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趙先生!”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熟人認出了我,我只能在附近多轉了一會兒……”
當盧相公府上的屬吏趙白走進包廂之時,秦王府上的親信便連忙將對方迎到了對面的座位上,隨後有些爲難的小聲說道:
“趙先生,秦王那一日按照盧相公的指點試探了一下,這個王玄義……不太好對付啊!”
“哦……他果然……拒絕了秦王的美意?”
“是啊,那小子當場當場便回絕了秦王,弄得王爺真是有些下不來臺。不過……我聽說那小子轉天又去了平康里去尋那兩名官妓,我真是有點搞不懂了,這王玄義到底要幹嘛?要是真的想納了她姐妹二人,幹嘛不直接了當的接受了王爺的這份心意呢?您說呢,趙先生!”
“哦?看來……是我們想的太簡單了!”
這趙白聽到了對方的迴應,心中只是略微感到有些驚訝,隨後便漸漸釋然了起來。現在想想,這王玄義雖然只是一寒門子弟,但是他祖上卻是大梁朝的名將,而且他還是新科狀元。若真是能用
兩個官伎便能拉攏的,自己反倒是有些看不起他了。
如今看來,這王狀元既然寧可守着清貧也不願意去做那些商賈之人的乘龍快婿,也的確算是有幾分讀書人的風骨的。只不過,這個傢伙做事實在是有些不顧後果,若是不加控制的話,此人說不定還會給南衙開封府招惹事端,若真要是這樣的話,便要壞了秦王的大事了。
“先生,這王玄義,您看我們……”
“不急……不急……此事現在還只是試探,若真是成了,我反倒要看輕此人了,想他堂堂一個狀元,又豈是區區兩個官妓便能拉攏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
“這王玄義既然不願被榜下捉婿,我料他定是看不上那商賈之家的女子,我看……不如這樣吧!請秦王爲他尋一良家女結爲連理,待到結婚之日,再多送些賞賜於他,你看……”
“良家女?若是爲狀元纖媒,這普通的良家女……”
“哈哈,這個……盧相公已然料到了。那一日在大理寺時,盧相公見那大理寺判事劉保勳對此人青睞有加,便唯恐這王玄義被趙普一黨拉攏了過去。因此,盧相便想出了一條兩全其美之計!可使這趙普老兒對王玄義心中生惡!如此一來,這王玄義便只能投靠到秦王帳下了!”
“哦……先生快說,盧相到底想出了什麼妙計?”
眼看着這趙白一臉壞笑的樣子,着秦王府的心腹不由得追問了起來。
“你可知,這趙普膝下次子趙承煦,娶的是何人之女爲妻?”
“額……只聽說……是後蜀降帝孟昶之女,只不過去年便已經不再了!”
“這便是了,這趙承煦妻子新喪,據說……他又看上了自己老婆的侄女,孟元喆的女兒……”
“相爺的意思是……讓秦王出面,替王玄義求取這孟家之女,從而攪黃了這孟趙良家的二次聯姻?”
“正是這個道理,這趙承煦有悖人倫,想讓亡妻的侄女爲他趙家續絃。此等醜事,也就是因爲他孟氏一族是降臣,不得不仰仗這趙普的鼻息,故此才忍耐了下來。我看秦王卻正好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藉此打擊趙普在朝中的威信……”
“趙先生,盧相公此計……妙啊!”
聽到了對方突然說出來這道計策,這秦王府的心腹兼職要拍案叫絕了。
若真是打着爲王玄義聯姻的由頭去尋這孟家女,趙普必然會將此事視爲對他趙家的挑釁,這王玄義便是再想投靠他趙家,此路卻也就此被堵死了。而另一邊,這趙承煦續絃亡妻的侄女,卻是有悖人倫,亂了綱常,若是以此事爲由打擊他趙家在朝中的影響,就算是官家,應該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吧!此一石二鳥之計,便只有盧相公纔想得出來,真是妙啊!
聽到這相公府的堂吏趙白說出了盧相公的新計策,這秦王府的心腹便不由得拍案叫絕。待二人又商議了一番之後,便悄然定下了這後續之事。
“趙先生,有了這道計策,便是絕了他王玄義投靠趙普之路,我看……到時候,他便是想不投靠我們王爺都不行了,除非……他想直面這兩朝元老趙老相爺的怒火……”
“務必要提醒秦王,此事……萬萬不可事前走漏了風聲,否則……便是秦王在挑釁趙老相公了,切記!切記!”
這趙先生囑咐了幾番之後,方纔向秦王府的心腹告辭。而對方直到這位趙先生離開了許久之後,這才起身結賬,回秦王府報信去了。
……
正所謂是無妓不成席,在這大宋朝,若是出去吃飯沒有歌伎唱曲行令,這酒宴便真的少了幾分趣味。其實不只是大宋,便是在晉朝,謝安攜美伎暢遊東山,引爲千古佳話。以至於白居易還爲此寫下了“唯有風流謝安石,拂衣攜妓入東山。”的詩句。
今日着王玄義本來是被蔡軍使叫來相親的,可這纔跟這位盧寺丞說了不過幾句客套話,對方便叫來外面的閒漢去尋一些能歌的劄客前來佐酒。一時之間,王玄義不免覺得有些不適應。只有這盧寺丞將王玄義的反應看在了眼裡,心中卻是不由得對這位狀元公又多了幾分喜愛。
“王院判,聽聞你與那白礬樓的行首私交甚好,不知這其中可有什麼掌故嗎?”
“嗨……你呀,休聽那些外面人胡說,我這太玄賢弟爲人正直,品貌端莊,便是連大理寺的劉判事都稱讚不已。那些都是外面人亂說的,這不……前幾日秦王本來還想爲那兩名官妓除籍,然後送給太玄做妾,可太玄卻嚴詞拒絕,便是連秦王的面子也不給,你說……”
“咚咚咚!”
就在這蔡軍使爲王玄義分辯之際,忽聽到門外傳來了幾聲響動。緊接着便有人探進頭來小聲問道:
“客官,您要的焌糟和劄客都到了,現在可以讓她們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