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秦浪聽到這個消息會很着急,可是看他在那兒慢悠悠的穿衣服、不慌不忙的洗臉,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秦老爺不急羅夢依都急了,她小聲提醒道:“老爺,叛軍就快攻城了,你趕緊去城牆那兒看看吧。”
“急什麼。”秦浪依舊悠閒的手拿毛巾擦着臉,一臉平靜地道:“你讓傳信那人回去告訴守城將領,叛軍來攻只管用弓箭、熱油、石塊往下招呼便是,只有一條,沒有老爺我的命令誰也不準私自率軍出戰,違令者陣前斬首。”
“就這些嗎?”
“沒錯兒,就這些,你去吧,老爺我還得去拉個早屎先。”
說完這話,秦浪一邊揉着肚子,一邊手拿廁紙晃晃悠悠的往茅房去了。
拉完了早屎,秦浪又慢吞吞的回到後堂吃起了早飯,臨出門時還拉着羅夢依閒聊了一會兒,這才坐上馬車來到了城牆底下。
剛一下車,王革便和李奔迎上前來;王革的臉色頗爲難看,用有些責備的語氣說道:“秦大人,叛軍卯時一刻便開始攻城,現在都已經是辰時了,爲何你這會兒纔來?”
秦浪嬉皮笑臉地道:“王大人勿急,這不是沒出什麼事兒麼。”
一旁的李奔聞言當時就急了,高聲道:“秦大人,你這話是從何說起,什麼叫沒出什麼事兒啊?真要等到叛軍攻破城牆出了大事兒,那可就爲時已晚啦!”
“嗨,瞧把你急得,淡定、淡定。”秦浪輕輕在李奔的胸口上拍了兩下,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氣得李奔心臟病都快要發作了。
就在這時,朱毅、夏侯衛、馬彪還有高翔四位將領跑了過來,秦浪當即問道:“打得如何了?”
朱毅拱手道:“回大人,叛軍利用扶梯和衝車先後對城牆和城門發起了三次衝鋒,不過都被咱們給打退了,初步估計叛軍被射殺五千餘人,咱們僅有數名軍士受傷,無人陣亡。”
馬彪補充道:“咱們大名府本來就是邊關要塞,城牆比別的地方都要高,加上叛軍又都是一羣烏合之衆,攻城全憑一股蠻勁兒,除了愣頭愣腦的往前衝啥也不會,因此打退他們的進攻毫無壓力。”
高翔接着道:“我們謹遵大人吩咐堅守不出,僅以弓箭、熱油和石塊等物進行阻擊,叛軍拿咱們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這就好。”秦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記住了,本官再重複一遍,叛軍來攻只需據城而守,奮力將其阻擋於城外便可;過些時日,叛軍必定士氣衰落,到時候要殺要剮就由咱們說了算了。”
“大人英明。”四人齊聲拱手。
“額!”秦浪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道:“昨兒下雨,今兒天氣涼爽不少,你們在這兒好好盯着,本官回府睡個回籠覺去。”
“大人慢走。”四人再次拱手。
望着秦浪乘坐的馬車漸行漸遠,李奔表情怪怪的對王革道:“王大人,但凡遇到大軍圍城,守城將領莫不是寢食難安,忙前忙後的思慮守城良策,可是你瞧瞧秦浪這廝,好像一點兒沒當回事的樣子,你說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王革聞言苦笑道:“像秦浪這樣的守城之法實在是聞所未聞,本府也是一頭霧水;哎!算了,既然已將守城之事全權託付與他,那該怎麼着就由着他去辦吧,咱們二位還是少操心罷了。”
李奔嘆氣道:“末將就是擔心一旦城破,朝廷追究下來你我二人吃罪不起。”
王革聞言冷冷的看了李奔一眼,目光中滿是鄙視;他太瞭解李奔這人了,口口聲聲說什麼害怕朝廷怪罪,實則不過是害怕一旦叛軍進城要了他的身家性命;再怎麼說這廝也是正兒八經的行伍出身,打起仗來竟比自己一個文官還要害怕,這種人不但敵人瞧不起,就連身爲一夥的王革也是嗤之以鼻,丟人真可謂丟到姥姥家去了。
如此又過了兩天,期間叛軍對大名府城進行了十幾次大小規模不等的強攻,但是面對着堅固的城牆、訓練有素的士兵以及精良的守城裝備,每次叛軍都要丟下成百上千具屍體無功而返,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緒漸漸地在叛軍營中瀰漫開來。
城牆之上的一座涼亭裡,秦浪讓人擺了一桌酒菜,一個人端着小酒杯優哉遊哉的坐在裡面自飲自樂,感覺好生愜意。
望着城外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帳篷,秦浪心下暗自尋思着,接連強攻都吃了大虧,就是傻子也知道改變套路了,接下來楊江這貨會出什麼幺蛾子呢?
吱溜一口剛喝下去一杯黃酒,朱毅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拱手道:“大人,瞭望臺上的軍士剛剛發現叛軍在附近山麓中大肆砍伐樹木,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
砍樹?莫非這幫傢伙在找柴火做飯?秦浪低頭沉思了片刻,問道:“砍的都是什麼樹?”
朱毅道:“最小估計都是碗口粗的大樹。”
“明白了。”秦浪狡黠的一笑,淡淡地道:“看樣子楊江這廝總算是摸着點兒攻城的門道了,丫的這是打算製造投石機破城啊!”
朱毅聞言面露驚訝之色,趕忙問道:“那我等如何破敵?”
秦浪一臉輕鬆地道:“他們有投石機,咱們的投石機也不是擺設;去,命城中投石機做好準備。”
“是,大人。”朱毅點了點頭,剛要轉身離開,忽然又問道:“大人,是否現在就對敵營進行投石攻擊?”
秦浪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微笑着道:“急什麼,做好準備的意思是叫投石手就位,多搬運一些巨石在旁邊;至於何時攻擊,等本官的命令再說啊。”
“末將明白了。”朱毅一拱手,飛快地跑開了。
秦浪夾起一片醬牛肉放在嘴裡津津有味地嚼着,嘴裡喃喃的自言自語道:“跟哥們兒玩投石機,行,老子玩不死你丫的。”
秦浪的計劃是等到叛軍的投石機快要造完之時再行攻擊,這樣一來可以一舉消滅敵人的投石機以消除後患,二來也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打擊叛軍的軍心和士氣;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當天夜裡亥時剛過,叛軍的營地忽然火把林立,人頭攢動,不一會兒便開始了強行攻城,而負責值守的守城將領高翔也立刻率軍在城牆上開始迎戰。
本來一開始高翔也沒當一回事兒,但是今晚叛軍的進攻節奏卻明顯不同於以往,雖然已有上千人倒在了守軍的弓箭石塊之下,但是叛軍卻跟不要命一樣源源不斷的朝府城涌來,大有利用人潮一舉推倒府城城牆的架勢。
久經戰陣的高翔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他一面命令傳令兵通知朱毅、馬彪等人趕來增援,一面將這一情況迅速通報給了還在防禦使官邸呼呼大睡的秦浪。
當秦浪聽說叛軍趁着夜色在不要命的攻城時也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又有士兵來報,就在攻守雙方激戰正酣之時,一股叛軍恍若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現在了大名府城之中,然後徑直朝城門處殺了過去;秦浪聞言心頭猛地一驚,要是這夥叛軍趁亂打開城門,那大名府城可就完了。
麻痹的,這幫泥腿子難不成是飛進來的?秦浪已經顧不得多想,當務之急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殲滅這夥入城的叛軍;當下他迅速穿好衣服,叫齊官邸的侍衛就朝城門的方向趕了過去。
到了那兒一看,朱毅正率領數千軍士堵在城門處與混進城的叛軍進行激戰;朱毅的戰術很簡單,利用己方人數上的優勢阻擋叛軍,就是拿人堵也不能讓這夥叛軍靠近城門;而叛軍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瘋狂的向城門靠近,拼了性命也得打開城門;雖然他們僅有兩百餘人,但是卻不像普通士兵,幾乎人人都使得一手好刀法,殺得人數數倍於己的守城軍士是步步後退,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城門自然也就變得岌岌可危。
你大爺的,看來哥們兒今兒不發點兒狠你們這羣二貨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了;秦浪見狀勃然大怒,當即叫停時間便飛身衝了過去,然後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把大砍刀照着身邊的叛軍就是一路猛砍,直到砍得刀刃都捲了也才罷手。
來到守衛城門的軍士前面,秦浪回覆時間,同時馬步一蹲,雙手往前用力一推,嘴裡大喝一聲:“殺!!!”
頃刻間,數名剛剛還在舉刀砍人的叛軍便慘叫着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們身上噴射而出,那場景猶如來到了修羅地獄一般恐怖;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攻守雙方都給驚呆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的望向了身着一身白色錦袍的秦浪,此刻的他依舊蹲着馬步,兩隻手掌也筆直的朝前擊出,年輕而英俊的臉上佈滿了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氣。
一招之內就輕輕鬆鬆的擊殺數十人,這樣恐怖的戰鬥力頓時令叛軍戰意全無,他們已經被秦浪那神乎其技的絕招給嚇破了膽;反觀朱毅這邊的軍士一看出手的是那位有着隔空擊物、移形換位之功的秦大人時,人羣中立刻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來,士氣也跟着一下子被擡到了頂點。
秦浪看準時機,收起身形把手朝前一指,高聲喊道:“兄弟們,殺光這幫逆賊,本官重重有賞!”
“殺啊!”朱毅第一個舉起手中的佩刀,嚎叫着衝向了叛軍,他身後的軍士也紛紛提槍拔刀,爭先恐後的殺了過去,而早已被秦浪的蓋世神功震住的叛軍哪裡還有心思抵抗,不是被一刀砍掉腦袋就是被一*穿身體,除了少數幾人僥倖活下來遭到俘虜以外,其餘混進城的叛軍全部被就地擊斃,岌岌可危的城門總算是保住了。
城外的叛軍頂着巨大的傷亡攻了半天也不見城門打開,最後只得鳴金收兵,子時二刻,時間跨進了新的一天,殺聲震天的城牆內外也終於安靜了下來;守城的軍士擡着敵我雙方陣亡士兵的屍體開始默默的打掃着戰場,而秦浪則是怒髮衝冠,拍着身旁一張跛了腳的爛桌子一遍又一遍的怒吼質問道:“兩百多個叛軍是怎麼混進城的?查!查個底兒朝天也得把這事兒給本官搞清楚;媽的,今兒晚上差點兒就失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