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李躍率衆人趕到青海振威城,然後不做停歇,直撲城外的唐軍大本營,狂風陣陣,捲起滿天的沙土,邊令城雖然長居宮中,卻也習慣這種趕路方式,很快衆人就遠遠的瞧見唐軍營寨,龐大的隊伍佔滿了視野,到處都是唐軍的身影。李躍長舒一口氣,決戰尚未開始,總算沒有來晚。
營門之前,李躍交代了身份之後,守門的士兵順利放行,可是還不待他們進去,就迎面而來十幾個騎兵,擋在他們面前。突然擋路的不速之客,李躍很迷惑,但見其他士兵尊敬的行禮“見過皇甫小姐。”
難不成這是皇甫惟明的女兒,李躍心中不由得想到,看她的打扮,全身穿着甲冑,騎在馬上,倒顯得英武俊朗,別有一番風味。可是這位大小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擋在門前神情並不友善。
“來者何人啊,大軍兩日前就集結完畢,你們今天才趕來,而且區區四百人,怠慢軍情,延誤時間,該當何罪呀?”這個女將倒是異常威嚴,劈頭蓋臉的就開始拿李躍問罪,白虎營的士兵們可受不了了,而李躍仍然是一副作壁上觀,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點也不着急辯解。
可是隨同而來的邊令城可掛不住了,尖嘴猴腮的大叫道:“你是什麼人,這兒輪得到你一個丫頭片子說話麼,給本公公報上你的官職。”
“呦,小小的隊伍中竟然還有太監,你們該不會是長安派來的監軍吧,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皇甫靈珊,酒泉振威校尉。”女將霸氣的說道。
李躍這個時候驅馬上前,走到皇甫靈珊近前,赤電高大威猛的身軀完全蓋過了她的座駕,居高臨下,李躍眼神炙熱地上下打量着皇甫靈珊,心中覺得有趣,說道:“原來是皇甫校尉,久仰久仰,我唐軍人才濟濟,女中豪傑倒是稀罕得緊,不知女將軍爲何攔路啊。莫不是受了情郎的委屈,那我等撒氣呢吧。”
周圍無論李躍帶來的士兵,還是原本守門巡視的唐軍,一大羣漢子忍不住大笑起來,一下子就沖淡了剛纔的沉悶,皇甫靈珊氣得臉都漲紅了,嬌羞情急之下,就要揮舞長鞭甩向李躍,這時不遠處走來幾個大將,爲首者正是威風凜凜的皇甫惟明。
“靈珊住手。”李躍心中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皇甫惟明的千金可真是母老虎啊,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幸好皇甫惟明及時出現,否則自己躲閃不及豈不是要白白挨一馬鞭,受傷事小,丟面子事大啊。皇甫靈珊狠狠的瞪了李躍一眼,帶
着手下理也不理父親,嘟囔着嘴走開了。
所有士兵立刻跪下來行禮。皇甫惟明大笑着說道:“小女嬌寵慣了,任性刁蠻,清風不要放在心上,本帥左等右盼,終於將你盼來了啊,哈哈。。。”
李躍連忙招手,說道:“哪敢哪敢,貴千金可真是巾幗不讓鬚眉,末將來遲,還請大帥責罰。”李躍嘴上說的謙遜,心中卻將這位皇甫大小姐貼上了野蠻的標籤,要說李林甫的四小姐李靜月刁蠻,卻也沒有這位小祖宗野蠻啊,這種女人,只能敬而遠之,一旦招惹了,可就是捅了馬蜂窩了。
皇甫惟明目光躍過李躍,看到他旁邊的邊令城,心中已是有些驚訝,再瞧瞧李躍這次帶來的兵力,心中也是醉了,小几百號人,上前匹戰馬,也是服了這個李清風,燒錢也不是這種燒法吧,一人三騎,而且全是清一色的上等戰馬,掠過那兩百多匹河曲馬,心疼得不得了。
找到位置安營紮寨,李躍只是一個都尉,大軍中比他職位高的武將比比皆是,皇甫惟明卻給了他們極高的待遇,這其中的關鍵自然是邊令城,皇上已經八百里加急同意了邊令城的拖後回京,並且指派他爲這次戰鬥的監軍,皇甫惟明自然怠慢不得。
邊令城趾高氣揚的坐在皇甫惟明的下帳,李躍也有幸被安排在軍機大帳內商議軍情,吐蕃大軍自從看到皇甫惟明在五十里外安營紮寨,莽布支大軍也停下了推進的腳步,原地安營駐守,雙方隔着幾十裡相望,這三天雙方互有攻勢,不過都是試探性的攻擊,這是大戰之前的必要的試探性攻擊,探聽虛實。
當晚,唐軍將領齊聚中軍大帳,商議應敵之策,李躍只比皇甫林珊職位高一階而已,兩人都站在會議的邊緣位置,倒是落得清閒,遠遠地聽到皇甫惟明雄壯的聲音,這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決,雙方實力差距不大,隴右的兵力大部分都已經調集過來,一共五萬兵馬,吐蕃四萬五千人,唐軍稍稍佔優。
在這種荒蕪的隔壁之上,平淡遼闊,雙方都沒有地理之優,所以這是一次實打實的決戰,拼的就是戰士們的勇氣與戰鬥力,吐蕃處於進攻的一方,氣勢很盛,不過唐軍佔據了道義上的優勢,敵人敗了可以退回去,可是唐軍若輸了,酒泉可能不保,而且河源方向也一定遭受危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唐軍不能敗,皇甫惟明深知這一點,所以將隴右可調之兵悉數調集過來。
皇甫惟明雖然並非成名已久的名將,卻也熟讀兵法,
最關鍵的是他有膽魄,只見大帳內喧鬧的議論着排兵佈陣,李躍百無聊賴地往周圍瞥了一眼,正好掠過一身戎裝的皇甫靈珊,女人對於異性的關注有着出奇的感覺度,皇甫靈珊敏銳地察覺到遠處有一道異常異常的目光投來,殊一轉頭,正好與李躍的眼神對在一起。
李躍完全是掃視了一遍,絕對不是刻意去關注這朵帶刺的玫瑰,然而目光恰好撞在一起,愣了兩秒鐘,皇甫靈珊鄙視地拋來一記白眼,沒有人喜歡被別人白眼鄙視,不過如果是一個美女拋白眼,結果或許會有所不同,李躍雖然心裡不爽,可還是要承認皇甫靈珊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尤其是穿着軍裝,更顯英氣,所以李躍很無賴地回擊了一抹淺淺地淫笑。
皇甫靈珊恨不得上前再甩李躍兩馬鞭的樣子,倒是讓李躍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不過逗弄這些這丫頭雖然有趣,李躍也不得不感慨,後世這種再正常不過的玩笑,用到唐朝這些千金名媛身上,卻好比被耍了多大的一般,心眼不能再小了,無論是李靜淑,李靜月,還是這位眼前的將門虎女,自己完全是無意間一句,她就猶如與自己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吃了自己,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位將門千金。
李躍在沉思,皇甫靈珊心裡卻在將他想成了一個登徒子的典範,空有虛名。皇甫惟明經常在女兒面前誇讚李躍如何出色,皇甫靈珊從小好勝心強,不像其他小姐女孩子學習相夫教子、三從四德。用男孩子的標準約束自己,學習排兵佈陣,修習武藝,同輩的青年才俊,她從來不放在眼裡。所以抓到李躍帶兵來晚的事情纔會抓着不放,想要折損他的面子。
其實皇甫靈珊這可真是冤枉了李躍,北受降城距離酒泉七八百里的路程,主要任務是保護沿途的唐朝商人的安全,往遠了說,李躍完全可以不應召來到這裡承擔戰爭的風險,不過他的白虎營乃是精銳中的精銳,若非答應過皇甫惟明,他此刻已經帶着白虎營回到長安了。
他們兩人暗地裡的動作並沒有影響大帳內衆將領的商議,這會兒,經過縝密的安排,皇甫惟明已經敲定了明日作戰的計劃,已經開始佈置兵陣方略以及作戰安排。五萬兵馬分爲五個部分,分別負責不同的任務,所有人的力量合理的調動起來。
“明日之戰,事關重大,只需勝不許敗,戰鬥中若有逃跑者,私自後退者,力斬不饒!”皇甫惟明大聲說道。
“遵令!”所有人齊齊半跪着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