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晚上到的,上午有點事。”蔡卓如打量着杜九言,沒什麼大的變化,精神看上去很不錯,他又看着小蘿蔔,摸了摸他的頭,“個子長高了不少啊。”
“蔡叔叔,您也越來越好看了。”
蔡卓如哈哈笑了,“蔡叔叔老了呢。”說着將小蘿蔔抱起來坐自己腿上,花子上了茶。
“還以爲你捲款潛逃了。”杜九言遺憾地看着他,“要是不回來了就好了,我就能去你家訛詐一筆。”
蔡卓如穿着件藏青的半舊長褂,皮膚黑了不少,看上去沒了以前的細白文弱,多了幾分江湖氣息。
但顯得更加穩重成熟。
蔡卓如失笑,遞了一封信給她,“你猜的沒有錯,我還真想捲款潛逃了。”
杜九言拆開信拿出裡面的銀票數了數,“一萬兩?”
“嗯。”蔡卓如道:“你的本錢我接着給你留了。”
杜九言揚眉看着他,“就這個出海的買賣,一次能有這麼多的利潤?你自己分了多少,有多少的成本?”
“我要求看賬簿。”
蔡卓如無奈地一笑,道:“你是擔心我多給你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多給錢的。”
“不,我擔心你拿着我杜九言的名頭,去做走私犯法的事。我可是聽說走私鹽是要砍頭的,三爺的小舅子就被砍頭了!”杜九言咳嗽了一聲,“你可不能害我啊。”
蔡卓如忍不住,啪嘰敲了她的額頭,“你不過一個人的腦袋,我可是一家人的腦袋。”
“我不怕你拖我後退就是不錯了,你還怕我拖後退?”
杜九言捂着頭,瞪他,“那錢沒有多給,不是接濟?”
“不是!”蔡卓如道。
杜九言將錢坦然地收了,和大家道:“你們都幫我作證,他沒有多給我錢,沒有被敲詐勒索,自願分出一萬兩給我的。”
“我作證!”小蘿蔔舉手,“我作證是蔡叔叔願意的。”
杜九言摸了摸兒子的頭,“我兒聰明!”
蔡卓如哈哈大笑,捏着小蘿蔔的鼻子!
“今晚去路府吃飯。”蔡卓如道:“聽說一直邀請都沒有去,今天正好我回來了,大家一起吃飯吧。”
大家都看着杜九言。
“去啊,”杜九言道:“路家的飯菜不錯的。”
小蘿蔔就吆喝着道:“好啊,”說着跑過來和杜九言低聲道:“爹啊,能請王爺一起去嗎?”
“嗯?”杜九言看着小蘿蔔,“爲什麼喊他?”
小蘿蔔嘿嘿笑着,道:“這樣他又欠了我一個人情了!”
路家吃飯,定想要邀請王爺的,但是他們肯定又礙於身份和別的因素而不敢,所以他願意做這個中間,幫他們邀請桂王。
“不錯啊,”杜九言捏了捏兒子的臉,“這事就交給你了。”
請了桂王,既給桂王面子,又路家面子。
兩邊都念着小蘿蔔的好,這買賣非常划算。
小蘿蔔鄭重地點頭。
晚上,大家去路府吃飯,桂王坐着劉縣令的轎子一路到路府的內院,路家人沒有想“劉縣令”會來。所以路愈親自迎到門口。
一頓飯賓主盡歡。
飯後,蔡卓如送桂王和杜九言出門,笑着道:“大人您請上轎!”
“吃多了,本官要走走。”桂王打量着蔡卓如,蔡卓如拱手應是,又轉頭和杜九言道:“我明日有事,後天再去找你。西南那邊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和我說。”
蔡卓如笑盈盈地看着她,“不過,別的事我大概也沒什麼用,但是錢財上面,多少還能出點力氣!”
“你家很有錢?”桂王眯眼打量着蔡卓如,“財大氣粗!”
這小子沒事就往前湊,說話的樣子真欠揍。
錢財?我也有錢!
蔡卓如失笑,拱手道:“沒有,蔡家的生意往來單薄,不敢說財大氣粗。”
“行了!”桂王將小蘿蔔抱起來,另一隻手搭着杜九言的肩膀,指着跛子他們,“你送他們吧。”
說着,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拖着杜九言和小蘿蔔出門。
蔡卓如看着三個人的背影,面色驚訝。
“你又犯病了?”杜九言看着他。
桂王眯眼看着她,“我一直有病,你才知道啊。”
“看來病情加重了。”杜九言嘆氣,“王爺啊,你一作,咱們之間的默契就沒有了。”
桂王不屑,“默契本王想有就有了。”
“但本王不高興,誰也別想高興!”
說着,扛着小蘿蔔道:“想不想快似飛?”
“想!”小蘿蔔點着頭,“義父啊,您能跑的比上次還要快嗎?”
桂王道:“小事!”
說着,帶着小蘿蔔就似一陣風地跑走了。
留下小蘿蔔一串笑聲。
杜九言停下來等跛子和陳朗。跛子打量了她一眼,想問的話並沒有問出來。
有的事,不是他問不問就能改變的。
準確地說,杜九言的事不是他想幹涉就能夠的!
他也相信她,永遠會有最正確的判斷和最明智的選擇。
所以,不問纔是最好的。
“在想什麼?”杜九言打量着跛子,“你剛纔的表情很凝重,是打算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的表情很凝重?跛子無奈地道:“你正經點,仔細想想你明天去西南上任的事。”
“不用想。簡單粗暴的碾壓就好了。”杜九言揚眉道。
跛子想到什麼,道:“你別玩過了。”
“嗯,是應該擔心一些。”陳朗提醒道:“西南畢竟是西南,真將他踩在泥裡,對於訟師行業來說,也不是好事。”
杜九言笑着道:“二位,你們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咱們還是不是一家人,要是不是,我現在割袍斷義了。”
“再等等!”跛子笑着道:“我大概會先和你斷交。”
杜九言點頭,“跛爺,到時候您可別捂着被子哭!”
跛子無奈搖頭。
說着話,忽然路過的屋頂上,咚地一聲跳下來個人,杜九言嚇了一跳,看着桂王以及騎坐在他脖子上的小蘿蔔,“您二位,太調皮了啊。”
“都是是小蘿蔔,”桂王指着小蘿蔔,“上房揭瓦,實在令人生厭。”
小蘿蔔咳嗽了一聲。
桂王話鋒一轉,道:“我吧、我也很討厭!”
“確實!”杜九言打量着兒子,掃了一眼兒子。
小蘿蔔嘻嘻哈哈地笑着,抱着桂王的頭,道:“義父啊,我們走吧。”
這小子,越來越得寸進尺。桂王掉頭接着走,聽着小蘿蔔嘰嘰喳喳的說話,眼裡也慢慢浮現出笑意來,“這麼高興?”
“是啊,很高興的。”小蘿蔔點着頭,道:“義父,您不高興嗎?”
還不錯!桂王抿脣,這小崽子雖太精些,但總比笨的好。
最重要的,小孩的任務就是讓大人高興,小蘿蔔做到了。
所以他是個成功的小孩。
“那你是和我在一起高興,還是和跛子在一起高興?”桂王問道。
小蘿蔔眼睛骨碌碌地一轉,低聲道:“和你啊!”
“真的?”桂王問道。
小蘿蔔一臉真誠地點頭,“是啊!”
桂王搖頭擺尾地走着,心情很不錯。
小蘿蔔偷偷地笑着,晚上睡覺的時候將對話告訴杜九言,“……王爺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傻。”
“那你和誰在一起比較開心呢?”杜九言問道。
小蘿蔔思考了一下,“和王爺在一起比較開心,因爲他有求於我啊!”
“他對我很不真誠的,是因爲你纔對我好的。”小蘿蔔道:“跛子叔就不一樣了,他是因爲喜歡我,才喜歡你的。”
兩個人的先後順序不同。
杜九言驚奇地看着兒子,這一點連她都沒有發現,“怎麼說?”
“感覺啊,小孩子的感覺很準呢。”小蘿蔔笑嘻嘻地道:“不過呢,王爺現在對我真誠了一點了,跛子叔呢對你也不一樣了,不再是捎帶着喜歡你。”
杜九言摸了摸兒子的頭,驕傲地道:“我兒聰明,幸好像我!”
“是啊,是啊。”小蘿蔔道:“要是像義父可就麻煩了。”
杜九言頭疼,給兒子蓋被子,“睡前不說恐怖故事,會做噩夢!”
“嗯,嗯!”小蘿蔔點着頭。
第二日,杜九言先去的三尺堂,宋吉藝和竇榮興趴在門口眼巴巴地看着她,竇榮興道:“九哥,你這一去我們怎麼辦?!”
“嗯,三、三、三尺、尺、堂堂不、不能能、沒有你。”宋吉藝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天高海闊後會無期。”杜九言說着進了院門,宋吉藝像根尾巴一樣跟着她。
周肖給杜九言倒茶,錢道安問道:“今天就去赴任了嗎?”
杜九言點頭。
“那我們一起以茶代酒,祝你事事順心。”周肖道。
杜九言失笑,道:“把三尺堂好好照顧好,等我凱旋迴來!”
“你還回三尺堂?”
杜九言道:“不知道。反正我會不會你們都要照顧好三尺堂,這是我的心血。”
錢道安點頭,“沒有你就沒有三尺堂,我們在這裡等你回來。”
一年的時間,他們幾個人從餓的沒有飯吃,到今天案子排不完,錢財不用煩,這一切都是因爲杜九言。
“錢兄這麼說,實在太令我感動了。”杜九言道。
“不過,就算我不在,年底分紅還請送我家裡去。”杜九言道:“以茶代酒敬四位。”
竇榮興噗嗤笑了,“九哥,你現在和小蘿蔔好像。”
杜九言揉了揉額頭,道;“算了,我還是早點去西南吧。”
敲門,小書童給她開的門,見是她,忙躬身行禮。
杜九言道:“去通知三個館的先生到我的房間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