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趙石遠遠的就看到了祁氏兄弟,這二人一個身材高大,一個身量嬌小,但是容貌出挑,都是萬里挑一的人物。在如煙柳色的映襯之下,越顯得這兩人丰神如玉。
沙麒麟也看到了藍趙石,他眉頭緊鎖,今天發生的事情太蹊蹺,先是燕士蘭被引到了常小溪身邊,在這個節骨眼上,藍趙石又趕了過來。看來今天這一切,是有人精心策劃,只是不知道這謀劃之人,所圖的是何事?
燕士蘭已經被江水衝得遠了,藍趙石一門心思都在常小溪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水中有人。沙麒麟衝着對岸打個手勢,一艘小船駛進了江中,跟着燕士蘭而去。
片刻功夫,藍趙石就到了常小溪身邊,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二郎,你沒事吧?有人送信過來,說你被狂徒騷擾,那個大膽賊子在哪裡?”
沙麒麟聽他如此說,不動聲色道:“多謝刺史大人關心,那賊人看到我趕回來,已經走了。”
藍趙石看了看沙麒麟精壯的身材,點了點頭道:“大郎孔武有力,有你這樣一位兄長,的確可以不懼歹人,但是你也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二郎身邊啊!”
沙麒麟已經知道了他要說什麼,耐着性子道:“那依着大人的意思,我們該怎麼辦呢?”
藍趙石循循善誘:“大樹底下好乘涼,二郎生得一副好相貌,加上開醫館拋頭露面,引人覬覦在所難免。大郎你能護他一時,護不了一世。”
“以本官之見,就該爲二郎找一個靠山,讓這些心懷不軌之徒敬而遠之,這樣才能保住二郎。”
沙麒麟眉毛一挑,嘴角上揚:“可是我們兄弟兩都是異鄉來客,在通江人生地不熟,又哪裡能找到何適的靠山?”
藍趙石沒有看出沙麒麟眉眼中的戲謔之意,反而上前一步,搓着雙手,熱切的說道:“本官與二郎一見如故,願意與他結拜爲異性兄弟,他今後的生活,自然有本官來照應。”
沙麒麟將藍趙石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我竟沒有看出來,藍大人是這樣急公好義之人,只是我這兄弟年幼,您這樣照應他是爲了什麼呢?”
藍趙石本以爲這種事,只要兩廂情願,就是心照不宣,無需說明什麼。可是這祁大郎明明看起來很聰明的樣子,就是在這個問題上不開竅,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
藍趙石很頭痛,他是個讀書人出身,性好漁色,但是想要包養人家的弟弟,這件事該怎麼開口才好呢?如果這個祁二郎是個女子,直接上門求親就可以。但是他畢竟是個男兒身,藍趙石可不敢貿然當着人家大哥的面,就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嘿嘿笑了幾聲:“這大約就是緣分吧!本官與二郎一見投緣。”
沙麒麟冷眼看着藍趙石,這個刺史還算聰明,沒有色令智昏。他將常小溪一拉,對藍趙石說道:“二郎還沒有康復,不能在外面久站,我們先回家去了。”言罷轉身離開。
藍趙石沒想到這祁大郎走得這樣利索,竟是沒有給自己一點餘地。雖然祁大郎的舉動大大冒犯了刺史的官威,但是想起細皮嫩肉的二郎,藍趙石決定將這點小小的屈辱忍下去!
回到了家中,李青城忙迎了上來:“二郎你竟然出去了?爲什麼不叫上我同去?”
常小溪訕笑道:“我並沒有走遠,就在家門口呢!”
沙麒麟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幸虧是在家門口,若是再遠一些,看看誰去救你。”
李青城見他這樣說,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他掃了一眼那兩個探頭探腦的女人,謹慎的沒有說話。
幾人在堂屋坐定,常小溪幾次想要開口解釋,看看沙麒麟的臉色,明智的沒有開口。又過了一段時間,沙德三才回來。
沙德三是沙麒麟的心腹,他本是沙府的家生子奴才,打小就伺候沙麒麟,跟着他一起去投軍。所以沙德三的軍職,是他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
沙麒麟統領百騎司之後,沙德三作爲校尉也進了百騎司,仍舊是沙麒麟的心腹。
沙德三看了看屋中的常小溪與李青城,得到沙麒麟的首肯之後纔開口:“我按照您的意思,將那小子在下游打撈上來,找了個僻靜所在將他藏好。明天咱們的人,會將一具屍體易容成他的模樣送到軍營。”
沙麒麟點點頭:“你做得不錯,就是要如此。”
常小溪這纔有些明白:“麒麟,難道江邊那人,竟然是太坤要你殺的嗎?”
沙麒麟這時臉色稍緩:“他就是太坤要我殺的第二個目標。”他這時伸手製止了大家說話,“稍安勿躁,有客人來了!”
除了常小溪,另外二人也發現了異常。
藍梅走了進來,她脊背挺直,臉上身材飛揚,哪裡還有之前的半分諂媚之色。
沙麒麟打量着她,突然笑道:“有趣,你在太坤中是什麼職位?竟然比那副宗主還有氣勢?”
藍梅自得一笑:“這你都能看出來?我只是閣主!”
沙麒麟看了看藍梅:“你到我家來幹什麼?陪我上牀還是監視我?”
藍梅沒想到他說的這麼直接,差一點就紅了臉,調息了幾次才穩住情緒,淡淡道:“都可以!”
沙麒麟起身走到藍梅面前,“哦,我對歌姬沒有興趣,但是對於太坤的副閣主就不一樣了!你這樣的女人,在牀上會是什麼樣的呢?”
藍梅微笑:“就是你想的那樣!不如你先讓旁人出去,咱們倆個細談如何?我已經看出來你對兄弟僕從極親厚,但是事關太坤,最好不要讓旁人知道太多細節。”
沙麒麟搖了搖頭,又坐回自己的座位,這才伸手讓道:“你想談的話,就坐下來說話。我這裡只有兄弟,沒有僕從,都是過命的交情,你儘可以放心。不願意的話,你也要給我一個解釋才能走,爲什麼要讓二郎陷到我的任務之中?”
藍梅臉上的笑容僵住,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提議會被拒絕,畢竟幹這一行是在刀鋒上行走,誰都會慎之又慎。至於對方提出的解釋,她如果真的說了,那麼就將顏面無存,在太坤的歷史上,就沒有解釋這個詞。
思忖了一番,藍梅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她露出嫵媚的笑容:“大郎這樣說,就讓宗主來解釋吧,今天這一切都是他老人家安排的。我一個小小的閣主,哪裡敢擅做主張,只是依令而行罷了。”
藍梅自覺這番話應對得體,既保全了自己顏面,又不給對方可乘之機。沒想到她轉身欲走,剛一邁步,就被祁大郎的長隨擋在了身前。
藍梅這一次吃驚不小,她在執行任務時,擅長色殺,但是自小也是勤修武學,身法靈活,不料被一個長隨輕易攔住了去路。
沙麒麟淡然道:“我說過,你想走也可以,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要誘騙二郎,讓他摻和到這件事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