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說,到家了,就再也沒有突厥蠻子了…
到家了,就可以和爹孃一起吃飽飯了…
可是爹孃沒有了啊!
"爹,娘,爺爺,奶奶…”男孩終於放聲大哭了出來,心中的悲傷襲來,到了如今他還不明白爹孃去了哪裡嗎?淚水如同泉水一般再也止不住了,意識也漸漸地沉了下去。
他在清醒之時聽到的最後的對話是…
“常放,你好大的膽子…違反軍令!”
“滾!”
夜,依舊下着暴雪。
劉凱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他輕嘆了一口氣。
“想到過去的事情了?”在他的身邊,李輝仰天望着茫茫大霧,緩緩問道。
"嗯…我全家被蠻子擄走,後來我們在逃回來的路上,突厥蠻子殺光了我的全家,只有我活了下來…”劉凱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吃百家飯的孩子,我每頓都吃得飽飽的,吃得飽飽的…可是爹孃爺爺奶奶他們不在了啊,,
說到最後,劉凱已經泣不成聲,他吃那麼飽,就是爲了讓爹孃看看,他回家了,不用再受蠻子的欺凌了…
"那就殺蠻子吧,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
李輝拍了拍劉凱的肩膀,能夠讓一個大塊頭哭成這樣,想必是一段很傷心的過往。
這個百家飯吃百家飯的孩子,或許是上天在護佑他,讓他活下來,讓他擁有了天生神力,居然憑藉雙腿,在後來硬生生跟上了李輝的速度!
"是啊,我回來了,老天讓我活了下來,就讓他們!”
劉凱猛然擡起頭來,眼中充滿了憤怒,以及仇恨…
但是他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即對李輝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不是駙馬,我是沒有前來報仇雪恨的機會的!”
李輝搖搖頭:“你心中有對突厥的恨,就算沒有我,總有一天你自己也會來的。”
劉凱同樣搖頭道:“一路上跟隨駙馬,我越來越明白爲什麼駙馬會受到百姓的愛戴了,今後我劉凱唯駙馬馬首是瞻!”
"那你做好死的準備了嗎?跟着我,是要和突厥拼命的。”李輝突然擡起頭來,直視着劉凱的眼睛。
“能夠報仇,已經是我生命最大的幸事,或者說,死在和突厥的戰鬥之中,纔是我最好的歸宿…定當萬死不辭!”劉凱聲如洪鐘,同樣直視着李輝的眼睛,目光澄澈無比。
“好,我們走!”李輝大笑,駕馬向前而去!
劉凱不多廢話,擡腿飛奔,跟在李輝的身後,他不用馬,一方面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另一方面一般的馬連他跑得快都沒有…
草原之上,大霧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減。
"媽的,這該死的天氣…”某處小山丘之後,程咬金正在罵罵咧咧。
"爹,你小聲點…萬一附近有突厥的軍隊就不好了…”程處默在程咬金的身後小聲嘀咕着。
"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來教訓我了?”程咬金一擡手,狠狠一拳砸在了程處默的胳膊上,但是聲音卻是如同程處默所說,壓低了下來…
程處默吃痛,但是早已習以爲常,皺着眉頭說道:"不知道懷玉那小子和如英姐他們在哪裡…"
"哼,要不是這鬼天氣,我還至於這樣畏畏縮縮,早就找到他們了!”程咬金手中玩着板斧,聲音卻是充滿了憋屈。
左驍衛的頭部當日被衝散之後,程咬金和程處默救人心切,於是帶着一支小隊前來尋找他們的蹤跡,只是可惜因爲大霧的天氣,連他們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不過程咬金畢竟是大將,有着多年行軍的經驗,知道在這種天氣之下不管是突厥還是自己這方的唐軍,都不會有大幅度的動作,行軍必定小心謹慎,因此他也沒有向更遠的地方而去,他知道大軍就在附近,因此倒是沒有過多的擔心自身的安危,唯一擔心的就是秦如英和尉遲恭他們。
"這該死的炭老二,讓老子費了這麼大的勁…”程咬金咬牙,罵罵咧咧道。
他們這一行不到百人的小隊已經在這山丘附近待了好幾天了…
"爹,你不是和尉遲叔叔合不來嗎?怎麼那麼關心他?”程處默嘴欠,賤賤地調侃道。
"滾!老子不就是看他太弱,這麼下去肯定被突厥抓住,俺以後就沒得人欺負了!”程咬金說着,突然看到了程處默那欠揍的嘴臉,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擡手就打,同時大怒道:"你個小兔崽子套我話?”
"爹,您就是擔心尉遲叔叔,有什麼不好承認的?”程處默早已預料到了程咬金的動作,輕巧地躲過了這一擊,嘴上還不忘賤兮兮地拆自己老爹的臺。
程咬金氣得牙癢癢,正準備好好收拾這小子之時,突然臉色一變!
大地在輕微地震動,這種震動的幅度並不大,但是經驗豐富的程咬金在第一時間就做岀了判斷!
馬蹄聲!
只有無數的馬蹄聲才能帶來這樣的效果!
附近有大量軍隊在行軍!
行軍多年的經驗,令他感受到了不同尋常!
“快趴下!”
程咬金迅速招呼自己這一小隊的人趴了下去,而小隊之人全都跟隨程咬金多年,默契不用多說,動作果斷,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片黑壓壓的突厥大軍向這邊移動了過來,緩緩出現在不遠處,而且依舊在向這邊行進着…
突厥居然在大批地行軍?他們要做什麼?程咬金的腦袋飛速轉動着,但是下一刻他就打消了繼續想下去的念頭,因爲如果這樣下去,這支突厥大軍勢必會發現他們!
程咬金攥緊了手中的板斧,就欲起身,卻被程處默緊緊拉住。
“放手!”程咬金一瞪眼睛。
"我不放,爹你出去就是送死!”程處默居然是同樣瞪了回去。
"好啊,你個逆子,快放手,再不放手俺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的!”程咬金冷冷將程處默的手打開,起身向外衝了出去,當然,他很隱蔽地換了一個方位,否則的話會讓他們小隊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