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家裡,李艾就如坐鍼氈的,他撓撓頭看看外邊的太陽,這天也不熱啊,咋就這麼悶得慌呢。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難道房老二又出幺蛾子了?
“寶貝,你說爲夫這是咋地了,怎麼心緒不寧的,難道是生病了?”李艾煞有介事的問了句,四姨太心裡可鄙視了,這老頭子也太沒出息了,不想跟房遺愛叨叨,就跑回來。跑回來就好好休息啊,可又怕前怕後的,既然這樣,留在右營不就行了。
心裡這麼想,四姨太嘴上可不敢這麼說,“老爺,今個這天有點悶,你這身子不適也屬正常,一會兒弄點清淡的湯喝了就好了。”
“可能吧!”李艾有點不自信的搖了搖頭,他是想回去瞧瞧,可是耿慶沒來,顯然也沒什麼大事,他只好乾等着了。
右營校場,伙伕們幾乎是傾巢而出,在李穆將軍的威逼利誘下,伙房裡的伙伕一個都沒剩下,就連負責撿柴的八歲小童都被揪來了。
看到這幫子伙伕,耿慶那心裡都快笑翻天了,就這十幾個伙伕,就是房遺愛用兵如神,也調教不出啥來啊,除非房老二真成了佛祖,否則想點一下多一個羅漢,簡直鬧笑話嘛。別說耿慶了,連房遺愛都有點發虛了,奶奶個熊的,剛去伙房的時候,看到好幾個壯漢啊,要早知道伙房裡還有倆小奶娃子,就不這麼裝了,這下裝出問題來了。
早先上伙伕的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想收回來,房遺愛也沒那個臉啊。似乎看出房遺愛臉色有點不對勁了。鐵靺趕緊湊了上來,“主人,要不讓俺上,就是對方來上是個人,俺也能把它們幹腳底下去!”
手一推鐵靺的大腦袋。房遺愛很光棍的哼道,“一邊敲着去,今個我教教你們如何點石成金的,都學着點,右後用得着!”
聞珞算是沒脾氣了,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這臉皮厚的成啥樣了,這幫子伙伕老的老小的小,真正的可戰之兵就那六七個壯漢,就這些人還能短時間內點撥成瓦崗寨的英豪?聞珞就覺得房遺愛沒這個本事,別說房遺愛了,就是軍中二李和前隋韓擒虎也沒這個本事。
“諸位兄弟。都耐心等待一下,待本將給他們指點下戰術,再讓他們上來一戰雌雄!”
房遺愛話一說完,右營將士們笑了,可是伙伕們卻差點尿褲子。一個年老點的伙伕當即衝着李穆叫了起來,“哎,這位李將軍。你不是說讓小的們來賺錢的麼,怎麼成比武了,就我們這羣做飯的,怎麼跟軍中的兄弟打,更何況老夫已經五十有四,還有倆小到八九歲的奶娃子?”
李穆挺可憐這老漢的,更可憐那倆奶娃子,可是少將軍有命令,要伙房的所有伙伕,他也沒辦法啊。房遺愛頓時覺得有點頭疼了。老的叫嚷幾聲還算好的,就屬倆小個的奶娃子最愁人了,還沒上場呢,就開始哇哇大哭了起來。
右營將士們都笑翻天了,就這熊樣的還玩軍中比武。房老二也忒會吹牛皮了吧,這下沒收住嘴把天吹破了。聞珞那臉上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走到房遺愛身邊小聲問道,“房俊,你到底成不成,不成就丟回臉,大不了我上去幫你扔臉皮子!”
“這叫啥話,不相信爲夫是不是?”房遺愛可受不了這個刺激,他就不信了,受過多年黨的三個代表教育,還能說服不了這羣伙伕?倆眼一瞪,房遺愛衝一幫子伙伕大聲吼道,“哭哭哭,叫叫叫,誰要再敢哼唧一聲,本都督立馬把他砍了。”
嘎吱,房遺愛的狠話相當管用,他這麼一威脅,老漢不說話了,倆奶娃子也睜着朦朧的雙眼小聲抽泣了,他們算是怕了這位大都督了,太特麼狠了,動不動要砍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房遺愛才不在意呢,狗屁的王法啊,在這個世家縱橫的大唐朝,底子硬纔是真的硬,誰敢跟他房某人比後臺啊,他後邊坐着的可是媳婦長樂,有長樂在這點奇葩事能給他房某人帶來困擾?
生怕自己的戰術意圖被人聽到似的,房遺愛把一幫子伙伕領到幾十丈外才停下來。說真的,右營士兵也沒心思管房遺愛怎麼點撥伙伕的,在他們想來,要是練一幫子沒扛過刀的伙伕都打不過,就別混了,乾脆抹脖子告慰老天爺算了。
“大都督,你就饒了小的們吧,你要我們玩勺子,那絕對一把好手,讓我們玩刀子,這殺人不是殺豬,怎麼行啊!”
“笨,你們不會玩刀子,老子這不是在教你們嗎?都給我記住了,一會上去之後,就給我使勁揮刀子,專門往對方刀刃上磕,你們不會砍人,還不會砍刀麼?先說好了,誰要是敢慫胞,下來之後,房某親手送他見閻王,不過只要你們真的拼了,就算不贏,房某也賞你們一萬貫錢!”
房遺愛可是下血本了,只要能激發這幫子大爺的戰鬥力,他是啥方法都要用,教不了啥真本事,至少能把這幫子伙伕整的嗷嗷叫。在房遺愛看來,只要這幫子伙伕敢咬着牙拼,那就夠了,因爲勝負關鍵並不在人身上,否則他也不敢找一羣伙伕了。說實話,就今天這場面,就是春香樓的姑娘來了,他房某人也有信心。
“真....真滴?”一個年輕點的半大夥夫倆眼都快凸出來了,一萬貫,要是平分,他得分個一千多吧,有了這一千貫,誰他孃的還當伙伕啊,回來家娶個媳婦,開個店多舒坦。有道是富貴險中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房遺愛倆眼瞪得遠遠地,彷彿受到了侮辱一般,“這叫啥話,也不打聽房某是啥人,告訴你們。可以懷疑我的能力,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房遺愛信誓旦旦的,可把李穆等人憋得不輕,其實聞珞就想問一句,房二公子的人格值多少錢。這都多少年了。還從沒見過房二公子有啥人格的,人格倒是有,那都是相當陰暗的,例如坑坑好人,調戲下姑娘。
“好,大都督。小的聽你的,不過可先說好,如果我們拼了,就是輸了,也得給錢!”
“給,肯定給。房某卻這點小錢麼,放心就好了。還有啊,倆奶娃子上去之後先別衝,就跟在這位大哥哥身後,打他揍誰的時候,你們就蹲地上砍那人的腳丫子。但是可別真砍,見了血就不好收場了!”
“大都督。你不用多說,俺們都懂,哪能真傷了人命?”那年輕的伙伕顯得可有勁頭了,聽這番對話,老漢都快暈倒了,到底是啥人啊,就跟馬上要贏了一樣,也不想想自己是啥料子。
在右營士兵的殷切盼望下,伙伕大軍衆星拱月般拖拖踏踏的上了演舞臺,這時候那幫子士兵可都有點蒙圈了。面對一幫夥夫加倆奶娃子該怎麼弄。派誰上場呢?
聞珞靠在牆邊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李穆湊在一邊,有點迷迷糊糊地問道,“珞夫人,咱們能贏?”
“這叫什麼話。你還不知道你家少將軍是啥人物,他有這麼大的自信心,那一定又有啥怪招了,就等着瞧好吧!”
李穆聽得直倒苦水,真虧不是兩口子,就這股子囂張勁就是別人比不了的,都啥情況了,還保持強大的自信心,哎,難道真是他李穆還沒修煉到家?耿慶可就輕鬆多了,本來以爲房遺愛會玩什麼招數的,沒想到這弄了十幾個伙伕,最可笑的是那個老頭和倆奶娃子了,讓人看了都下不去手了,難道房老二玩同情戰術了?
耿慶覺得房遺愛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的,這種情況下還能贏,這也太沒天理了,亦或者說右營士兵太窩囊了,那樣的話右營士兵集體抹脖子上吊算了,還活着幹嗎?
於亮吞吞口水,見誰也不願意上去佔便宜,最後不得不做了個表率,然後手指頭指指,隨便挑了十二個人,“你們都隨本將上去,讓這羣伙伕們瞧瞧什麼纔是真正的士兵!”
我靠,說的也太好聽了,瞧瞧於亮挑的士兵,全都是五大三粗猛大漢類型,連右營士兵都有點看不過眼了,這於將軍就不能挑幾個弱小點的麼,這也太欺負人了。
於亮才懶得管欺負不欺負人呢,反正這事事房遺愛自己找的,又不是他於亮要求的。
面對十三個氣勢洶洶的右營士兵,伙伕們一下子就虛了,這時候房遺愛跺跺腳,從李穆身上拔出唐刀立在下邊就吼了起來,“記住本將剛纔說的話,誰敢認慫,送他見閻王!”
右營士兵覺得房遺愛有點過分了,人家一羣伙伕,你就是再逼他們,他們也變不成天兵天將啊,更何況這可是右營的伙伕,把他們宰了,誰給右營做飯啊。
被房遺愛一吼,那年輕的半大夥夫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孃的,一萬貫錢呢,就是不要命也得要錢啊,再說了只是比試,不真砍人。吐口唾沫,這傢伙瞪着牛眼哼唧道,“大叔大哥們,拼了吧,都上來了,難道先尿褲襠麼?”
是男人就聽不得這話,這啥意思,除了三四歲的奶娃子外加太監女人尿褲襠,大男人會尿褲襠?伙伕們激起了點勇氣,但是於亮卻絲毫不看在眼裡,“小石頭,你成啊,敢跟於大爺玩刀子了,來,讓於大爺教你如何鑽褲襠的!”
“你,姓於的,你小瞧人,小爺砍死你!”那年輕點的漢子邁着虎步就衝了過去,於亮哪會將他放在心上,看刀子揮過來,他持刀去擋。本來很輕鬆的一下,結果卻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球,小石頭好好地,於亮卻傻呆了,因爲他的刀一下斷成了兩半,還是非常徹底的斷裂,於亮都暈菜了,這他孃的是刀麼,這是不是豆腐做的?
小石頭得手了,其他伙伕們來自信心了,衝着那十幾個大兵砍了起來,結果不出意外,只一下,大兵們的刀就斷了,而這個時候兩個奶娃子也堅決的貫徹了房遺愛的滾地趴戰術。蹲地上不斷地敲着小砍刀,嘴裡還咿咿呀呀的吼着,“砍你腳丫子,砍你腳丫子,你個混蛋,讓你罵石頭哥!”
結果太出人意料了,十幾個大兵完全被打蒙了,最後怎麼離開演武臺的都不知道。右營士兵徹底沒脾氣了,幾千人馬都是鴉雀無聲的,一幫子伙伕傲然地站在臺上,他們仰着頭顱,就好像一羣剛下凡間的天兵天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