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房遺愛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他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問道,“李愔,你來江南的事情,爲德兄知道嗎?”。
“兄長嗎?他當然不知道了!”李愔眼眉挑了挑,他拿起筷子想要抄口菜,可是無奈的是桌上早就亂糟糟的一片了,他搖了搖頭調侃道,“俊哥,你也太不給爲兄面子了,這麼一桌好菜就這樣浪費了,還有徐大小姐,你怎麼能如此對待美人呢?”
“李愔,這都是你逼我的,少說廢話,告訴我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爲德兄到底知不知道你來江南?”
“我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你!”李愔放下筷子,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待聽李愔如此說之後,房遺愛心中總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李恪的主意就好,雖然李愔的話未必可信,但是至少可以讓他安心一些。
“李愔,聽我一句,速回長安!”
一聽房遺愛如此說,李愔的臉色就變了,他一拍桌子冷着臉笑道,“房俊,你少跟我來這套,你以爲你是誰,本王爲什麼要聽你的?”
房遺愛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盯着李愔的雙眼,冷聲道,“李愔,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了吳王殿下?”
“用不着你來說,本王就是再如何也比你好,至少本王不會出賣自己的兄弟!”
“李愔,你給我說話客氣點,房某什麼時候出賣兄弟了?”房遺愛瞬間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這李愔到底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房俊,既然如此。那我問你,你爲什麼你選擇支持太子,都不支持我兄長,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兄長是結拜兄弟嘛,那爲何卻轉過頭來幫我那太子哥?你告訴本王,這到底是爲什麼?”李愔說着,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了,他隨手一揮,酒壺便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房遺愛坐在椅子上沒有表示什麼,他等李愔發泄完之後。略有些憤懣的小聲道,“李愔,你不懂的,聽房某一句話,趕緊回長安吧。江南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本王要是說不呢?”李愔嘲弄的笑了笑。
“李愔,你不要逼我。你這樣做。只會害了爲德兄!”
“房俊,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面孔,我告訴你,本王不會走的,有本事你就把我待到蘇州去,本王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跟你姓!”李愔臉色決絕,絲毫不爲所動,他右手緊緊握起,身體前傾。額頭上的青筋也跳了起來。
“怎麼?李愔,你打算找揍嘛?”房遺愛一看李愔這個架勢,哪還不知道這傢伙要做什麼呢。
“房俊,你少跟我廢話,說吧,你到底幫誰?”
“李愔,你知道你這樣做有多蠢嗎?我可以告訴你,房某從來就沒有幫過誰,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陛下,你懂嗎?”。房遺愛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李愔能不能聽懂,可是除了這樣說,他還能怎麼說,難道說他做這麼多其實也是在爲了保護李恪嗎?就算他說了,李愔這個渾人會信嗎?
“爲了陛下,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說着李愔還豎起了大拇指,他看着房遺愛的臉嘲弄道,“房俊,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陛下,那爲什麼還要爲難徐大小姐呢?你真當本王是傻瓜嗎,你這明顯是在幫太子!”
“李愔,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房某當時已經給了徐大小姐三個選擇了?”
“三個選擇?跟沒有有什麼區別嗎?房俊,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你就像一條狗,一條努力討好主人的狗!”李愔說着,手也指向了房遺愛的鼻子。
房遺愛心中有一股怒火騰地一下就升了起來,他猛地一拳揮出,直接砸在了李愔的肩頭,直接將李愔砸了個趔趄,房遺愛迅速上前,揪住李愔的衣領抵在牆上冷笑道,“李愔,有本事你再說一遍,你說誰是狗,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打成豬頭。我告訴你,莫說你是個王爺,就是太子如此說話,房某也是照揍不誤!”
“呸,房俊,本王承認你打架很厲害,但是想讓本王低頭,你休想!”李愔落下狠話,脖子一梗,便看起了房樑。
“李愔,你這個蠢貨,房某今天就替爲德兄好好教育教育你!”說着房遺愛便擡起了拳頭,他決定了,今天非讓李愔腦袋開花不可,不然他不會清醒過來的。就在房遺愛想要下手的時候,卻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誰?”
“二公子,是我,碧娘,樓下有個奇怪的男人要見你!”
“奇怪的男人,要見我?”房遺愛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揚聲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麼?”
“有的,他讓奴家告訴你兩個字:哈皮!”武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哈皮是什麼皮。
“碧娘,趕緊讓那傢伙滾進來,就說他再不來,老子就把李愔打成豬頭了!”
“嗯!”武順答應了一聲,便轉身下了樓,一邊走她還一邊想着,這李愔又是誰呢?姓李,叫李愔,不會是那個人吧?想到這裡,武順額頭上的冷汗就流下來了,二公子還真是好大的膽子,連那人都敢打。
房遺愛直接照着李愔的腹部就是一拳,李愔哪受得了啊,蹲在地上就抽搐了起來,房遺愛才不會管他呢,“李愔,你等着吧,一會兒就有人來教訓你了!”
“房俊,你...你放屁!”
“你才放屁,李愔你要是再不閉嘴,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扔秦淮河裡喂王八去?”
“哎,我說俊哥,給爲兄個面子好不好?”隨着這個聲音,一個頭戴大黑冒的人走了進來,當這個人摘掉大帽子之後,房遺愛便撇嘴笑了起來。這麼無恥的傢伙,除了李恪還能有誰。
“我說爲德兄,你來的還真是及時啊,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就把李愔扔到悅心樓裡當龜奴了!”房遺愛將一張椅子踢了過去,李恪接住椅子便氣喘吁吁的坐了下來。
李恪來了,李愔有些迷迷糊糊的嘟噥道,“皇兄,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李恪一聽李愔這話,便氣了起來。他輕輕的踹了一下李愔的屁股罵道,“你還問我,還不是爲了你,你告訴我,是誰讓你來江南的?”
“哥。你踹我幹嘛,我這還不都是爲了你嗎?”。
“爲了我?我的好弟弟哎。你就別害哥哥了!”李恪對自己這個弟弟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李愔從小就這個樣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管不顧的。這次要不是聽母親楊氏說他來了江南,李恪還不知道他搞出了這檔子事呢。李恪將李愔拉了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後,轉頭對房遺愛說道。“俊哥,這次爲兄要謝謝你了,否則爲兄就真要被他害慘了!”李恪說着還拍了拍李愔的肩頭,這下李愔是徹底傻眼了。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爲德兄,你吃頓飯就抓緊回長安吧!”房遺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王子私自離京可不是小事情,再加上李愔做過的事情,不得不讓人擔憂啊。而且,房遺愛真的很擔心李世民的態度,要說李世民不知道李恪離京,那怎麼可能呢?
“俊哥,放心吧,今夜我就和李愔連夜回長安!不過,大皇兄那邊...”
“爲德兄,你不用擔心,太子那邊我會解釋的!”
李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坐在椅子上哀聲嘆氣道,“俊哥,這次是爲兄連累你了!”
“爲德兄,莫做小兒女姿態!”房遺愛和李恪談了一些事情,便從懷裡掏出了在一卷卷軸,攤開卷軸只見上邊寫着一句話:“皇天后土爲證,今日立下誓言,今後無論誰爲帝,必將保兄弟一生平安!”
“俊哥,這是?”李恪沒有看懂房遺愛想做什麼,這卷軸有什麼用嗎?
“爲德兄,別問爲什麼,請按個手印吧!”房遺愛說着,自己就先按了個手印,這次李恪有些懂了,他看着房遺愛熱切的眼光,有些發苦的笑道,“俊哥,這能成麼?”
“怎麼不成?爲德兄,你看,房某有這個!”房遺愛嘿嘿一笑,便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布袋,接着就從布袋裡取出了一個大印,李恪接過大印一看,差點沒驚趴下了,他哆嗦着嘴道,“這...這不是大哥的太子印璽嗎?”。
“當然,爲德兄,你現在應該相信小弟的誠意了吧?”
“哎,好,俊哥既然你如此看得起爲兄,那爲兄還矯情個什麼勁呢?”說着李恪便拉着李愔迅速按下了手印,這份手書房遺愛一共準備了三份,李恪一份,李承乾一份,自己再拿一份。
等辦完事之後,房遺愛又讓武順重新安排了一桌飯菜,李恪等菜上來之後,就直接把房遺愛扔到一邊去了,他這匆匆忙忙的從長安趕到揚州,都差點沒把命給跑掉,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吃一頓美餐了,哪還顧得上別的呢?
房遺愛拿着筷子砸吧砸吧嘴,他看這深色尷尬的李愔詭笑道,“怎麼樣,我的蜀王殿下,還剩我的氣麼?”
李愔哭喪着臉,拱拱手做了一個討饒的動作,“我說俊哥,算我錯了行麼?”
“行,當然行,那李愔,我問你,我還是狗嗎?”。
“不,當然不是,俊哥,你不是狗,我是狗,我是搖尾狗,這總算解氣了吧?”
聽了李愔這話,房遺愛差點沒笑噴了,李恪一拍李愔的後腦勺氣罵道,“混帳東西,說什麼呢,你要是狗,那我成了什麼了?”
“嘿嘿!”李愔除了苦笑就啥也幹不了了,這倆人他都惹不起,面對這倆人,他只有忍氣吞聲的份。
“俊哥,等回到長安,教我兩手如何?”李愔站在揚州碼頭,有些哀求地說道。
“可以,只要你不怕疼!”房遺愛正缺個沙包呢,這李愔就送上門了,哪有不收的道理。
“那好,就這樣說定了!”
揮揮手,是離別。來去匆匆的揚州城,李恪兄弟倆就像一股風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想一想,這倆人除了留下一堆麻煩之外,卻沒有帶走一點雲彩。
“二公子,事情解決了?”武順陪房遺愛站在窗口,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秦淮河。
“嗯,還算圓滿吧!”
“呵呵,那徐大小姐那邊?”
“不用管,先讓那個女人好好想想吧!”
“嗯,那奴家這些日子就不去找她了!”武順笑着點了點頭,她覺得和二公子站在一起看秦淮河的夜景真的很安心,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如此安心過。
一陣風,一場夢,胡琴心生動,去拉不動月色朦朧。
聽着秦淮河的流水聲,努力的尋找着夢中的顏色,卻不知那顏色就在眼中閃爍。
秦淮河靜悄悄的,武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輕輕的從身後摟住了房遺愛的腰,她就想那樣抱着,抱着,一生一世,無怨無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