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老嫗淚流滿面,而小男孩有些發呆,他只聽到了爺爺剛纔所說的話:突厥蠻子殺我兒子,辱我兒媳…後面的半句話他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爹孃似乎回不來了…
老頭手握長刀,彷彿找回了當年的感覺,敵人就在眼前,浴血殺敵就是他的職責,也因此那把長刀他從來都沒有丟棄,一直偷偷地保存着!
"突厥蠻子不得好死!,這麼多年,終於能夠有機會和你們拼命了…爲了我的兒子,爲了我的孫子…”老人怒吼着向兩個蠻子衝了過去,雖然他的身體十分瘦弱,但是從穩穩的腳步之上依舊可以看出其當年之剽悍!
"哼,老不死的找死!”其中一個蠻子冷哼一聲,抽刀悍然迎了上去,同時對另一個蠻子說道:"你去追那兩個!”
“不許走!”
然而,還沒等那個蠻子走出幾步,老人居然是怒吼一聲,不顧身前的刀劍,橫身一把將那個蠻子身下的馬腿砍斷!
然而他自己也因爲這一分心而被面前的突厥蠻子一刀砍中,一道恐怖的傷疤從他的右肩一直延續到了左腿!!
"老不死的東西!”那個被砍斷馬腿,摔倒在地的蠻子怒了,
回過頭來同樣給了老頭一刀,旋即連忙飛奔着去追驢車!
但是老人沒有死亡,他渾身上下淌滿了鮮血,已經無力再戰,但是他用自己的胳膊,死死地抱住了面前突厥蠻子的馬腿!
同樣是馬腿!
因爲曾經從軍的他知道馬匹的重要性,沒有馬匹,軍隊的速度就會大大受到限制!
他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活下來的,因此能夠爲身後的孫子和老伴多爭取一些時間,他們逃脫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老不死的!老不死的!”馬腿被死死抱住,馬匹有些受驚,在使勁地蹬着蹄子,想要將腿上的老頭甩掉,但是老人彷彿拼了命一般死死地抱着不鬆手,蠻子大怒,用手中的刀不斷地捅着老頭,老頭也漸漸地失去了生命氣息…但是他雖然死了,但是手依舊沒有鬆開…
“老伴!”
“爺爺!”
驢車之上,老嫗和男孩淚如雨下,老嫗瘋狂地抽打着毛驢,想要讓驢車更快上一些,因爲那個徒步飛奔而來的蠻子速度同樣不慢!
當然,和被刺了一刀的驢車比,還是差了一些,終於,驢車來到了城門下!
但是此刻天剛亮,城門還沒有開!
"開門啊!快開門啊!”老嫗焦急無比地衝着城樓上方大喊着。
"開門!我們要回家!”小男孩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奶奶一起喊着。
但是奈何,城樓之上沒有絲毫的迴應……
"媽的,居然讓你們逃到了這裡,可惜也到此爲止了,他們是不會開城門的!”徒步而來的突厥蠻子露出一絲獰笑,一步步逼來。
“你聽到了什麼聲音沒有?”城樓之上,一個年輕士兵突然皺起了眉頭,問向身邊的同伴。
"沒有吧,你聽錯了吧…”天剛亮,正是士兵疲倦之時,那個士兵打了一個哈欠。
"不對,真的有人!他們身後有突厥蠻子要殺他們!快開城門!”年輕士兵從城樓上探出頭去看到了下面的情況,不禁大喊道。
"開城門?現在是什麼時間?就算真的有人追殺他們,沒有到時間也不能開!更何況,如果將敵人放進來怎麼辦?”同伴有些不滿。
"那是突厥蠻子啊!在追殺兩個平民!”年輕士兵目眥欲裂。
"滾一邊去。”另一個士兵不耐煩了,“我告訴你,開城門就是違反軍令,我是不會允許的!”
年輕士兵看着城樓之下,那突厥蠻子距離一老一小越來越近,終於下定了決心,猛然抽刀,將刀架在了另一個士兵的脖子之上:“保護百姓是我們的職責,你開不開?”
"你瘋了?爲了兩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平民…”那個士兵微微一怔,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沒想到自己的同伴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正被突厥蠻子追殺,只有我們能救他們啊…”年輕士兵死死地盯着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可怕。
,,可是...”
"你開不開?出了事,責任我擔!”年輕士兵虎目瞪圓,手中的刀已經劃破了那個士兵的脖子,鮮血緩緩滲出,下面的情勢已經刻不容緩,來不得半分猶豫了…
那個士兵嚇壞了,嚥了一口唾沫:“開,我開…”
城下,蠻子已經追了上來。
"他們是不會給你們開門的!”
城下,蠻子獰笑着揮刀向老少二人砍去!
老嫗猛地一轉身,將男孩護在了身後,然而自己卻中刀,鮮血從嘴角溢出,滴在了男孩的臉上。
"奶奶…奶奶…”小男孩摸了摸滴在臉上的血,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哼…無謂的抵抗…”蠻子冷笑,就欲再度揮刀。
“開城門!將那突厥蠻子抓住!”
也就在這時,巨大的聲音響起,那是開城門的聲音!
"該死!算你命大!”蠻子啤了一口,連忙轉身離去,不願意繼續在這裡耽擱時間,因爲在對方的城門之下,稍有不慎就會被抓走...
另一個正欲趕過來的蠻子看到城門打開,同樣也是轉身就跑。
"奶奶…你不要死…”男孩死死地抓着老嫗的手,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孩子…太好了…我們到家了…”老嫗的嘴角依舊在不斷流血,但是臉上卻露出一個笑容,她雙手捧着男孩的臉,想要再度說些什麼,但是身體的力量卻在緩緩流逝…
她面朝着銀州城,看着那大開的城門,緩緩倒了下去…
“奶奶…”小男孩雙目無神,腳下不穩,癱倒在地。
"快!在那邊!”這時,一個年輕士兵連忙從那大開的城門之中跑了出來,但是見到已經倒地的老嫗,不遠處,是身中無數刀、渾身浴血的老頭屍體…
"我還是來晚了嗎…該死的突厥蠻子!”年輕士兵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不由得狠狠跺了跺腳。
"爺爺...爺爺...”男孩雙目無神,開始向老頭的屍體爬去…
年輕士兵心中一痛,連忙將男孩抱在了懷裡,輕聲說道:"孩子,到家了,沒事了,沒事了…”
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