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趙石猶如野獸一般的眼神,的確讓常小溪很害怕。但是她怎麼會承認呢?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常小溪已經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輕笑了一下:“刺史大人說笑了,您愛民如子,這不是特地來看我的嗎?我有什麼好怕的?”
藍趙石的眼神順着她漂亮的小臉向下看去,那目光充滿了侵略性,讓常小溪不寒而慄。
她乾笑了兩聲,打岔道:“大人,通江地處內陸,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北方人來到這裡?”
藍趙石隨口答道:“哦,他們是邊軍買下來的奴隸,只是在州衙暫住,很快就要到沿海去。”
常小溪沒想到她一直關心的問題,竟然是這麼簡單。她遲疑了一下,追問道:“奴隸?咱們大唐還有奴隸嗎?”
藍趙石已經將常小溪從頭看到了腳,雖然她腰部以下有被子遮擋,仍舊難掩纖細秀美的身材。藍趙石偷偷嚥了一口吐沫,這才道:“大唐遠征突厥勝利,將突厥王打得落花流水,帶回來財寶無數,其中有大量的駿馬。”
“這些馬匹需要專人來飼養,我們大唐缺少這方面的人才。就有人將主意打到了突厥人的身上,趁着在北方貿易的時候,用糧食換回來一些突厥人,讓他們養馬。”
“你在州衙之中看到的突厥人,就是這一次人口買賣換回來的。因爲這一批人是爲東南邊軍準備的,所以交易雙方都很重視,生怕出了什麼意外,是以將他們留在州衙。”
常小溪暗暗鬆了一口氣,原來真相是這樣,買賣人口雖然觸犯唐律,但是那只是針對本國居民。突厥人自然不在唐律保護的範圍之內。
藍趙石雖是讀書人出身,但是秉性風流,最好美色,他自打看到眉目如畫的常小溪之後,就覺得砰然心動。完全不顧對方是個少年,打着男女通吃的主意,有意接近討好常小溪。
買賣突厥奴隸之事,朝廷是不允許的。主要的原因突厥人大量流入內地,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就會造成恐慌。但是這一次奴隸交易,是東南邊軍要人,因爲有大批軍馬來自草原,必須要專人來飼養。
大唐的地方官員權利極大,軍隊更是如此,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指的就是這種情況。
藍趙石因爲存着接近常小溪的心思,所以纔有問必答,否則他怎麼會對一個小小醫生說這些秘辛?
藍趙石沉吟片刻:“二郎,我那州衙缺一個醫生,不如你過來幫忙怎樣?”
常小溪推脫道:“藍刺史,我兄弟二人來通江經營醫館,但是我大哥不擅醫術,所以家中醫館還要我來支撐。”
藍趙石看了看常小溪秀美的容顏,伸手去摸,被常小溪躲開。
常小溪怒道:“大人你這是何意?”
藍趙石笑道:“你不要多想,我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燒。”他見常小溪面如桃花,實在心癢難耐,忍不住伸手去摸。
正在此時,大門被推開,一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他有我照顧呢,就不勞刺史大人費心了!”隨即沙麒麟邁步走了進來。
藍趙石只覺得眼前一亮,這男子身材頎長俊美,面如冠玉,雖然不像二郎那樣嬌柔可愛,卻是渾身充滿了陽剛之氣。
沙麒麟走到了藍趙石面前,淺淺一揖:“這位可是刺史藍大人?我是祁家大郎,感謝藍大人來看我家二郎。”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爲之,沙麒麟恰恰站在了常小溪的牀邊,高大的身體將常小溪遮住了一半,迴護之意十分明顯。
藍趙石見常小溪年少俊俏,正想要表明心意,給他許下諸多好處,來誘騙這少年上鉤。不料沙麒麟中途闖了進來,竟是生生攪了這樁美事。
祁大郎雖是個平民,但是器宇軒昂,讓人不敢唐突,藍趙石就算再肖想二郎,也不敢當着大郎的面胡來,只能再找機會徐徐圖之。
因此藍趙石乾笑了一聲:“原來是祁家大郎,你們兄弟二人果然人物出衆。你們願意來我通江落戶,是我通江之福啊!既然二郎你有兄長照顧,那本官就回去了。你要好好養病,不要耽誤了咱們桃花節之約。”
藍趙石離開之後,沙麒麟坐在常小溪的身邊,先是將她細細打量一番,沒有看出什麼不妥,這才蹙眉問道:“那狗官可爲難你了?”
常小溪微笑道:“怎麼會?這畢竟是在我家中,他再如何昏聵,也不至於急色得在別人家中做苟且之事。”
她將藍趙石所說突厥奴隸一事細細轉述,沙麒麟正聽得認真,突然伸手捂住了常小溪的嘴,出聲喝道:“什麼人在外面?”
窗外頓時傳來紅玉驚慌的聲音:“大郎莫急,我是想來問一問二郎想不想喝些湯呢?”
沙麒麟坐着沒動,冷冷道:“不用你勞心,你去休息吧!”紅玉昨夜剛被關了柴房,現在估計是來賠罪的,沒想到這兩兄弟一直在一起,她就沒了插話的機會。
紅玉獻殷勤不成,只能悶悶不樂回到東屋。藍梅看了看她的臉色,忍不住揶揄道:“你又被大郎趕出來了?”
紅玉有些臉紅,以色侍人最怕主人不喜,她再一再二被嫌棄,怕是這個主子壓根就沒看上她。
但是在藍梅面前又不能露怯,紅玉埋怨道:“這個大郎生得一副好相貌,莫非竟然是外強中乾不成?我看他對二郎倒像是對姑娘一樣,呵護有加,那二郎雖然單弱,到底是個少年,哪裡就那麼金貴了?”
藍梅知道她是遷怒,也不說破:“他們兄弟二人遠離故鄉,相互扶持實屬應該,你就不要想多了。”
轉眼就到了桃花節,這一天春光爛漫,奼紫嫣紅,街上江邊遊人如織,都穿着輕薄綢衫,一片太平安樂景象。
藍趙石惦記着美人,這幾天他已經派人去打聽了這祁氏兄弟的底細,發現他們只是一個醫藥世家的嫡系而已,並沒有什麼背景。這令刺史大人很高興,他看上了祁二郎,如果祁家是這種情況,他就可以放心施爲了。
只是藍趙石是讀書人出身,講究個情調格局,並不像一些粗魯莽夫,只知道霸王硬上弓。所以他在動手之前,要施展出來水磨功夫,最好是讓那祁二郎心甘情願從了他纔好。
藍趙石打着這樣的主意,倒是十分的有耐心。在桃花節這一天,他果然早早就來到了約定的地點等候。
只是這一次,祁二郎表現得並不似他外表一般溫良可喜,而是爽約了!藍趙石開始還很有耐性,隨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心頭越來越焦躁。
就在這時候,一個閒漢氣喘噓噓的跑來,看到藍趙石問道:“您可是藍大人?祁二郎託我給您帶個話,他被人糾纏,怕是不能過來赴約了!”
藍趙石登時大怒,是什麼人竟敢糾纏他看中的美人,難道是不想在通江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