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軍駐紮在距離滄河以東四十公里處的一塊坡地,四周平坦,視野開闊。行軍的這些日子,劉林騎着一批棗紅色的戰馬,每天跟隨着李陽的左右。一路之上,劉林細心觀察,以他的過人的眼力與聽力,便曾經發現過兩名混入軍中的奸細。奸細被抓之後,立即吞服毒藥自殺,沒有留下一點線索。
劉林一路之上,多次與李陽提過,湖州軍興師遠征不佔地利,但求要佔人和,湖州軍是正義之師,只要嚴格軍紀。對於擾民者,一律不得輕饒。
爲此,在大軍途經潭州時,一名正九品的仁勇副尉與四名軍士強暴了一名村姑,李陽決定責打各三十軍棍,罰餉半年處理。結果劉林兩次進言,最終李陽同意將爲首的仁勇副尉斬首,其餘四名軍士調入先鋒營,將功抵罪。另外湖州軍還賠償了苦主白銀百兩。
潭州過後,有了前車之鑑大軍一路秋毫無犯,湖州軍中將士看待劉林已經不像從前,誰也沒想到一個隨軍還沒有職務的幕僚,執行起軍紀來比大將軍還要嚴明,而湖州王好像也很信任他。
大軍駐紮分爲五個部分,李陽坐陣中軍大營,庚京與葛洪率本部駐於中軍左右五里。探馬來報,這附近三百里內,均無大橋可通行。上游與下游水道雖然較窄,但水深激流且兩岸是懸崖峭壁,大軍根本無法通行。現在大軍駐紮的正西面,便是這滄水最寬闊平坦的地方。
河面水流平緩,兩岸地勢起伏也不大,滿水期水面寬達七十多丈。
駐紮當天,李陽便調出五千人馬開始砍伐木材與毛竹,製造渡河船隻。
石城府知府及府軍總管均沒有借給湖州軍一艘渡船,而石城府的百姓卻給湖州軍送來了近百隻小漁船。這百艘小漁船一次僅能載六百餘人渡河,雖然是少了點,不過李陽已經看到了,這正是自己擁有敵方所沒有的民心。
大軍駐畢之後,劉林與嚴顯等四名護衛,騎着戰馬開始在四周觀察地形。大軍駐紮的地方是一塊較高的坡地,中軍正在坡頂,四周的地勢起伏不大。打聽了大半日,劉林除了看看地形之外,並沒有收集到多有價值的線索。他問詢了十來個當地村民,都證實了一點,南詔的大軍從來沒有渡過滄水以東,更沒有進攻僅一百二十里之遙的石城府。
這明顯的不符合一個新建立的軍閥勢力擴張地盤的特徵,他們據河而守,卻多日沒有渡過,這該死的石城府軍居然在河東沒有派駐守軍,似乎敵人與石城府都在等待着什麼。
查探了附近之後,劉林又馳往滄河邊觀察。
劉林駐馬立於滄河東岸,遠眺着河西,河西遠遠的可以看到襯於藍天邊際淡青色的遠山,河西臨河數十里內,也是較爲開闊的緩坡。雖然現在就憑藉劉林的異能眼力還無法看到對岸的大軍,可他已經能夠想象的出,八萬大軍要是駐守在河西近岸,那湖州軍的三萬人馬根本無法渡河作戰,同樣對方也無法渡河。這是一個雙方對峙的局面,以對方八萬人馬,還不至於強大到可以強渡的地步,如若強渡,定會有一大半軍士把生命永遠留在這滄河之中。
雙方大軍暫時還都沒有靠近河岸紮營,可雙方的探馬已經開始互相的滲透。
當劉林準備調轉馬頭的時候,無意眼往水流平緩的河面上一瞥,他發現了一個怪異的事情。河水裡竟然緩緩的浮動着幾根空竹管。竹管很細,已經不是碧綠的顏色,在微波鱗鱗的水面,很難被人發現。可那五根竹管很倒黴,他們遇到的是劉林。
劉林沒有停留,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模樣,揮起馬鞭,騎着馬往營地方向奔去。嚴顯等人俱是跟在劉林一騎之後,剛過了河邊小土坡東側,這裡的視線已經看不到近河的河面。劉林便停下了馬,調轉了馬頭。
嚴顯、封國等人不解,天色漸晚,這個時候再留在這裡,可就不太安全了,也許會有小股的敵人偷潛過河來擾營。要是被那些人撞上,恐怕會有麻煩。
嚴顯在四名護衛中,是劉林最爲看重的,他現在也相當於四人的頭領了。一般有疑問的時候,四人都是嚴顯提出。嚴顯問道:“少爺,時候不早了,再不回營就不安全了。”
“等等,你們都準備好了,一會有幾個人偷潛上岸,等我命令,衝向河邊,全部活捉。別讓他們跑回河裡。”劉林沒有理會嚴顯的擔憂,開始按自己的想法吩咐行動。
他見到河面上飄浮着的是五根小竹管,那下面應該就是五名敵軍的探馬。因爲劉林他們在河岸邊上,幾個人不敢上岸。現在劉林他們離開了,估計要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潛上岸來。然後趁着夜色探營。
劉林的異能聽力努力的聽着河岸邊上的動靜,緩緩而流動的河水很平靜。過了一會之後,劉林聽到了水面破襲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一條大魚躥出了水面,然後便是嘩嘩滴落的水聲。一聲、兩聲……五聲,果然只有五個人。現在如果衝出去,這五人定會掉頭回到河中,劉林他們也只能望之興嘆了。
等待着,劉林聽着那謹慎的腳步聲,直到估算着走了有到他們所處的位置有一半距離的時候,劉林一聲令下,雙腿猛夾馬肚子,一馬當先向着河岸衝去。
五人以劉林爲中心,併成一排,高新與孫立在最外側,向河岸衝去,如同平伸出的一隻手掌。剛上岸不久的五名溼透的身着黑衣的人被這突然衝出的五騎嚇懵了,片刻後四下散開向着河邊猛衝回去。仍然滴落水珠的衣袖,快速的擺動着,拋出一條條水落滑落的孤線,在夕陽的照射下,閃爍着七彩的光華。
五匹馬也隨着五人奔跑的方向分散開來,在距離河岸還有近百步的地方,將五人全部追上。嚴顯刀未出鞘,一刀鞘拍在倉皇逃跑人的腦後,那人呈大字型向前撲在草地上,臉部着地,一動不動。
封國騎術不錯,馬在他的操控之下,直接將一人撞倒。那人在地上翻滾幾圈之後,躺在地上抱着斷裂的大腿慘嚎。
劉林、高新與孫立將另外三個圍到了一起,高新、孫立俱是刀已出鞘,騎在馬背上明顯的佔據着身高的優勢。
地上站着的三人背靠在一起,緊張的盯着他們三人看着。只有百步距離的滄河,在他們的眼中變的格外的遙遠了。
高新與孫立堵在近河的一面,而劉林則堵住了東面,他們此時不敢再分開,先前分開是爲了分散幾騎。分散逃命之後,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現在再散開只會被個個擊破。伏在地上的那人還是一動不動。抱着腿慘嚎的人,聲音小了一點。
三人不時的抹着頭髮上滑落的水珠,眨着眼睛,不讓眉毛處流下的液體淹到眼睛。也不知道那些是河水還是被嚇出的汗水。呼吸漸穩之後,其中有兩人的目光已經鎖定在了劉林的身上,劉林一身普通的布衣,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軍人。而高新與孫立就不同了,他們兩人身材不但在比劉林粗壯很多,而且一身武士服,各拎着一把明晃晃的鋼刀。
“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劉林一手拉着繮繩,一手揣入了懷中摸到了一錠五兩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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