,他已然水到渠成。
醫佛老和尚一見渾身紅斑的李承訓,二話不說,趕緊上前點了他幾處命門大穴,然後臉色凝重地拉過他的脈胳膊號脈。
“快,燒熱酒!”醫佛喚了兩句,不見小和尚過來。
“大師,我怕給你添麻煩,所以……。”李承訓此刻渾身發顫,似乎轉瞬便要暈厥過去,但仍咬緊牙關解釋。
原來這疼痛能忍,瘙癢卻是難忍,此刻他已堅持到極致,幾次把手放到手臂上,硬生生忍住沒有抓下,而心中那個惡魔一直在催促自己:“抓破他,就不癢了。”
醫佛解開其中兩個小和尚的穴道,命他們速速在院中生火,把黃酒加熱。同時,他在李承訓心脈附近紮上十數根金針,以護住他的心脈。
火熱酒溫的時候,李承訓已然暈厥過去,衆人只得強行把他剝光了衣服,放在熱氣騰騰的酒水大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