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雨……有人來看你了!”
枯坐在監牢內的徐暮雨聽到突然有人走到她的囚室外丟下了這麼一句。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側過了頭來。
“貞貞……是你……”
“師父……您……您這些日子還好嗎?”
看到面容憔悴的師父此時正蜷縮在監牢內那可憐的樣子,蘇貞貞不由得心疼的留下了眼淚來。待她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之後,卻是趕忙從自己帶來的食籃中取出了幾樣小菜來,擺在一旁的石板上。
“師父,您受苦了,徒兒今日來看您,特地帶了些師父平日裡喜歡的菜餚。師父,您還是吃點吧!”
“貞貞,你這又是何必呢!師父我……不值得你這樣啊!”
“不,師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在貞貞的眼裡,您早就像是我母親一般了!”
“貞貞……”
聽到蘇貞貞說得如此情真意切,徐暮雨頓時便止不住留下了兩行清淚。帶她看到跪在監牢外地蘇貞貞正一臉期待的看着她,徐暮雨卻也不忍心拂了徒兒的一片好心。
“貞貞,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師父,我是去求的白礬樓的柔奴姐姐,讓她幫我跟王院判求情才進來的。師父……王院判說那個殺人兇手符金銀已經把殺害麻九姑的罪名給認下來了……”
“我……我對不起九姑……對不起九姑啊!”
徐暮雨感慨着朝着一旁拜了拜,直到蘇貞貞又勸了幾句,徐暮雨這才止住了自責的話語。待蘇貞貞爲師父斟上了一碗酒水之後,有在小碗裡夾了些菜餚遞給了監牢內的師父。徐暮雨接過貞貞遞過來的筷子和食盞,不由得有些感慨的說道:
“貞娘,師父這次犯下大錯,心中自感對不起九姑。我只希望貞貞您能看在咱們師徒一場的情分上,答應師父一件事……”
“師父,您若有事……只管吩咐便是!貞貞的一身本事,都是師父教的。若是沒有師父的教導之恩,貞貞……又哪有今日的好日子過……”
“貞貞,那……我就厚着臉……求你了!我……我聽說……被我害死的麻九姑……還有三個孩子需要撫養,若是貞貞能給這三個孩子一碗飯吃,爲師就感激不盡了……”
“師父,徒兒依你,徒兒什麼都依你,貞貞只盼着,師父能夠早日出獄,到時候,貞貞還想繼續照顧您……可以嗎?”
“嗯?……我……”
“師父,您就答應徒兒吧!徒兒從小便沒有了親人,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不管師父要在這牢裡待多久,徒兒……都會在外面等着您的……”
聽到蘇貞貞的這一番話語,徐暮雨的心中卻實在是五味雜陳。他看着柵欄外那些蘇貞貞親手製作的菜餚。又看了看貞貞那關切的眼神。徐暮雨的心中卻是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的感覺……”
……
一個時辰之後,當蘇貞貞依依不捨的從左軍巡院的女監中出來的時候,卻恰好碰到了站在門外的王玄義。
“奴……謝謝院判……給了奴一個面見師父的機會!”
蘇貞貞說着,便要跪在地上,鄭重地向王玄義行大禮。王玄義見了,卻是推辭不受,趕忙搶先一步扶住了對反。
“貞娘,你師父可還好嗎?”
“師父她……對九姑之事心懷愧疚……囑託奴要代爲照顧九姑留下的幾個孩子,奴……已經答應下來了!”
“哦?如此……那幾個孩子,倒也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王玄義聽到貞孃的這番話,心中卻也覺得有了一些安慰。這次的案件,其中的是非曲折,卻非常人所能理解的。而王玄義作爲主管的官員,唯一需要堅持到就是追查事實的真相。儘管,真相也許很殘酷,而且,還會傷害很多無辜的人……
“對了,貞貞……上一次在白礬樓,你和柔奴都幫了我不少的忙。若不是大家全力助我,我只怕直到現在還在追查死者的真實身份呢?現在……案子既然完結了,我倒是要找個機會好好地謝謝大家纔是……”
“王大官人,您的意思是……”
我已請柔奴在白礬樓定下了酒席,宴請當日仗義相助的諸位姑娘,到時候,還望貞貞姑娘不要推辭纔是……
“王大官人,您這是要請客啊!大官人請放心,到時候……奴家我一定到!”
送走了蘇貞貞之後,王玄義直等到中午在開封府用過了午飯,便跟着家人一起回去了。
“官人真的要在白礬樓宴請大家嗎?這……這也太過破費了吧!”
當王玄義回到了殺豬巷的家中同柔奴和真娘說起此事的時候。柔奴卻不由得對王玄義勸說了起來。
“無妨,左右都是要謝謝大夥兒鼎力相助的,現在……這殺人兇手符金銀已經落入了法網,我這個開封府的院判卻是不能沒有表示。所以這客是一定要請的,除此之外……我還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可否請大家將那一日所繪製的黛妝樣式編輯成冊,我願爲大家作序,交由城內書院刊印……”
“官人……您說的可是真的?”
聽到王玄義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主意,不管是柔奴還是真娘,一時間竟驚訝的無法言表。因爲不管是柔奴還是真娘都很清楚,在大宋,能出書的可都是士林之人。想她們這些教坊女子,居然也有編纂書刊的一天……
“怎麼了,難不成……大家是不願意這將這黛妝的樣式傳於他人?”
“不……官人,這自古以來,刊印書籍都是士林之事,我等這些教坊女子,卻哪有這般福氣……”
真娘見王玄義面帶遲疑,便神色黯然的向他小聲的解釋了一句。
“真娘,我說印得,那便印得!我雖不才,但也是堂堂的新科狀元。況且經歷了這一次的案子,我才知道這時間萬事皆有存在之理。若不是從這不起眼的黛妝上尋得了線索,我又如何能夠能找到殺人的兇手呢?”
王玄義思慮於此,便徑直走到了一旁的書案前,隨後擡手便寫下了《題汴州黛譜記》幾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