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旬休,不過旬休不旬休的對於蘇游來說已經沒有實際意義了,因爲他現在每天都是假期;但他又深切地感覺到,這名義上的假期實際上比他任何時候的上班時間都要忙碌。
蘇遊早起以後並沒有花去太多的時間練習如打高爾夫球一般的擊球練習,匆匆洗完澡以後又是匆匆吃完了早餐,簡單地交代了小九等人幾句,又拒絕了他們的陪同便出了門;不過,他雖是謊稱要去齊王和來雁北家,卻還是先往早已與夏高約定好的地方馳去。
現在的夏高顯然很有地下工作者的天賦,不但錢莊的策劃正在緊張而有序地在暗地裡進行,就連培訓工作人員都安排在了一家樂坊中,好在這家樂坊屬於齊郡商會名下,且離蘇遊家也並不算太遠。
蘇遊進到培訓現場時,對於夏高能在兩天之內找到幾十個會計人才的效率也是大加讚賞,不過這些人遠遠不夠,他希望夏高能在未來幾天內能把這些人數增加的五十人。
蘇遊像是培訓業務員一般對這些原本就已經有了珠算底子的人進行了開導和啓發,又留下了一些課後作業後就轉身離開去往齊王府了。不過,在蘇遊剛進齊王府的時候卻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似是匆匆地離去。
“這人是誰呢?”蘇遊絞盡腦汁,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個熟悉的背影到底屬於誰,可腦子裡的問題卻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先生不認識李淳風嗎?”尚德斜了一眼剛離去的那個背影,顯然他對那個人沒有什麼好印象,他此時的語氣就如同一個小女人爲了另一個女人吃醋一般。
“李淳風,原來是……”蘇遊聽他說起李淳風,心中一下就有了答案,可是隨即他的疑惑又被另一個疑惑所代替了:袁天罡爲何要假稱自己是李淳風呢?他們要對齊王圖謀什麼呢?
“我cow!不會圖謀不軌吧?”蘇遊對於袁天罡的神秘出現進行了努力地腦補,腦子裡卻怎麼也找不到有關於齊王謀反的信息。“既然不是謀反,那麼,難道是想綁架他?”
蘇遊有了些心病,給楊二彙報問題的時候終於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了,反倒是齊王似乎興致頗高,對於蘇遊的錯漏給予了極大的耐心,兩人先是共同探討了出讓土地招標會的一些細節和預案,又對過幾天展開招標會的宣傳交換了意見,最後在兩人會意的微笑中結束了有關工作的日常交流。
“橫波,看你有些心不在馬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馬球隊缺人的話直接說話,我的手下你看上哪個調哪個。”楊二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變得無比大方起來,這使得蘇遊終於相信了侯君集的傳言。
“殿下不打算組織馬球隊了?”蘇遊對於楊二的推心置腹,終是無法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圓壁城是屬於你們的舞臺,我安安心心收門票就可以了。”楊二高深莫測地一笑,王顧左右而言他。
“聽說殿下最近與方式李淳風走得很近?”蘇遊見他不願意說出原因,原本想就此離去,卻又害怕起白衣彌勒的圖謀來,現在自己的馬球隊員已經綽綽有餘了,楊二也開了口,那麼羅藝等人顯然已經是可有可無的;要不是蘇遊昨日給他們透露了戰術和陣型之類的核心機密的話,說不好他現在已經對他們進行了無情的拋棄。
“橫波也聽說過李淳風嗎?他的觀星術以及相面術真的是世所罕見啊。”楊二聽蘇遊問起李淳風的情況,並不以爲意,反倒是熱切地說起了他的本事。
“殿下,蘇遊並不懷疑李淳風的本事,但他的身份呢?”說起李淳風,蘇遊竟有些奇怪楊二的輕信,可當初自己走近他的時候,他不也沒在意自己的身份嗎?
“疑人不用嘛。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聽了蘇遊的勸告,楊二有些意動,但有些事顯然不適合讓蘇遊知道,於是揮了揮手讓蘇遊退了下去。
蘇遊眼見地楊二我行我素,也不好堅持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只好默默退了出來,回到家後還未到午飯時間,於是蘇遊忙裡偷閒小睡了一陣子。
蘇遊正在打盹,來雁北卻悄悄地進了他的書房,蘇遊突然警覺到有人,想要喝問一聲時,卻發現是來雁北走了進來。
“雁北,怎麼這麼悄沒聲的。”蘇遊坐正了身子,招了招手讓她歸來。
來雁北對於蘇遊如今所坐的那種老闆椅曾有過不解,她也試過坐在那椅子上的感覺,當時只有“彆扭”兩字形容她的心情,如今總算是知道了這椅子的妙用,看來在這椅子上打盹還是比較有感覺的。
“幹嘛?”來雁北見蘇遊向他招手,還以爲讓她看什麼東西,不由自主地走過來看向桌案上時,也並沒什麼可看的,卻冷不妨一下被他拉倒,瞬間坐倒在他的懷中。
“流氓。”來雁北想要坐起來,終是感覺有些綿綿無力,口中自是不由得一聲輕罵。軟玉在懷,蘇遊卻只是傻笑,並不理她。
“雁北,我想……我想…….”蘇遊看着她撲閃着的大眼睛,又是滿面嬌嗔之色,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說到最後自然是把嘴脣湊了上去,來雁北似也意識到了這是傳說中的親吻,羞得也不知道躲閃,只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啊哈,味道好極了。”蘇遊佔完了便宜,繼續賣乖地一聲輕笑。
“橫波,你不是正人君子嗎?”來雁北對於蘇遊的輕薄有些無可奈何,想要以大義相責,卻頗感無力。
“同樣是一件事,正人君子稱之爲周公之禮,到了別人身上卻成了禽獸行爲;可見,正人君子並非不做壞事,而是做什麼事都講究冠冕堂皇罷了。”蘇遊點了點頭,卻是一副我要做小人的嘴臉。
來雁北看看無法與之理喻,趕緊趁機脫離了他的懷抱,只是幽幽地說道,“你總有的說的,你不會是看不起人家了罷?”她說這話時,顯然是想到了紅拂夜奔的故事,張初臣當初下了註腳,比如說男人對於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之類的說法,來雁北當時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此時被蘇遊欺負,自然感覺到委屈。
“雁北,我只是想與你多親近些罷了,你若不喜如此,我以後便守之以禮好了。”蘇遊感覺到了來雁北情緒莫名的變化,趕緊站起身來痛心疾首地檢討了自己的過錯。
“你們男人啊……”來雁北終是說不出拒絕的話,真要變得守之以禮,他們就會生分了,這也是她聽了蘇遊三重境界論的體會。
“今天我發現袁天罡假扮成李淳風去蠱惑齊王,你猜猜結果會如何?”蘇遊把來雁北讓到了他的老闆椅上,自己倒站在了身邊,鄭重其事地與她商量起了有關於白衣彌勒的事情。
“看來白衣彌勒所圖不小,他們不是想助齊王謀逆,就是要綁架齊王。”來雁北把最壞的兩個結果說了出來,但說到最後卻自我否定道,“相助齊王的話,羅藝冷傲龍等人就不會走你這條路子了;綁架齊王也不太可能啊,羅藝等人暴露得太不是時候了。”
“我總以爲他們要對付的人只是我,以爲他們抓住了我的把柄,看來他們的計劃只不過是想通過我接近齊王罷了,真不知道現在齊王有什麼把柄被人家抓在手上了。”蘇遊搖了搖頭,感覺一陣無力。
“你是想把羅藝等人踢出去?這樣不妥,如果你選擇這麼做的話,以後誰還敢投你?”來雁北的一番話,終於讓蘇遊終結了捨棄羅藝等人的想法。
“先生,吃飯了。”馮凌波的一聲輕呼打斷了蘇遊與來雁北的話題,兩人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並肩向客廳走去。
蘇遊與來雁北正要舉筷時,卻見裴元慶姐弟走進了廳中。
“元慶,還沒吃吧,裴家小娘,你也坐。青荇,再去做幾個菜。”蘇遊看見裴元慶到來,感覺有些意外,除了第一天以外,他們的集合時間基本都在下午一點左右,集合完以後就直接開赴城外球場了;裴元慶今天提前一個時辰到來,顯然是沒有吃過午飯的節奏。
“打攪你們了,想不到來家小娘也在。”裴元慶闖進客廳,第一次看見未戴紗冪的來雁北,對於她的美貌自然有些驚歎,卻又很快發覺到了自己的失禮。
“蘇橫波,這是你的玉佩。”裴雨燕先是與來雁北點頭致意,隨即拿出了當日蘇遊從小野妹子手中贏過來的寶玉。
“姐姐,這是要鬧哪樣?”裴元慶看到姐姐突如其來之舉,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要是知道他姐姐要玩這一出,他說什麼都不會帶他來見蘇遊的。
“這……”蘇遊看着她交還這莫名其妙的玉佩,腦子卻瞬時就成了短路狀態,忽然想到到日楊廣關於“左右夫人”的戲語,莫非是楊廣已經替自己指婚了,而不僅僅只是欲要爲自己指婚?難怪當日他聽說自己與來雁北交往時表現出義正詞嚴之色。
蘇遊想要對裴雨燕來一句“不,這是你的玉佩。”,卻終究是說不出口,反倒是默默無語地接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