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說道:“可惜劉大人對我們大宋軍隊維護遼國皇帝的拳拳之心視而不見,反而污衊我大宋軍隊脅迫遼國皇帝到興州城,真不知道劉大人這樣恣意挑撥我大宋與大遼之間的關係是何居心!”
劉景氣得暴跳如雷,偏偏又想不出話語來對付江逐流的詭辯,他指着江逐流你,你,你!”的叫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劉大人,我怎麼了?是不是說中劉大人的痛處了?”江逐流冷笑道:“劉大人且慢激動,等我把話說完你再激動不遲!”
劉景一聽江逐流下面還有話說,臉色就更加難看,若不是現在是在大宋的地盤,四周有全副武裝的大宋甲士的環顧,劉景恨不能上去和江逐流拼命去。
江逐流向遼國皇帝耶律隆緒拱了拱手說道:“遼國皇帝陛下,方纔我說的只是劉大人污衊我們大宋軍隊對皇帝陛下安全着想的一片拳拳之心。下面我還要說說劉大人是如何污衊皇帝陛下的。”
耶律隆緒看着江逐流談笑自若的樣子,又看了看劉景氣急敗壞、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就微微嘆了一口氣,心中說道什麼時候我們大遼國也能出現像江逐流這般有勇有謀的蓋世奇才啊。
“江大人,請講,朕聽着呢!”
江逐流說道:“劉大人方纔說我們大宋軍隊脅迫皇帝陛下,這不單是對我們大宋軍隊的侮辱,也是對皇帝陛下的侮辱。皇帝陛下請試想一下劉大人這話被後的含義。”
耶律隆緒搖了搖頭,說道:“朕想不明白,還請江大人明示。”
江逐流說道:“皇帝陛下,劉大人這番話不是在污衊皇帝陛下貪生怕死嗎?皇帝陛下前來興州,明明是我盛情邀請皇帝陛下前來盤桓幾天,待大宋軍隊肅清路上黨項殘敵之後再恭送陛下安全返回遼國。皇帝陛下之所以肯答應到興州來,自然是感念大宋和大遼之間兄弟盟邦之情源遠流長來之不易,所以就賞江舟一個薄面。御駕賁臨興州,以示宋遼之好。可是皇帝陛下的決定在劉景劉大人眼裡卻成了膽小怕事甚至是貪生怕死,是被我大宋軍隊脅迫來興州的。這話一旦傳揚出去。侮辱了我大宋人一片拳拳赤誠之心還不要緊,如果讓聽到的人以爲英明神武的大遼國皇帝原來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面對大宋軍隊的脅迫不是奮勇反抗,而是乖乖地接受被脅迫的命運。皇帝陛下,請你試想一下,等皇帝陛下御駕返回大遼國之後,遼國滿朝文武大臣是如何看待陛下地?大遼國的子民又會不會以爲統治他們的數十年地皇帝陛下原來是一個懦弱之徒呢?”
江逐流越說,耶律隆緒臉色越紅,劉景在一旁聽着臉色就越白。說到後來。劉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對耶律隆緒哀求道:“陛下,千萬不要聽從宋人的挑撥離間,臣對陛下絕對是忠心耿耿,一點污衊陛下的心思都沒有啊!”
耶律隆緒大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高聲叫道:“駙馬都尉!”
蕭懇德在旁邊應聲而出:“陛下,臣在!”
“立刻替朕對劉景掌嘴五十,然後轟趕出去!”耶律隆緒怒氣衝衝地說道。
“遵旨!”
蕭懇德過去拉把劉景從地上提了起來,啪啪地朝他臉上打起耳光來了,才幾下的樣子,劉景的臉龐就腫的跟發麪饅頭似的。
這情形看在耶律隆緒眼裡不由得心疼萬分,他心中暗罵駙馬都尉蕭懇德簡直跟豬頭一樣。朕讓你打你就真打啊?不會做做樣子,打劉景幾下。把他轟出去不就完了嗎?
其實耶律隆緒完全知道劉景是無辜的,剛纔江逐流說的一番話全部都是強詞奪理。但是耶律隆緒卻無法出言反駁,因爲江逐流說中了耶律隆緒地一樁心事,那就是耶律隆緒絕對忌諱別人說他是一位貪生怕死的皇帝。
在耶律隆緒心中。寧可把來興州當成是被大宋招討使江逐流盛情邀請來的,是一種兩國互相示好的一種行爲,也絕對不能接受是被大宋軍隊脅迫來的說法。那樣就承認了耶律隆緒目前是一種人質地身份或者說是一種戰俘的身份。堂堂的大遼國皇帝被宋軍俘虜了,這話一旦傳揚出去,讓他如何去見遼國羣臣。去面對把他當成神明一樣朝拜的大遼子民?
即使文武羣臣、大遼國的子民礙於面子不去說他。那麼將來史書上會怎麼記載?遼國史書可以按照皇帝的旨意進行修改,可以爲皇帝諱、爲尊者諱。但是宋國、大理國、吐蕃諸部的史官在記錄這件事情的時候可不會考慮到大遼國皇帝地旨意,他們一定會在史書上如此這般的記載:“某年某月某日,大遼國皇帝耶律隆緒與大宋軍隊交戰,遼軍戰敗,遼國皇帝耶律隆緒被大宋軍隊俘虜,作爲人質,押解於興州城之內!”
這樣的東西一旦出現在史書上,那麼他耶律隆緒就要作爲大遼國第一個兵敗被俘的皇帝成爲千古地笑柄。後人在讀起史書時一看到這一段,就會說大遼國皇帝耶律隆緒真是個貪生怕死的窩囊廢物,竟然會兵敗被俘充當人質,真是恥辱啊!
所以耶律隆緒即使知道左拾遺劉景所說的是實情,江逐流是在強詞奪理,但是他不得不懲罰劉景。只是耶律隆緒知道劉景對他一向是忠心耿耿,他只想讓駙馬都尉蕭懇德象徵性地懲罰一下劉景,讓劉景以後不要亂說就是,可是沒有想到駙馬都尉蕭懇德竟然如此愚忠,竟然惡狠狠地對劉景下了毒手。
五十個嘴巴下來,劉景的牙齒都被打掉十多個,人差點沒有昏迷過去。不過上的疼痛劉景還無所謂,更多地是被打耳光帶給他心理上地刺激。想他劉景一生光明磊落,爲大遼國殫精竭慮,對大遼皇帝忠心耿耿,皇帝陛下最後卻聽信了宋國招討使江逐流的讒言,讓駙馬都尉蕭懇德當衆打自己耳光。這一下可讓劉景斯文掃地,感覺再也無顏面對皇帝駕前地同僚。
打過耳光之後,蕭懇德把劉景拖到大廳門口扔了出去,這才翻身回來。
“陛下,臣已經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了!”
“嗯,很好!”耶律隆緒咬牙切齒地微笑,恨不能上前一腳把駙馬都尉蕭懇德踢出去。
“江大人,剛纔劉大人恣言妄語,朕已經懲罰過他了,望江大人不要介意!”耶律隆緒對江逐流說道。
江逐流呵呵一笑說道:“皇帝陛下,其實不必要對劉大人施加如此重的責罰。本官的意思是隻要皇帝陛下訓誡他兩句就好了!”
耶律隆緒牙根發癢,心說江逐流啊江逐流,你真會事後做好人啊。假如你真不想讓朕責罰劉景,爲什麼不在朕下令的時候出言勸阻?又爲什麼不在駙馬都尉蕭懇德痛打劉景劉大人的時候向朕爲劉大人求情呢?
不過耶律隆緒此時已經無心計較這個了,他現在計較的是,江逐流決定拿他怎麼辦,或者說決定什麼時候放他回去。
於是耶律隆緒就笑道:“江大人,不知道路上黨項殘兵幾時能肅清啊?”
江逐流也是一笑,拱手說道:“遼國皇帝陛下,本官已經命大軍沿着道路兩側追剿党項殘兵了。一旦將道路上的党項殘兵肅清之後,立刻恭送皇帝陛下返回遼國。”
耶律隆緒的意思是說,江大人,你什麼時候放我走啊?
江逐流的回答是,等我把路上黨項殘兵全部殺完了就送你回去。換句話說,只要江逐流認爲路上黨項殘兵還肅清,那麼遼國皇帝陛下你就只好安心地在興州城之內住了。
耶律隆緒嘆了一口氣,說道:“朕希望江大人能儘快肅清黨項殘兵,讓朕早日返回遼國。”
江逐流笑道:“皇帝陛下請放心,本官已經讓大宋軍隊全速行動,肅清黨項殘兵已經爲期不遠。陛下就暫時安心地在興州城住下吧。”
隨後江逐流就把耶律隆緒以及他身邊的謀士近臣們安排在山遇惟亮將軍府的一個大院裡,至於五十名契丹親衛,則被收繳兵器之後,安排到別處看管起來。
當天夜裡,江逐流過來邀請耶律隆緒前去西平王王府花園中賞月。在西平王府花園裡有一座小山,是興州城的制高點。小山之上有個涼亭,在上面一邊賞月一邊觀看興州的夜景,也別有一番情趣。
也就是在這天晚上,耶律隆緒在夜空中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神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