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離去,也不再管殿中的一切事,內侍看着皇帝離去,便長長的喊了一聲。
“皇帝陛下回宮,請諸位舉人各自開懷吧,等到宴席結束,各自便可回去,只是奉皇帝陛下旨意,徐大人請留一下,等一會宴席結束之後,陛下另有安排。”
內侍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在旁邊攙扶着皇帝走進了屏風後面的角殿之中。
衆人一見皇帝剛走便自報家門,開始打起招呼,畢竟同殿爲臣,倘若熟絡起來也是有諸多好處的,一時間,因爲徐思夜被皇帝留下,同徐思夜打招呼的人也多了起來
“徐兄真是好本事,連皇帝陛下的心思都可摸的着,真的讓我等好生羨慕。”
“李兄說的是哪裡話,只不過是皇帝陛下念着我父親前朝爲官,所以纔多看了我一眼便罷了,倒是李兄一出手,便拿出了那碩大的夜明珠,若是皇帝陛下看上眼,指不定會賞賜哪些古玩給李兄。”
李立冷哼一聲,小的時候他便比不過徐思夜,當他知道聽見徐家落敗,認爲自己有機會能夠比得過徐思夜,卻不曾想,自己家學淵源比不過徐思夜的奇思妙想,制科上也輸給了徐思夜,倘若不是史彌遠與他家素有交情,恐怕自己連這榜眼都沒有。
“徐兄得皇帝青眼自然是看不上我們這些人的,諸位走過去只不過是看他人的白眼罷了。”
李立看着衆人向着徐思夜跑去,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徐思夜倘若之前對於李立是無所謂的態度,此時便有些怨恨,若說爲着之前的情分,自己可以既往不咎,但此話一說,便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之處,既然他人不仁,自己也不必仗義。
“哪有李兄家大勢大,隨手拿出一件夜明珠便是稀世珍寶,我若是沒記錯,在我船上已經摔了一個,也不知,李兄家中有多少夜明珠能夠能送給這朝中的重臣,李兄必然是平步青雲。”
趙穎聽着徐思夜和李立相互怨懟,又想到當年他們三人的情分,心中自然是不忍心便插了一句話。
“當年的情分你們何必至此,難道真要不死不休?倘若爲着功名利祿,傷了多年的情分,實在是不划算。”
“趙兄說的是,你與徐兄素來情同手足,自然是將我這人看不上眼的,我一直以爲趙兄對待我能有一半對待徐兄好,我便已經樂不可支,今日看來,恐怕是我打錯了主意,看錯了趙兄。”
“你別混說,我待你二人從來是一模一樣。”
趙穎一聽李立這話已然是氣急,隨手抄起一個汝窯青瓷的杯子,便向李立砸了過去,李立一朵,那杯子直接撞在了柱子之上,摔了個粉碎
內侍是聽見有大動靜,於是是回來查看,一看見那青瓷正闆闆正正的落在地板之上,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種怒氣,今日之時幸虧沒有傷到人,倘若傷到人,自己也不免被皇帝追責。
“諸位舉子這是幹什麼?一言不合難道便打了起來不成?難道真當這皇宮大內是菜市場,由着你們隨性胡來,倘若我將這件事上達天聽,你們一個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徐思夜看着那內侍陰沉着臉,便知此事已然是驚動到皇帝,便忙陪着笑。
“內侍說的是哪裡話,只不過是一時之間喝醉了就隨手摔碎了一個青瓷罷了,還望大人能夠多多包涵。”
“好一個新科狀元,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我不在便摔碎了一個汝窯青瓷,倘若我來的慢一些,豈不是這殿都要被你們拆掉。”
徐思夜前世本就討厭狐假虎威的人,今日看着這內侍竟然倚仗着皇帝的威勢訓斥起自己,而自己卻又無計可施,心中不免懊惱,倘若自己能夠將這內侍的一舉一動舉報給皇上,皇帝必然是有所表示。
“李立你來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內侍是收了李立的錢財,自然是向着李立,讓李立先說出來便是讓李立佔據主動權,好像一切罪名都怪給徐思夜他們。
“方纔我與趙兄說到我們素日來的情分,不過爭辯了幾句,趙兄便將這汝窯碟子扔了過來,幸虧我躲得快,否則我怕是再也不能夠爲陛下盡忠了。”
李立說着這話,眼中含淚,又向着皇帝的方向大喊,彷彿他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趙穎你該當何罪?你蒙皇帝賜姓爲趙,更應當安分守己,做好周圍士子的表率,可你如此做便是讓皇帝爲難,今日不罰你又怎能服衆。”
“且慢。”
徐思夜看着趙穎這件事本由自己而起,自己又能置身事外,所以在情急之下喊出這句話了,那內侍一看徐思夜竟敢叫停自己的決定,便轉頭看着徐思彥。
“難道我們新科狀元還有什麼指教不成。”
“指教不敢當,只是剛纔皇帝陛下說了,讓我在宴會結束之後去尋他,應當是有什麼事交代,況且今日之事也不是趙兄一個人所爲,有這麼多不相干的舉子看着,難道大人便偏聽偏信不成,傳出去又豈能服衆。”
“既然如此,我就問問別的舉子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內侍心想自己是皇帝身邊的人,倘若舉子說定然是順着自己說的,自己現在態度表現的如此明顯,那些舉子又怎會不明白呢?方纔有底氣的說出這番話來?
“你們說說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衆多舉子雖然看見這類件事,可看皇帝似乎對於徐思夜青眼有加,又讓徐思夜在宴會之後去單獨尋他,倘若徐思夜告上一狀,自己是承受不住的,而內侍又是皇帝的親信,一時間,一個個都沒有人站出來說出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徐思夜早就料到,這些舉子是從各個官宦人家家裡出來的,自幼受家教便是明哲保身又怎會拿着自己的前途去爲一個不相干的人說話呢。
今日之事無論是得罪看似與皇帝有舊的自己,還是得罪這內侍,都是大大的不利,還不如一言不發。
“既如此那便趙大人受罰罷,來人。”
內侍剛剛喊出這一句話,便聽見大殿柱子後面傳來一聲。
“如此昏庸無能,你長年伺候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竟將你錯看了。”
衆人還當是誰?只見那人走出來之後,滿身酒氣,醉洶洶的,而看他的打扮行爲也不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那人走了幾步方纔站定身子,緩緩的說出。
“明明是李立挑釁在先,你怎能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便責罰旁人,若如此你怎能伺候好陛下。”
內侍受到如此責問,心中自然是火冒三丈,做內侍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舉子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駁自己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