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越看這份資料越是心驚膽戰,那人武藝高強,隨扈衆多,她要怎樣才能完成任務?因爲分神的緣故,紅衣女看了很長時間,沙麒麟坐在她的對面,幾眼掃了下去,已經將素紙上的內容看完了。
他執掌百騎司多年,精於潛伏暗殺,反着看一份資料着實不是什麼難事。資料上面的人,正是東南邊軍新任大將軍阮浩。
狄長楠謀反不成,從長安遁走。阮浩領了聖命,接管了東南邊軍,早就帶領着將士們回到了駐地。
沙麒麟暗道不好,這太坤果然是膽大妄爲,竟然這麼快就把手伸向了朝廷命官。阮浩如果死了,東南近十萬守軍羣龍無首,定然大亂。而且東南地處沿海,一旦守軍內亂,那麼海盜和倭寇趁機上岸,造成的損失無法想象。
副宗主劉郎一直在偷窺紅衣女,見她面色蒼白,心中得意。其實暗殺阮浩的計劃,還沒有確定下來。宗主的想法是要親自出手,但是幾位閣主都不同意,認爲過於冒險。所以刺殺的人選還沒有選定。
現在副宗主將這個燙手山芋拋出來,主要是想嚇唬紅衣女,接下來他就要拋出香餌,來誘騙紅衣女了。
副宗主拿定了注意,笑眯眯開口:“怎樣,春雨可記住這內容了嗎?其實這裡太吵,人來人往難以集中精神。不如你今夜到我房中,只有咱們兩個人,就可以好好參詳。”
紅衣女的名字原來叫做春雨,她聽副宗主這麼說,眼中光芒一閃而過。這個劉郎的心思,她早就看出來了,本想今天借勢逃過一劫,沒想到還是無法逃脫被玩弄的魔掌。
事已至此,紅衣女只能放棄那點掙扎,她掠了掠耳邊的鬢髮,嫵媚一笑:“好啊,難得劉郎親自指點,我一定要好好向您請教。”
言罷她將手中的素紙遞迴給了副宗主,扭動着腰肢離去。
副宗主輕蔑一笑,卻沒有焚燬那張素紙,而是將它收回了袖中。如果春雨今夜前來與他歡好,那麼就沒有必要爲難這麼一個尤物。現在他手裡至少有三四個任務,都很適合那春雨去完成,到時候換一個給她就是。也算是他得償所願給姑娘的一點好處。
沙麒麟端杯一飲而盡,只做沒有看懂這兩人之間的交易。
想起今夜有美人入懷,副宗主哪裡還有心思喝酒,反正給祁大郎的任務已經交割清楚,他胡亂敷衍了幾句就離開了。
沙麒麟也不耽擱,隨後找到接應他的沙德三,先將有人要刺殺阮浩的消息告訴他,命他安排人去送信。讓那阮浩加緊提防,不要着了太坤的道。
通江守軍駐地在通江城外二十里,沙麒麟並沒有着急去查看。燕士蘭是朝廷武將,他自然不能真的去殺了他,需要見面之後再定下計謀。
常小溪昨天提起了通江州府出現突厥人之事,沙麒麟決定讓常小溪今天裝病,不去通江州府看診。也藉此試一試那藍趙石到底在這件事中充當什麼角色。
如果這麼多突厥人出現在內陸有正當理由,那麼藍趙石就會等常小溪病癒,之後再令她繼續看診。或者乾脆換別的醫生去,反正通江大得很,估計外來的醫生還有很多。
如果這件事有什麼貓膩,那麼藍趙石絕對不會放過常小溪。沙麒麟深知一名刺史的權柄有多大,他可不敢託大,所以今天要早早回去。
常小溪按照沙麒麟昨夜所交代的,並沒有接待預約好的患者,而是由李青城出面,向大家溫言解釋,就說她水土不服病倒,請病患們緩一緩再來。
好在這些病人都是附近鄰居,十分好說話,還有幾個離家近些,索性從家中拿了雞蛋蔬菜送給祁二郎,讓她好好調養身體。
常小溪自從離開長安,不但有心事,而且長途跋涉,緊接着又開設醫館,真的有些勞累,索性脫了外袍,和衣躺在牀上。
紅玉被關了一夜柴房,精神委頓。那藍梅聽說二郎病了,本來打算過來侍奉,又想到自己是大郎的房裡人,這纔打消了這個念頭。
倒是李青城,從鄰家買了一隻肥肥的母雞,一本正經熬起了雞湯,說要給二郎補一補身子。
這時候,府衙的衙役過來請常小溪,李青城忙說了情況。那衙役居然不惱,十分客氣,要常小溪安心養病,他過幾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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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這些衙役的態度,常小溪略略放心,他們沒有惱羞成怒,說明突厥人之事,可能並不涉及什麼陰謀。
這些人走了一陣子,常小溪聞着雞湯的味道越發香濃,正準備起身去嘗一嘗,就聽得院門再次被敲響,這一次來的人,竟然是藍刺史,他只帶了兩名護衛。
常小溪只好再次躺到牀上裝病。那藍刺史倒是很斯文,在李青城的指點下,敲響了常小溪的房門,得到許可之後,才推門而入。他很懂禮數,將兩名護衛留在了外面,由李青城來接待。
常小溪故作驚訝:“刺史大人,您怎麼來了?”言罷掙扎着就要起身。
藍趙石忙把他攔住:“不要動,現在天氣還是有些涼,想來你從北方過來,還不適應這邊的氣候。可曾吃過藥了?”
做戲做全套,李青城早就準備好了清熱的湯藥,就等着來人端給常小溪吃呢。藍趙石也不着急,坐在一旁看着常小溪慢慢的吃了藥。
常小溪倒有些過意不去,她起身準備半坐着,方便與藍趙石說話。
藍趙石見她轉身不便,忙走過去幫她把枕頭放在背後,又扶着她起身。就在此時,一股子香氣入鼻,如蘭似麝,中人慾醉。藍趙石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發現這氣味正是祁二郎的體味。
常小溪見他的舉動,忙輕輕咳嗽一聲,這才令藍趙石清醒過來。
藍趙石不疑有他,直接笑道:“二郎身上的味道真好聞,不像我們這些粗人,倒像是閨閣女兒香。”
常小溪見他沒有發現異樣,這才略放心:“刺史大人說笑了,想必是沐浴用的澡豆子裡面夾雜着香料,沾染到了小人身上。”
藍趙石將座椅往前移了過去,就坐在常小溪的面前,這才笑道:“我聽說二郎生病,就立刻趕了過來,你畢竟從北方過來,通江雖然天氣溫暖一些,但是太潮溼,如果不注意保暖,可能很容易感染風寒。”
“我這裡有一些藥材,你來看一看,補養身子是極好的。我看李掌櫃爲你燉了雞湯補身,可以加一些人蔘進去。”
常小溪這纔看見桌上放了一個包袱,想必裡面就是藍趙石拿來的藥材。她扭動脖頸,露出了一段雪白的皮膚,藍趙石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喉嚨發乾。
藍趙石眼神黑黝黝的看着常小溪,讓她有一種被野獸盯上了的感覺。常小溪不由得往後縮了縮身子,猶豫着要不要叫李青城進來。
藍趙石喉頭滾動了幾下,強迫着自己收回視線,微笑道:“二郎爲什麼要躲?難道害怕本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