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杜睿到達諾曼底的當天,丕平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只不過當時他將杜睿的船隊當成了一個在大海上迷失了航向,在法蘭克土地上尋求庇護的商人,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並且那個日耳曼部族襲擊杜睿營地,也是他派人挑唆的,當時他只是想要看看杜睿這些外來人的實力如何,如果只是一般的商旅,殺了也就殺了,就算日後有麻煩,那也是日耳曼人的事情,與他無關。
但是日耳曼人的偷襲被杜睿等人輕鬆化解,這才讓丕平開始正視這些外來人的力量,於是便有了茂瑙前往挑釁的事件發生,那不過是丕平想要看看外來人的態度如何。
聽了茂瑙的報告,丕平也不禁暗暗驚心,他可沒想到一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外來人居然如此強硬,這就不得不重新審視了。
帶上了王宮衛隊,丕平在茂瑙的引導下,朝着杜睿等人的營地開進,梅斯距離諾曼底並不算遠,轉天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到了。
當丕平看到那些停泊在岸邊的蓋倫帆船和剪帆船的時候,也被那碩大的船身深深的震撼了,法蘭克雖然也有自己的海軍,其中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海軍還最爲強大,完全繼承了當年羅馬帝國的海軍風格,在地中海區域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但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海軍和這些外來人的巨型戰艦相比,完全就是螞蟻和獅子的區別。
“茂瑙勳爵!您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茂瑙突然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楞住了,道:“大人!您這是”
丕平一指那些蓋倫帆船道:“能造出這種鉅艦的國家,我們不能輕易得罪,您最好祈禱您的魯莽,沒有惹到這些東方客人,不然的話,我不得不用您的人頭,來消弭這場很有可能發生的衝突!”
茂瑙一聽,汗都下來了,他怎麼都沒想到丕平變臉居然這麼快,昨天還誇獎他做得好,這麼快又把他推到了法蘭克罪人的位置上,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啊!
“大人!我都是”
丕平目光一凜,完全不復方纔的親切,道:“您最好閉上您那尊貴的嘴巴!一切都等着我們尊貴的客人來決定!”
丕平說完,喚過一個隨從,讓他上前叫門。
丕平他們剛到這裡,杜睿就已經接到了消息,朝着營門前趕來,老遠就看到了千餘名法蘭克騎士簇擁着一個身着長衫的中年人,杜睿第一個反映就是一一這個人是丕平!
那個隨從走到營門前,看到杜睿的服飾最爲華麗,便在馬上躬身一禮,道:“尊貴的客人,我的主人派我前來,向您致以最爲崇高的敬意,並向您傳達我主人希望與您當面會晤的邀請!”
杜睿聽着這個隨從那特有的禮貌用語,不禁一陣頭疼,若是唐人說話的時候,也像這些法蘭克人一樣絮絮叨叨的表示禮貌,那可什麼都做不成了!
不過入鄉隨俗,杜睿也不得不表現的有風度一些:“替我謝謝你的主人,對於你主人會晤的邀請,我非常感謝,如果方便的話,你的主人可以到我的營地之中與我詳細會談!我會保證你方全部人員的安全!當然除了那位茂瑙先生!他無禮的指責讓我非常憤怒!”
杜睿早就看到了跟在那個中年人身邊的茂瑙,如果杜睿在這邊還有一個大計劃的話,他早就一箭射死那個狂妄無禮的法蘭克騎士。
隨從躬身一禮,便打馬回去了,對着丕平將杜睿的話轉述了一遍,丕平聞言也是皺眉不已,道:“那個外來人真的這麼說?”
隨從忙道:“是的!我的主人!這是他的原話!”
丕平思索了一番,道:“好吧!我現在就去會會這個外來人!”
茂瑙聞言忙道:“不!宮相大人!這很有可能是那些外來人的計策,如果您過去的話,他扣留了您,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其餘幾個有爵位的騎士也紛紛勸阻,不同意讓丕平深入虎穴,但是丕平的態度卻十分堅決,道:“不!這件事必須得到解決。”
方纔丕平在見到杜睿那些巨大的戰船之時,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他預感到這些外來人身後那個神秘的國家一定十分強大,而他則可以從這個神秘的國家,得到許許多多他想要的東西。
選好了隨行人員,丕平讓剩下的人在茂瑙的帶領下在原地休息,他則帶着五個隨從朝着杜睿的營地而去。
杜睿此時已經在營門口迎接了,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他也很想要見見這個歐洲歷史上最爲有名氣的篡位者的祖父究竟是什麼樣子,從一介奴僕居然掌握了一個國家的全部權利,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小看。
丕平也注意到了杜睿,在距離杜睿還有十米的地方,便翻身下馬,滿臉洋溢着微笑,走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歡迎您!原來的客人,但願我的怠慢不會讓您感到不快!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偉大國王查爾曼陛下的奴僕,宮相赫斯特爾?丕平!歡迎您來到法蘭克!”
人有見面之情,杜睿雖然早就在心裡盤算着要對付這個丕平了,但是依然滿臉堆歡的笑道:“謝謝您的歡迎,能來到這個偉大的國家我也感到十分榮幸,也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東方大唐帝國的宣撫使,杜陵縣公爵杜睿!此次奉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差遣,遠行歐羅巴!向西方列國表達來自東方的問候!”
丕平雖然不明白宣撫使究竟是一個什麼官職,但是那個公爵的稱謂,他可是一清二楚,眼神當中不禁帶上了些許嫉妒的神色,他雖然掌握着一個王國至高無上的權利,然而身爲王室的奴僕,他是沒有資格獲得爵位的,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痛。
至於杜睿所說的大唐帝國,他更是聞所未聞,但是他卻知道在遙遠的東方確實存在着一個由塞提斯人建立的強大帝國,當那些希臘商人將東方帝國的強大傳揚到歐洲的時候,甚至有人提出過,如果當年亞歷山大大帝的遠征軍到達了東方世界的時候,遇上那個強打的東方帝國,他的豐功偉績將很有可能遭遇悲慘的挫折。
丕平穩定了一下心神,道:“歡迎您!公爵閣下!您的問候讓我非常榮幸!請問一下,您所說的東方帝國,是否就是那個能出產美麗絲綢的國度!”
杜睿笑着點了點頭,道:“您說得沒錯!如果您喜歡的話,我願意送您幾匹,全當給您的禮物了!”
丕平聞言,心中頓時一陣狂喜,對於絲綢,由於波斯帝國橫亙在東西方之間的緣故,能傳到西方的數量十分稀少,即便是丕平這樣權勢滔天的人,也只是聽說過絲綢這種東西,如今杜睿居然要送給他,他自然歡喜不已。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請問您不遠萬里到達法蘭克,究竟所謂何事!?”
杜睿道:“其一自然是尋求貿易,其二是想要拜訪貴國國王,讓大唐帝國和奧斯特拉西亞王國建立起友好的關係!我的君主十分重視和域外國家的交往,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代爲傳達我想要覲見貴國國王的意願!”
丕平聞言,方纔還歡喜無限的一張臉,瞬間就垮塌了,覲見國王,覲見那個每天只知道舉辦宴會,荒淫享樂的國王?開什麼玩笑!
丕平微微一笑,道:“公爵閣下,或許您並不瞭解我國的國體,在奧斯特拉西亞”
“宮相先生!”杜睿打斷了丕平的話,笑道,“不管貴國的國體是什麼,我想有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任何一個君主的權利都是神授予的,是神在人間的代理人,我想要覲見貴國的國王,這一點要求似乎並不過分,我只是想要傳達我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問候!”
見杜睿執意要覲見國王,丕平雖然猜不透杜睿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思慮了一番之後,倒也覺得沒什麼,反正國王只是個擺設,真正的權利都掌握在他的手上,那個國王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既然您這麼說,我當然願意爲您效勞!如果方便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啓程,路上我們還可以詳細的說一下貿易的細節!”
丕平的提議,杜睿當然沒有意見,叫上了蘇麟,馮照,杜平生,寶釵,黛玉,熙鳳,元春,襲人,又帶了五百飛虎軍隨行保護,然後吩咐馮茗看管船隻,杜睿等人便在丕平的引導下,朝着梅斯趕了過去。
丕平完全被杜睿送給他的禮物打動了,那些華美的絲綢,精緻瓷器,讓他喜愛不已,對於杜睿提出來希望進行貿易的想法,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並且主動提出願意全部收購杜睿的貨物,這些東西放在西方可都是稀罕的東西,一旦拿在手裡,絕對能獲得大量的利潤。
杜睿也笑着答應了,對他來說,貿易只是小手段,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掐滅後世那個教皇國誕生的希望。
雖然後世那個教皇國實力並不算強大,但是影響力在整個歐洲可是無人能敵,未來幾次十字軍東征,可都是由那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兒乾的教皇國發動的。
這麼一個精神領袖在杜睿的計劃當中根本就不應當存在,下一次再來歐洲的時候,他可不想看到一個團結的歐洲橫亙在他的面前。
“兄長!這個人該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將一國之主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亂臣賊子吧!”蘇麟打馬到了杜睿的身邊問道。
杜睿看了丕平一眼,見對方在馬上還不忘欣賞那些絲綢,心中不禁一陣好笑,道:“沒錯!你不要看他其貌不揚的,這個人可不容小視,很有手段的!要是放在大唐,這個人就是王莽,曹操之流的人物!”
蘇麟也朝着丕平看了一眼,哼道:“目無君父的亂臣賊子罷了!兄長要是現在下令,小弟便將這個人的腦袋砍下了!”
長時間的血雨腥風,讓蘇麟這個當年初見之時靦腆的年輕人也變得鐵血異常。
杜睿道:“這可不行,這個人雖然該死,但是不能現在死,他在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勢力不小,一旦他死了,奧斯特拉西亞非大亂不可!”
蘇麟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不正好隨了兄長的意,兄長不就是希望西方越亂越好嗎?”
杜睿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這個法蘭克王國三分,要是奧斯特拉西亞亂了,只會白白的便宜餘下兩國。即便是要除掉這個丕平,也必須確保奧斯特拉西亞的穩定。”
蘇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小弟好像明白些了!”
隊伍朝着梅斯挺進,沿途上法蘭克人見着杜睿他們這些東方人,也是大爲好奇,紛紛圍觀,總的來說法蘭克還是要比不列顛島進步多了,至少在環境方面是如此。
“早知道這裡也是如此髒亂,還不如待在船上的好!”襲人這個千金大小姐又是第一個抱怨開了。
杜睿聞言一笑,他現在還真的後悔給她取了這個名字,《紅樓夢》之中的襲人溫婉可人,最是體貼人心,可是眼前這個襲人分明就是個晴雯。
“這邊又哪裡不如你得意!?”
襲人皺皺可愛的小鼻子,說道:“哪裡都是一樣,到處都是臭烘烘的味道,薰得人頭都在疼!”
杜睿笑道:“哪裡一樣,我聞着便不一樣!”
襲人詫異道:“都是一個臭,哪有什麼不一樣的!”
杜睿道:“在不列顛島上的臭是死魚的臭味兒,在法蘭克的臭可是花朵枯萎敗落之後的臭,這如何能一樣!”
襲人自知說不過杜睿,只得道:“好!好!好!左右都是少爺的理,只要不是脂粉臭就好!那邊有個公主,要是這邊再來一個的話,奴婢倒要看看少爺回去之後,如何向家裡的兩個公主交代!”
杜睿聞言,也被這個小丫頭說得一陣語塞,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