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夜和皇帝一同走出了那角殿,只看得此廳中陸陸續續已經落滿了座,旁邊的內侍一看皇帝出來,便將龍椅輕輕地拉開,皇帝又正襟危坐在龍椅之上,眼神還是如同先前一般深不可測,不可能有一絲波瀾。
“徐愛卿你便先下去吧,這宴會也即將開始。”
“臣遵旨。”
徐思夜又說出這麼一句話便向這自己的座位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又看見趙穎坐在自己旁邊內心方纔放鬆下來。
“趙兄趙兄,皇帝陛下跟你說了什麼?竟耽擱瞭如此長的時間。”
“並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爲着我這次考試中有些問題,皇帝陛下親自指點了一番。”
“能受皇帝陛下指點,徐兄可是第一人,日後還望徐兄多多照顧。”
徐思夜擡頭一看趙穎已然是多了一份酒意,倘若不是飲酒,也不可能問出皇帝與自己談了什麼的內容來,在這宴會之上倘若說了出來,便是對於皇帝大不敬,對自己和趙穎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宴會之中燈火通明,幾個美豔的女子在其中演奏着歌舞琵琶,絲絃之聲不絕,衆人都曾經在這鶯歌燕舞之中,許思夜環顧四周,衆人都已落座,想必這瓊林宴快開始了。
徐思夜正如此想着就聽見在上面站的一個內侍拖着長長的嗓音喊道。
“仰承陛下慈祥,故開恩科,諸位都是有才學的人,陛下將諸位收納到此處,自然是爲了大宋江山,日後還望諸位能夠盡心竭力,爲陛下分憂。”
在下面所做的諸位舉人聽見這話便通通統一抱拳向着內飾喊了一聲。
“遵陛下旨意,我等定然爲陛下分憂。”
“既如此,陛下倒要看看你們是否有真才實學,也好判斷你們日後能夠分爲哪個官職。”
“大人,不知陛下想如何考察我們。”
衆人都不言語,李立卻是站了起來向着臺上的皇帝行了一個跪拜禮,怯生生的開口問道。
徐思夜心中清楚這李立是想着借這次機會展現出自己的風采來,恐怕能夠問那事,想必也是跟那內侍使了不少的銀子,只不過槍打出頭鳥,倘若風光不成,便是無盡的深淵在等着李立。
那內侍清了清嗓子看着李力。
“這位大人倒像有真才實學,也不同諸位一樣,只等着皇帝陛下說出來,既有真才實學便從你開始,你們在進宮的時候都有人爲你們簪花,不如利用自已頭上的花爲題,你若是做的好,皇帝陛下另有賞賜。”
皇帝聽着內侍的話微微點了一下點頭,彷彿默認了那內侍所說的一切,徐思夜心想着皇帝跟前這麼說的內飾,自然是不會假託皇帝的聖旨,更何況皇帝現在在這兒,而皇帝點頭只不過是給衆人吃了一顆定心丸罷了。
“這位大人既然如此說,我便獻醜了,我頭上所簪的是菊花,我便以菊花爲題爲題,作詩一首。”
“莫待九月風霜後,他花開盡我花開。
不唯青帝不眷顧,天公作美不敢辭。”
李立在大殿上稍微一沉吟了一會兒,便吐出這麼幾句詩來。
“好當真是好詩,這位大人才思敏捷,也不算辱沒了榜眼之名。”
徐思夜看見李立做出了這麼一首是心中自然是感慨自己向來詩詞歌賦一道不用心,李立有心將自己推上了絕境,自己少不得還要蒐羅一首詩,免得到自己的時候難堪。
李立吟詩之後便看向皇帝,皇帝也不言語,只是呆呆的看着李立。
李立心中雖然驚恐,但他此行也是給皇帝也帶了一份重寶,努力將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方纔開口言道。
“陛下聖明。此次我從臨安而來,得了一份重寶,我不敢獨佔,便想着進獻給陛下。”
宋理宗揹着荒誕酒色的名氣,此時必然要做出樣子,忙將幾欲合上的眼睛睜開。
“什麼重寶快快拿上來讓朕看看。”
李立聽完皇帝的這一句話,便拿出了一個黃色盒子。
徐思夜看見那黃色盒子的心中便明白了,那是李立用來盛放夜明珠的盒子,當時自己不肯要裡面還弄摔了一個,獻給皇帝的必然是另一個。
“望皇帝陛下笑納,這乃是我們李家重金求得的夜明珠一顆,天子仁德,威服四方,所以纔有異寶出現。”
宋理宗看着李麗手中所進獻的夜明珠,其頗爲碩大,又閃着幽幽的藍光,心中不禁生出一份喜歡,便打發身旁的內侍將夜明珠拿了上來,在手中細細把玩了一番。
“李愛卿果然有心。”
“能夠爲陛下辦事便是我無上的榮幸,又豈敢貪功。”
皇帝自然是看見過那夜明珠的,只不過,他是在史彌遠的府中第一次看見了那枚夜明珠,當時便驚歎,竟然有如此重寶,而今日李立現在進獻夜明珠,心中便早已想到這人竟然是與史彌遠勾搭在了一起,而那史彌遠的夜明珠說不定就是李府進獻的。
李立心中一想,自己竟憑藉一顆夜明珠便贏得了皇帝的歡心,可比徐思夜高明瞭很多,又聽說徐思夜不擅長詩詞歌賦,也不知他將怎樣度過這次劫難,眼睛便閃出冷光。
“皇帝陛下,此次制科狀元還沒有作詩,想來他比臣應當準備的更好,不如先聽了這詩。”
皇帝一看李立已經是急不可耐,但自己察覺出來李立的心思,自然不可能隨着李立的心思走,但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徐愛卿那便聽你的詩。”
徐思夜早就知道李立在之前便給自己下了一套,他在腦中搜羅了很久,纔想到前世曾經瀏覽過的一首詩,便裝作思索的樣子,在殿中走了幾步,慢慢的吟了出來。
“竹引牽牛花滿街,疏籬茅舍月光篩。琉璃盞內茅柴酒,白玉盤中簇豆梅。休懊惱,且開懷。平生贏得笑顏開。三千里地無知己,十萬軍中掛印來。”
“好一句十萬軍中掛印來,寫出了皇帝陛下的雄才大略,想必,徐兄定然是一心報效皇帝陛下。”
“我們衆人都在蒙受天子恩惠,又怎能生出旁的心思,若如同那小人一般,面上雖吃着大宋朝的俸祿,去給番邦人當牛做馬,那豈不是非人,我徐家定然是沒有那樣的家教,我也做不出那樣的事兒了。”
“徐愛卿說的對,朕希望你們都做出做一個真正的純臣,只知奉君而不知其他,天地君親師,除卻天地,便是君在最前面,諸位愛卿可不能忘了這聖人的古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