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伕們咋就贏了呢,反正聞珞是看出點門道來了,問題就出在那些兵器上邊了。估計伙伕們用的是正常規格的刀,而大兵們用的是劣質的。按照常理就是沒了武器,大兵們也不可能被摁着揍得,問題是他們那一瞬間都懵了,只要耍過刀劍的都知道刀劍斷裂的那一瞬間會是什麼反應,那就是命沒了,甚至有種迷茫,不知所措。
可以想象,這要是在戰場上,那就是不是失敗,而是喪命的結果了,不用多,只要一刻鐘,一支十幾萬的大軍就可能潰敗,然後就是被人追着屁股的屠殺,更何況於亮他們還愣了這麼久。
伙伕們都呆住了,他們瞅瞅手裡的刀,這是真的麼,太不可思議了,胡亂砍了兩下,就把那些眼高於頂的大兵們揍服了。小石頭吞着口水,喉結不斷地聳動着,過了好一會兒,他丟了刀,就在臺上蹦了起來,“啊,俺的娘哎,兒子贏了,贏了,哈哈哈,以後也可以上陣砍蠻子了,哇哈哈哈!”
於亮一動不動的站在地上,此時他整個人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他到現在還有種蒙的感覺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於亮竟然哭了,還是那種眼淚嘩嘩的嚎啕大哭。丟人,太丟人了,長這麼大,他於亮就沒這個窩囊過,讓一羣伙伕加倆奶娃子給滅了,這要在戰場上還能站着?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不用找理由,什麼武器不頂用,就是赤手空拳還滅不了一羣伙伕加倆奶娃子麼?
於亮是個真正的男人,有時候就是拐不過彎來。他慢慢地摸到了腰間,只見倆眼一閉,拔出腰刀就往脖子上送,好在周圍的士兵都留意着,一看這情況趕緊七手八腳的把那把刀奪了下來,“於將軍,你這是幹啥,勝敗乃兵家常事,要是都如你這般尋死覓活的,還能成麼。再說了你不是一直告訴我們男兒要堅強麼。輸了如何,咱們下次再找回場子就行了!”
“嘿嘿,兄弟,這是輸麼,這要是戰場上。早丟命了,還有機會找回場子。你們瞧瞧。臺上是些什麼人。這是一羣伙伕還有倆啥都不懂的奶娃子,咱們就讓人家當砧板上的肥豬肉還有外邊的柴禾劈了,你們還找回場子,那什麼找,那這張臉麼?”
於亮說的都是實話,談什麼找回場子啊。這可是生死搏殺,人都死了還找場子。再說了對面可是一羣啥都不會,就會亂看的軟弱伙伕,也就被弄懵了。要是現在,就是五個人也能赤手空拳的把這些人滅了。
反正於亮就是想不開,他覺得這條命算是白瞎老孃養活二十多年了,抽着刀,他還想抹脖子。這時候房遺愛是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於亮面前,二話沒說直接呼了他一巴掌,房遺愛可是用了三分的力氣,一巴掌就把於亮扇迷糊了。被扇了一巴掌,於亮也不尋死了,相反臉上還浮現出了一股子狠勁,“大都督,你想幹嘛,就是你官職高又如何,憑啥這麼大於某人?”
於亮這桀驁不馴的性子,倒讓房遺愛有點喜歡了,他嘿嘿冷笑了兩聲,指着於亮的腦袋噴道,“吼什麼吼,尋死覓活的,跟春香樓的姑娘學的吧,還是個將軍呢?”
“你,房遺愛,老子咋樣用得着你叨叨,怎麼,生氣了,現在就砍了我啊?”於亮瞪着倆牛眼大聲吼叫了起來,要不是別人拉着,他早上來和房遺愛拼一場了。
鐵靺早就看於亮不順眼了,一聽他罵房遺愛,走過來就要把於亮提臺上去。房遺愛擺擺手讓鐵靺退下後,衝着於亮哼道,“這就對了嘛,男人就該這樣,不就一個比武麼,你也尋死覓活。比武是幹嗎的,就是讓你找問題的,現在找到問題了,你不想着解決,卻想着去死,你是不是小時候跟豬睡一起了?”
房遺愛罵的可是很難聽了,跟豬睡一起,不就是長了副豬腦袋麼。房遺愛罵的狠,倒把於亮罵清醒了,是啊,他光想過武器斷掉不是輸的理由了,卻沒想過這要是戰場上會怎麼樣,那可是大屠殺啊。對,兵器,想到這裡,於亮眼睛都紅了,他跑到臺上撿起短刀,然後照着自己的佩刀磕了兩下,沒意外,有斷成了好幾截。
於亮徹底的怒了,一幫子右營士兵也穩不住了,“老子幹你親孃咧,這哪個王八蛋弄來的豆腐渣,就他奶奶的城南二娃子弄得菜刀都比這硬挺啊,垮胡,你過來,告訴老子,你這刀是從哪裡弄來的?”
那叫垮胡的士兵縮縮脖子,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房遺愛,“於將軍,是大都督發的,他說爲了保證比試公平,必須用同一批佩刀。”
房遺愛給的?於亮這時候有點反應過來了,房老二會閒着沒事送佩刀玩麼,眨眼的功夫,於亮就想到了那個丁字號十一號房,“大都督,這刀是丁字號軍需庫裡的?”
總算於亮還有點腦子,否則房遺愛又得費一番口舌了,“喏,於將軍,情況你親眼所見,那可是我親自找到的神兵利器,就在你們軍需庫裡放着的。好了,該忙活的已經忙活完了,剩下的是你們內部的事情了,房某不便插手!”
房遺愛也算是光棍了,讓人留給伙伕們一萬貫的條子,就領着人離開了。衝着房遺愛的背影,於亮突然有些恍悟的抱拳道,“大都督,於某謝謝你了!”
“不用謝,都是是兵糧的,房某知道那份苦,咱們這些人啊,都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啥時候死很正常,但是不能死的憋屈,因爲兵器被人殺,估計死了也能被氣活了。”
房遺愛是走了,可留給右營的震撼是巨大的,軍中有人倒賣軍械,還換成了劣質武器,這還了得?於亮將那豆腐刀丟地上,紅着眼睛吼道。“走,去軍需庫,老子倒要瞧瞧還有多少廢品。”
“對,於將軍,咱們一定要把這些蛀蟲揪出來,讓大將軍嚴懲,哼,要不是大都督點撥,咱們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無辜枉死呢。”
但凡當兵的,沒一個因爲兵器不行而死的。就像你給了別人一把強弩,卻不給弩箭,這不是讓人去送死麼?
此時的於亮很想找耿慶,因爲以他的軍職是沒權力大開軍需庫的,必須有耿慶的批准才行。可惜的是這會兒別說找耿慶,連個人影都摸不着。校場上幾千人馬。就沒一個發現耿慶是何時消失的。他們也沒多想,就催促着於亮,“於將軍,去吧,此事非同小可,無論如何也得查清了才行。兄弟們的命也是命啊,難道就這麼不值麼?”
“成,去開軍需庫,責任我擔着。孃的,當了這麼多年兵第一次見比豆腐渣還不如的刀,能做出這種玩意來,也是個本事了!”
於亮他們浩浩蕩蕩的殺到了軍需庫,在幾千名士兵的聒噪下,守衛軍需庫的士兵也不攔着了,都是軍中兄弟,誰他孃的願意憋屈的被人弄死啊。這一查不要緊,竟然讓於亮查出甲乙丙丁四號庫房都有問題,最可怕的就是存放刀劍和布甲的地方,那布甲明顯中間沒加隔層,這在戰場上還能起到抵擋勁道的作用麼,穿着這玩意,要是砍身上,那傷害還不全都吃了。
“兄弟們,把東西都拾出來,咱們去找大將軍,發生這種事情,一定要讓大將軍查出個明白來才行,否則老子就親自去查,只要知道誰,老子絕對饒不了他!”
“對,饒不了他們,敢拿兄弟們的性命當兒戲,簡直不想活了!”
於亮覺得想查出主謀一點都不難,能常在軍需庫走動的,也就耿慶的兩名副將,還有軍曹和參事一共不會超過六個人,想在這六個人之中找主謀,不是什麼難事。
回都督府的路上,聞珞一個勁的贊着房遺愛,搞得房遺愛都有點飄飄然了,“哎呀,珞丫頭,別說了,搞得爲夫都不好意思了!”
“咦,你不好意思,瞧你高興得很呢,你這哪是給李艾找事情做,簡直是要讓他自斷手臂啊。”
“嘿嘿,他不斷手臂也行啊,那就被人斷腦袋啊!”房遺愛很有信心的,這種事不同於其他的,貪財當兵的可以不管,可是敢對軍需庫起心思,那還能輕饒了。這次李艾聰明點一定會找出個替罪羊的,要是任由於亮他們鬧下去,最後肯定找到李艾頭上,到那時候,李艾就會威信全失。沒了右營將士支持的李艾,跟個廢物沒兩樣,估計還不如閆大驢這個丐幫幫主來的威風呢。
“大將軍,趕緊想辦法吧,房老二那個狗孃養的,也不知道怎麼把軍需庫的破刀找出來了,這下子全營士兵都知道了!”
“耿慶,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那麼重要的東西都能讓房遺愛找到,你的腦袋讓驢踢了麼?”
聽着李艾的罵聲,耿慶真想頂上一句你腦袋才被驢踢了呢,可事實上耿慶不敢說,因爲今後的許多計劃還得靠李艾呢。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李艾還不能死,不僅不能死,還得更強才行。
“大將軍,你怕末將也沒用啊,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要怎麼解決,於亮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要是把挖個地下三尺,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艾坐在椅子上眉頭皺的緊緊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聲問道,“耿慶,軍需庫一般是誰負責的?”
“樊鐵花啊,他一直都是的,額.....大將軍....你是想將樊鐵花推出去,然後”說着耿慶做了個殺頭的動作,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擺明了是要讓樊鐵花當替罪羊啊。
有時候耿慶也得佩服李艾的狠勁,能混成這個樣子,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犧牲一個樊鐵花,保全李艾所有的秘密,值了。
很快,於亮就領着幾十名校尉級別的士兵代表來到了李艾府上,他們將守門的侍衛推一邊去,直接闖了進來,好在李艾早有應對了。
“大將軍,軍需庫舞弊的事情,你得給兄弟們一個交代才行啊,戰場上用的刀被換成了劣質豆腐渣,這是在拿兄弟們的命開玩笑啊。”
“於亮,你難道還信不過本將麼,出了這種事,本將比你還生氣。哼,放心,這種蛀蟲,本將是逮住一個宰一個,敢拿兄弟們生命開玩笑,那本將就先拿他們開玩笑!”
怎麼說呢,李艾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至於之後能不能控制得住,那別人就管不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