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防禦使官邸,秦浪將劉四海單獨叫到了書房,然後直接把昨兒晚上從李昊那兒弄來的兩萬兩銀票交給了他,道:“這些銀票你拿着,本官有事兒交予你辦。”
劉四海看了看手裡的銀票,拱手道:“請大人吩咐。”
秦浪正色道:“如今邊關戰亂,百姓流離失所,無父無母的孤兒想來爲數不少,你馬上召集手下弟兄悄悄前去尋找此類孤兒,男子八百名、女子兩百名,年齡在十三到十五歲之間,要相貌端正、身體健康的;然後再去關外尋一座山高林密,人跡罕至的荒山,將他們安排到山上統一食宿;記住了,營養必須給本官保證,大米白麪、雞蛋肉禽、菜蔬水果務必樣樣齊備,要是本官聽說有哪個孩子沒吃飽,你就小心自個兒的屁股挨板子,明白嗎?”
“卑職明白。”劉四海趕緊點頭,然後滿臉疑惑地道:“大人,憑白無故你養這麼多孤兒作甚?而且還是弄到關外的荒山上?”
“老爺我想做善事兒,行不行?”秦浪一瞪眼,不耐煩地道:“讓你去你就去,少跟這兒廢話,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瞎打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是是是,卑職多嘴了。”劉四海輕輕在自己嘴邊扇了一巴掌,然後風風火火地出門辦事兒去了。
秦浪站在窗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裡盤算着該如何組建這一隻完全聽命於自己的私人部隊;眼看着就要天下大亂了,朝堂上勾心鬥角、戰場上爾虞我詐、生活中步步驚心,光靠自己掌握的那點兒歷史知識是遠遠不夠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秦浪現在要做的就是組建一支類似於現代特種兵的隊伍,刺探情報、殺人放火、暗地警衛,這些活兒往後統統都得交給他們,而之所以選擇無父無母的年少孤兒,就是要趁着他們還是一張白紙的時候在他們心底裡深深烙下自己的印記;除了秦老爺,他們誰都不認。
除了組建這隻秘密部隊之外,正規軍方面也得想想辦法,眼下除了虎賁軍之外,神衛、破虜兩軍雖與自己關係不錯,可畢竟是李奔手下的人馬,關鍵時刻聽不聽招呼那還得兩說,朱毅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是時候也得弄點兒人馬給他身上壓壓擔子了;一想到這兒,秦浪回臥房換了一套乾淨整潔的官袍,然後坐着馬車來到了府衙。
此時的府衙明顯比前些日子熱鬧了許多,各級官員、軍士還有衙役一個個都是面露焦色,就連走路都是風風火火的,看樣子前方討逆的戰事進行得頗爲緊張。
這次代替秦浪出征的是自詡爲清流一派的武威將軍霍霆,自從秦浪就任現職以來,倆人還從未打過照面,看樣子這廝已經在心裡把秦浪認定爲了奸黨一夥,自然也就對他敬而遠之了。
也不知道這姓霍的手上到底有沒有幾把刷子?十幾萬亂民,丫的鎮得住麼?秦浪一邊尋思一邊邁步來到了正堂,這裡是王革辦公的地方,由於現在整個大名府都在忙着討逆,因此這裡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爲了總指揮部兼後方大本營了。
看到秦浪來了,正在聽取戰報的王革當即起身,走過來興沖沖地道:“秦大人,你來得正好。”
不待秦浪答話,王革就將一份戰報遞給了他,焦急地道:“前方剛剛傳來消息,霍霆那老匹夫用兵無方,結果誤中逆賊奸計,沙河口一戰損兵三萬有餘,眼下楊逆的先頭部隊已經攻克柏南縣,不出五日便可殺到府城之下;秦大人,值此危難之際,你可不能再袖手旁觀了啊!”
秦浪微微一笑,道:“下官此番前來,就是爲助大人破逆的。”
王革聞言大喜過望,一拍手掌道:“好!有你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這樣,我馬上命你爲討逆將軍,接替霍霆指揮作戰。”
“王大人且慢。”秦*住了興奮過頭的王革,說道:“依下官愚見這討逆將軍下官就不必擔任了,前方該怎麼打就怎麼打,臨陣換將只怕於事無補,反而會動搖軍心士氣,於我方不利;下官以爲,大人可命下官爲府城防禦總指揮,全權負責府城的防禦,憑藉着府城的高牆,下官有信心在城下大破楊逆。”
“你的意思是說打算放楊逆的亂軍到府城來,然後打一場防禦戰?”王革捋着鬍鬚疑惑的看了秦浪一眼。
“沒錯。”秦浪一點頭,道:“如今楊逆勢大,又剛剛經過沙河口一場大捷,正是軍心士氣膨脹之時,此刻若是率軍於野外阻敵,無異於自尋死路。”
一旁的李奔聞言面露擔憂之色,道:“可是現在府城之中僅有禁軍兩萬,廂軍、鄉兵加起來也不過七八萬人,楊逆十餘萬亂軍到此,咱們抵擋得住麼?”
秦浪自信滿滿地笑道:“七八萬足夠了,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眼下楊逆也不過十餘萬人馬,一倍於我就想攻破府城,簡直是癡人說夢,只要照我說的辦,保證在城下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王革和李奔對視了一眼,又低頭沉思了一小會兒,這才重重的點頭道:“好!秦大人有何需要只管道來,老夫一律滿足。”
大敵當前,秦浪也不客氣,當即正色道:“第一,立刻張貼布告通知有親朋好友在外地的百姓出城避難,待到戰事結束再行返回,這樣可以節約城中糧草,有利於堅守。”
“嗯,有道理,準了。”王革點點頭,等待着秦浪的下文。
“第二,現在正是穀物成熟前夕,趁着亂軍還未到此,發動城內所有軍隊、衙役以及不願走的百姓出城收割,能搶多少進城就搶多少進城,收割不完的就一把火燒掉;同時命令府城周邊所有百姓攜帶家中糧食和牲畜進城來或者出遠門兒,總之絕不留一丁點兒食物給叛軍;沒了吃的,我看楊逆這十幾萬人馬能堅持多久。”
“妙!妙計!好一招絕戶之計啊!”王革眉開眼笑地道:“秦大人果然厲害,就這麼着了。”
秦浪淡淡的笑了笑,接着道:“第三,爲了加強城中防禦,立刻命工匠加固城牆,同時抓緊時間打造兵器,特別是投石車和箭矢,越多越好。”
王革點頭道:“沒問題,還有嗎?”
秦浪道:“有,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的,即日起府城之中一應事宜都由下官說了算,任何人不得干涉。”
話音剛落,就有一名官員怒道:“放肆!你想奪權嗎?”
秦浪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沒有吭聲,王革沉思片刻,忽然扭頭朝那人吼道:“我等在商議軍國大事,沒你說話的地方,滾出去!”
那人聞言哆嗦了一下,然後耷拉着腦袋走出了正堂;王革則回身對秦浪笑道:“行,爲了討逆,老夫就將府城全權託付於你了,還望你加倍用心,務必大破楊逆。”
秦浪拱手道:“下官必不辱命,王大人儘管放心。”
拿到了金牌令箭,秦浪很快便進入了角色,他發出的第一道命令便是重新組建已經全軍覆沒的天策和驍騎二軍,其中朱毅被任命爲天策軍指揮使,而驍騎軍指揮使則由曹元霸推薦了他的副將,一個名叫夏侯衛的人擔任,兵源全部來自城外逃難到此的百姓青壯,至於裝備嘛,秦浪打開了城中的軍械庫,各色裝備可勁兒的給,幾乎把這兩個軍武裝到了牙齒。
與此同時,秦浪集中城內所有騎兵總計七千餘人,全部交由曹元霸率領,出城埋伏於西郊二十里地的一處荒地,這裡雜草叢生,周圍又有小山遮蔽,實在是一處掩人耳目的好去處;一旦楊江的叛軍打到府城之下,曹元霸的這七千人馬便是一支奇兵,隨時可以從身後狠狠的給他們來一傢伙。
就這樣昏天黑地的忙活了五天,楊江率領的十餘萬叛軍果然如期而至,望着城牆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秦浪站在城牆上忽然詩興大發,搖着摺扇朗聲念道:“飛鴻飛落紅塵中,浮雲伴我來縱橫;名利場中無功德,坎坷路上盡奸佞;爲福萬民始操戈,莫以成敗論英雄;待到神兵從天降,風捲殘雲破敵營。”
“好詩!真是好詩啊!”王革一拍手掌,讚不絕口地道:“想不到秦大人竟有如此才情,大敵當前還能吟出這等豪邁氣概的詩句,特別是最後那一句待到神兵從天降,風捲殘雲破敵營,簡直是聽得老夫熱血沸騰,此番破逆就全仰仗秦大人了。”
秦浪聞言微微一笑,指着城下的叛軍道:“王大人放心,此番準保叫這羣逆賊有來無回。”
倆人正說着話,忽然就看見叛軍開始安營紮寨起來,接着裊裊炊煙升起,叛軍開始挖竈做飯了。
王革見狀不無擔心的問道:“秦大人,你說叛軍會不會一吃完就開始攻城?”
秦浪擡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懶洋洋地道:“瞧這架勢八成是要下雨了,家裡衣服還沒收呢,我得回去收衣服去。”
大敵當前還有心思回家收衣服?秦浪的話弄得王革和一衆官員簡直是哭笑不得,就在大家都以爲他只是開句玩笑而已的時候,這廝居然直接下了城牆,坐上馬車便朝着防禦使官邸的方向駛去;臨走時他還不忘拉開馬車上的布簾,好心提醒衆人道:“都別看了,趕緊回家收衣服,這雨馬上就下。”
果然如秦浪所言,話音剛落,豆大的雨滴夾雜着隆隆的雷聲便從空中傾盆而下,盛夏的雷陣雨來得相當迅疾,王革和其他站在城牆上的官員立刻捂住腦袋四下散去了。
“哎,讓你們回家收衣服的,就是不聽。”馬車上的秦浪癟了癟嘴,拉上布簾子舒舒服服的躺在車廂地板的竹涼蓆上就打起了瞌睡。
雖然叛軍如今已兵臨城下,可是秦浪一點兒也不擔心,反正所有的守城工作都已經準備就緒,接下來就是打死不出戰的節奏,府城內如今是兵精糧足,耗上三五個月完全沒問題。
反觀楊江的叛軍恐怕就有點兒支撐不住了,按照慣例,其攜帶的糧草最多堅持三天,周圍十里八鄉早就是人去樓空,別說糧食,連根兒雞毛都休想找到,除了從已經佔領的地區往這邊運糧以外別無他法,然而這一路下來路途遙遠不說,十幾萬叛軍每日消耗巨大,光是運糧就得讓楊江一夥分出好大一部分兵力,到時候再讓曹元霸的騎兵在外圍來個劫糧放火,十幾萬叛軍就得活活餓死在城下,何足爲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