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歸化蠻族已經成爲了郴州發展的一大重要支柱,這樣的矛盾毫無疑問會對整個城市造成重大損失。
不僅如此,呂璟妾氏琴箏的意外受傷,更是讓許多本地官員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尤其是藉由曹榮等人傳出的那句話語,更使得人心惶惶。
當初幾句話不對就敢暴揍官家的親弟弟,現如今妾氏受傷,呂璟會做出怎樣的反應?所有人都不敢多想。
以他在郴州軍政兩方的能量,結果將是具有毀滅性的。
荊湖南路轉運使呂大防特地派了兒子呂景山前來探望,朝廷中哲宗趙煦也有諭旨親自降下,就是怕呂璟在這個節骨眼犯渾,給大宋剛剛有所進展的外交局勢帶來麻煩。
“畫屏,你說官人我就這麼不懂事?他們至於這麼害怕?”
呂府之中,身爲當事人的呂璟已經在家中足有七日閉門不出,外界的猜測也是從來沒有斷過。
畫屏聞言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迴應道:“官人你爲人魯直,卻心繫家國,是外人不懂您。”
“不錯,比翠兒那丫頭強。”呂璟很享受畫屏的吹捧,笑着又調侃了幾句,忽然見到琴箏踉蹌着身子從房中走出。
“還沒好利索,不要亂動。”呂璟連忙起身攙扶,臉上的關心清晰可見。
“官人放心,阿箏哪有那麼脆弱,倒是那些蠻人,妾聽說要全部斬首?可萬萬不要因爲妾身造殺孽,芷兒......”
“好了,放心,我心裡都有數。”還不等琴箏說完,呂璟已經緊緊將她抱着懷中,自是一番溫存不言。
安慰好琴箏,呂璟起身徑直朝府邸正廳走去,這段時間他之所以閉門不出,一方面確實是因爲琴箏需要陪伴和照顧,另一方面,卻是刻意在等局勢發展。
樑師成在高亭山受襲,雖然僥倖從李俊手中逃得性命,但是也大大驚動了嶺南官場。
若非是呂璟有曹榮和呼延慶等強力證人,恐怕也難免要被仔細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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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相對的說,高亭山一帶的盜匪這段時間卻是遭了秧,來來回回的禁廂軍接連掃蕩了十多遍。
被抓被殺的盜匪不計其數,僥倖存活下來的,從此也再也不敢作惡,一時地方平靖。
另一方面,郴州城中也發生大變故,原知州黎遠安因爲涉嫌安排人手鼓動蠻人叛亂直接被打入大牢,相應麾下人手也大多入獄。
在知州和通判兩位府衙主官都缺失的情況下,曾經擔當過觀察判官的魏藉再度臨危上任,以判官身份署理政事,成爲郴州實際上的一把手。
而曾經仰仗黎遠安作威作福的江浙財團,如今也遭遇到了重創。
失去了府衙的支持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們想要順利完成郴連道和水運津渡的建設,就必須仰仗呂璟鼻息。
不止如此,此前嶺南商會大力收購郴州商鋪,試圖炒高物價牟利,現在也因爲府衙的介入告終,損失慘重。
急不可耐的江浙財團萬般無法之下,自然只有選擇向呂璟服軟,最近這段時間已經接連來呂府拜會了十餘次,均被拒絕。
“官人,醫院那裡馬上就完工了,還有您之前特別叮囑的科研院,就差收尾了。”
呂府正廳,高俅一身官服精神抖擻,早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
如今身爲陽山關市易司提舉,他也算實現了由吏轉官的巨大跨越。
微微頷首,呂璟自顧自落座後,方纔開口迴應。
“科研院還需要籌備一番,醫院的話,即刻就可以投入使用。”
名爲醫院,實際上在這個時代想要創造出和後世一樣的醫院顯然是癡心妄想,呂璟所作的,更多是以後世人的眼界來對安濟坊進行改造罷了。
作爲中華文明經濟發展到巔峰的時代,宋朝早就出現了類似醫院性質的安濟坊,甚至還有福利院之類的設計,不得不讓人心中感嘆。
“高先生,工坊那裡都準備好了嗎?可以傳那邵平來談談價錢了。”
“稟報官人,水泥工坊已經按要求加發工錢,日夜開工,儲量已經十分可觀。”
“很好,某也該去見見那些將門子弟了。”
高俅心知肚明的笑了笑,起身開始告辭,陽山關如今正在重建,他身上的任務可不輕。
......
送別高俅之後,呂璟就直接吩咐雷正準備好車架,離開呂府後迅速向烏石磯趕去。
曹榮等人這段時間一直在此處流連,雖然好生見識了一番嶺南風物,但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無趣起來。
得知呂璟來訪,小胖子呼延慶最是激動,郴州大大小小的吃食早就被他尋摸了遍,現在每日就盼望着能夠早些完成任務,好離開這裡重新北返。
“此次呂璟有愧諸位,有機會定要在礬樓設宴好好招待。”
“一個礬樓就想把我們打發,東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你呂大郎若是不走個遍,休怪我等不饒!”曹榮笑着拍了下呂璟肩膀,開口調侃道。
呼延慶和高勇二人也紛紛起鬨,幾人的年紀其實相差不大,如今又非身處戰場,彼此間自然就少了幾分拘束。
呂璟苦笑着答應下來,心痛的模樣更是惹得曹榮不斷調侃。
一番言談之後,幾人一同乘上驢車離開烏石磯,出城之後先去東面查看了下水運津渡的狀況,隨後徑直沿道路向南,一直往大山深處行去。
曹榮等人此次南下名爲遊玩訪友,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因爲自身家族對呂璟所說的大買賣動了心,這纔派他們來進行前期查探。
若是合適,各將門自然會追加投資,以期獲得更爲豐厚的彙報。
而對呂璟來說,在被呂大防點醒後他就在刻意尋找勢力交好,相比較於錯綜複雜的新舊兩黨,這些武夫勳貴們反而更好打交道一些。
當然,選擇將門合作呂璟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只是那些想法就不再適合多言,否則如今大宋官場上的文人士大夫們,怕是要恨不得活活烹了他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