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狄少華,常小溪這才略放心一些,只是狄少華的手,就緊抓住自己腰部偏上的位置,他的手大,或者說常小溪的身體太嬌小,狄少華的指尖,已經觸到了她腰部之上。而他的另外一隻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令自己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狄少華身材高大,他只有低着頭,才能湊到常小溪耳畔說話,這個姿勢卻令兩個人的身體貼合得更加緊密了。
狄少華此刻懷抱心儀的少女,聞着她身上散發的幽幽勾魂香氣,加上想起昨天沙麒麟環抱常小溪下車時的熟稔,心中百味雜陳,到底他是個青年男子,還是被慾念衝昏了頭腦。爲什麼沙麒麟那個色鬼做得,自己對常小溪傾慕已久,難道就做不得?
狄少華算不上是孔武有力,但是自幼文武雙休,上馬拉得開弓,一手劍術也頗爲了得。常小溪幼嫩的身體怎是他的對手。就在狄少華雙手已經開始不老實的時候,常小溪狠下心腸,在他手上重重咬了一口。
狄少華吃痛,這才清醒過來,自己飽讀詩書,怎麼會有如此下作舉動?顧不得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狄少華忙向常小溪道歉:“我真是鬼迷了心竅!小溪,你打我幾下出氣可好?”
常小溪看着他流血的手,沒有做聲,自去藥箱裡找出紗布,幫他包紮傷口。狄少華見她似乎沒有生氣,雖然他對自己剛纔的行爲也很不齒,但是還是心中竊喜的。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小溪,我是情難自禁,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我知道,是那沙麒麟的話,令你對我心存芥蒂。你好好聽我解釋行嗎?”
常小溪點點頭:“說吧,我聽着呢。”
狄少華這才斟酌詞句,說了自己家中的情況。原來狄少華的親生母親早逝,狄母過世的時候,狄少華只有十歲。狄父很快就續絃了,娶了大將軍徐氏的女兒。這徐氏先生下一女,隔了三年,又產下一子,而且擅於持家,頗得狄大將軍喜愛。狄少華作爲嫡長子,自幼聰慧,本來徐氏對他頗爲喜愛。但是自從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徐氏免不了就要爲親子多打算一些。
狄大將軍是有爵位的,而且還不低,是世襲罔替的開國公,標準的公爵。本來家中只有狄少華一子,而且他是嫡長子,襲爵就是理所當然的事。現在徐氏有了自己的兒子,那麼她必定是要讓自己的兒子上位的。
當時狄少華已經十四歲了,對繼母的心思心知肚明。於是他就向父親提出,自己要去書院讀書,試試科舉這條道路。狄大將軍軍功起家,本來想送狄少華去軍營歷練,見他如此說,加上徐氏又爲自己添了兒子,也就不再勉強長子,由着他去了。
大戶人家的那些齷齪事情數不勝數,倒是狄少華因爲去了書院,遠離繼母,不但保全了性命,而且學業有成。自從十六歲鄉試下了場之後,竟然連中三元,到了金殿面聖的時候,皇上問起這位少年狀元,發現他竟是國公之子,不禁大感欣慰。
這說明勳貴之家還是出人才的,並不是人人都在吃恩蒙。從此狄少華入了仕途,一路走到今天,當然看在狄大將軍的面子上,沒有人爲難他,但是許多政績,卻是他自己一點一滴實幹出來的。
在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狄少華對狄父感念生恩養恩,對曾經心心念念要致自己於死地的繼母,他自然是毫無感情的。好在他現在已成氣候,狄夫人倒是也不敢輕易將他怎樣了。
前一陣子狄夫人說要把自家的表侄女說給狄少華爲妻,被狄少華拒絕了。狄夫人就挑唆周氏砸了常小溪的家。又給狄大將軍修書一封,言道狄少華與大理寺女醫官常小溪有染,看不上自己孃家親戚,與常小溪合力將周氏弄進了京兆府,毀了這女孩兒名節,自己這個繼母,現在是裡外不是人,十分難做。求狄長楠回家來主持公道。
這裡面有些關竅,都是狄少華通過關係纔打探出來。但是父親似乎已經被狄夫人說動了心思,並不怎麼贊成自己與常小溪的婚事。卻是有些難辦。
說到這裡,狄少華看一看常小溪的臉色,見她神色如常,就繼續說道:“我對你的心意,真的是天可憐見。我現在不求你別的,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父親還朝。畢竟我是他的嫡長子,如果父親同意,那夫人再如何,也是沒有用的。”
常小溪默默想了很久,才說:“等你也無妨。只是我自幼在師門長大,現在雖然來到長安,但是婚姻大事,我還是要依照師門的規矩,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要嫁你,那麼你就只能娶我一個,別的什麼平妻,貴妾,都是不能進門的。如果咱倆成了親,我這一輩子只有你一個男人,同樣的,你這一輩子也只能有我一個女人。你自問能做到嗎?”
這個要求在大唐的人看來,是匪夷所思了些,但是狄少華毫不猶豫的說:“我願意,這一生,有你相伴足矣!”
這個男人,終究還是要拿走她的心啊!常小溪踮起腳,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吻了狄少華一下,然後說:“我等你。”
狄少華剛纔用強,是滿心的怨氣,當然還有慾望無處發泄,雖然也暢快,但是暢快過後,則是滿心後悔。現在常小溪柔軟的豐脣一觸之下,他頓時覺得渾身如在雲裡霧裡,真的是暢美難言。
兩個少年人,把心裡話說開,自然也就好了。爲今之計,只有耐下性子等着狄大將軍回朝了。
這一天綠衣少年沒有再聯絡常小溪,這也是個沒辦法的事情,想必他爲了躲避太子的追殺,隱藏的也是極辛苦的。
第二天大理寺天牢卻出事了。原來昨天常小溪看過的那個江洋大盜死了。因爲是個男犯人,所以張聰又請了刑部的舒秋來驗屍。如果說以前他還敢讓常小溪做這些活計,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了。舒秋驗過之後,得出的結論是無疾而終。正跟常小溪昨天檢查的結果相吻合。
張聰無法,這才令衙役將這人送到亂葬崗去。
舒秋對常小溪非常客氣,當初在一起參加複覈的時候,他們這些考生,除了君勝男,其他人對常小溪的醫術都是非常佩服。舒秋請教了常小溪幾個問題,常小溪正在一一作答,就在此時,只見那遣出去扔屍體的衙役跌跌撞撞的奔了回來。
一下子撲倒在舒秋腳下,背上赫然插着一支羽箭,人已經是不成的了。大家都道不好,紛紛抽出朴刀,拿着弓弩,蜂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