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麥克白的勸說下,索菲亞當天就回了自己的家,休息了一晚上,趕到機場要去巴黎。
轉機之後,在出海關的時候,她被海關的工作人員攔住了,“女士,你的護照有點問題。”
索菲亞知道,這肯定是有人使壞了,可惜不知道是教會還是邁國正府。
所以她一個電話打給麥克白,“麥克,海關說我的護照出了點問題,不能去巴黎。”
“抱歉,美麗的詹森小姐,”麥克白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你所說的情況我並不掌握,我的建議是……配合海關工作人員。”
“是你建議我去巴黎的,”索菲亞冷冷地回答,“既然你有意戲弄我,那我如你所願,要買去紐要的機票了,多謝你誠摯的建議。”
“不,索菲亞,你誤會了,”麥克白傻眼了,忙不迭地撇清,“我的意思是,我們無權影響海關,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我依舊不建議你去紐要。”
“我要聖誕購物,聽着,你這個蠢貨!”索菲亞毫不客氣地發話,“飛往巴黎的航班一個半小時之後起飛,如果海關不放行的話,我會在一個半小時之後飛往紐要。”
麥克白很無奈地表示,“你怎麼會以爲,FBI能管轄到海關?”
“別跟我玩這文字遊戲,那會讓你顯得很幼稚,”索菲亞很乾脆地發話,“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不會再多了。”
麥克白急眼了,“FBI影響不了海關,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我們可以安排人,在機場阻止你進入紐要。”
索菲亞沉默片刻,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柔聲發話,“我給你一次機會,允許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
麥克白也愣了一愣,然後乾咳一聲,“我是說……我現在就去聯繫海關!”
FBI確實沒有權力管理海關,但是相互有配合——跟海關有配合的部門真的不要太多。
在此之前,FBI確實向海關發出了請求,要求他們不得隨意放索菲亞?詹森離境,後來送她回家,也沒撤銷這個請求。
本意上,他們就不想撤銷,而且也準備了若干搪塞的理由,比如說疏忽了,比如說時間太緊,需要一個過程,簡而言之,他們並不希望索菲亞順利地離開邁國。
而且海關有關方面,也確實是這麼回答麥克白的,“聖誕節前我們的事情真的太多了,顧不上單獨爲一個人修改狀態,過了節再說吧。”
麥克白心說,我也很想撐到聖誕節後,但是那位只給了我半個小時啊。
而且,他還得給海關留下操作的時間。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硬頂索菲亞,他也沒那膽子。
只不過,該有的試探還是要有的,FBI的很多日常工作,就是不斷地試探——只有試探出各種底線,他們才能在各項工作中更好地發揮。
所以當索菲亞表示出“我再給你一個機會”的時候,麥克白果斷地縮了。
不縮等什麼?等“我宣佈”?還是……“毀滅”?
所以他在面對海關的搪塞的時候,非常明確地表示,“你做不到也要做,這是來自FBI的要求,相關文件已經傳真過去了,而且我個人奉勸你一句……如果不讓她離開,產生的後果是你無法承擔的!”
他說的後果是派翠絲出事——甚至黨鞭都可能被波及,但是海關這邊聽起來,卻以爲對方在暗示:索菲亞此次出國,是要幫FBI完成某些任務。
語言的魅力,就在於此了,而FBI是此中的行家。
但是海關這邊,還是有點不願意配合。
或者說他們真有苦衷,“解除黑名單的手續,是很麻煩的,我們從上到下也要走流程,節日前夕,總署列出的暫緩操作的流程,這就是其中一項——原則上不支持操作。”
“去你碼的,”麥克白聽得破口大罵,“你是不是以爲,我沒接觸過海關?居然敢拿這種理由來搪塞我……要不要我聯繫你的老闆?”
這邊一聽,知道對方門兒清,也就不再找理由了,“先生,海關有很多虔誠的教徒。”
“我特麼的就知道,肯定是這種破事,”麥克白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那麼我問你,教會算是正府部門嗎?他們有什麼資格,要求海關的配合?”
那邊猶豫一下之後回答,“先生,我也是有信仰的人,也許你不能理解……”
“閉住你的臭嘴!”麥克白有點抓狂了,他大聲喊道,“我沒有時間跟你囉嗦,所以,我只給你十秒鐘時間做出選擇……執行公務時不考慮你的信仰,或者是放棄你的工作!”
這位遲疑一下,還是嘆口氣,“好吧,你贏了,執行公務確實應該把私人感情放到一邊。”
索菲亞終於在第二十七分鐘之後,輕鬆地過了海關,然後她長出一口氣,低聲嘀咕一句,“總算是成功了,成功地逃出了邁國。”
說良心話,她真沒想過要報復派翠絲,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離開邁國。
馮君在昨晚已經把事情經過大致講了一遍,當然,他不會說自己能僞裝成哈維——雖然不太像,但他也要儘量減少暴露自己的能力。
索菲亞的選擇是,雖然派翠絲裝瘋賣傻,但既然人家沒有明言,她就不會計較——利用別人的需求,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種操作她早就見識過了。
在學校裡,有些女生就利用男生的仰慕,暗示他們做一些過分的事情,索菲亞看不起那些女生,但是更看不起那些男生——沒有人要求你必須這麼做,不切實際的空想不值得同情。
所以她覺得,哈維纔是真的該死——我招你惹你了?就爲了一個副董事長的位子,以及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你就要派人殺掉我?
當然,她肯定也痛恨派翠絲,所以利用跟此人的恩怨,達到出國的目的,她的心裡沒什麼歉疚——實在出不了國,就把這女人幹掉,也算是再多增加一些威懾。
至於說會不會內心不忍?不存在的,你家出了那麼個破玩意兒,禍害了多少人,活該被整治,你居然爲他打抱不平,可見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正是恩怨分明的年紀,別人欺負了她,她纔不會考慮有什麼“姐弟情深”之類的理由。
索菲亞把自己的想法跟馮君說了,認爲還是要以出國爲首要目標。
她的想法跟馮君不謀而合,他連夜趕了一千多公里幹掉哈維,再加上此前種種的“人前顯聖”,爲的是什麼?就是要打響索菲亞這個招牌。
但是索菲亞留在邁國是真的不合適,邁國政府原本就是西方一等一的強大,FBI之外,還有大名鼎鼎的西愛誒,她的“超能力”顯露之後,很難避免來自正府的調查。
而在民間,她是徹底得罪了教會,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容身之處了。
看一看她在海關的遭遇就可以知道,多少人打算難爲她,一開始,這些人還打着FBI的幌子,到後來FBI表態之後,就索性豁出去了——我們就是看她不爽。
如果她能去歐羅巴的話,兩個方面的壓力都會得到極大的紓緩。
其一,其他國家沒有這麼強勢的正府,尤其她還是來自邁國,自帶“超級大國”光環,沒事找事的人自然會少很多。
其二就是,除了邁國教會,其他教會都對教廷保持着一些尊重,而教廷對她的態度很微妙,並不認爲她是叛教者,隱隱還有拉攏之意。
簡而言之,她還想繼續修煉的話,邁國是個很糟糕的選擇,而她可以選擇的國家很多。
現在終於出了邁國海關,她真的是放鬆了不少——從此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不過馮君還是冷冷地提醒她,“鎮定,你還沒有上飛機,可能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再說了,你上了飛機,飛機也能返航,甚至落地之後,都可能遭遇對方遣返。”
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邁國人在西方行事,就是有這麼強勢,她哪怕是落地巴黎,那邊要是得了邁國正府的照會之後,都可能將她遣返。
總算還好,一個小時之後,她終於搭上了開往巴黎的航班。
然而,有些糟糕的事情,終究是不可避免的,飛機起飛兩個小時,有人將電話打到了麥克白那裡,語氣特別衝,“是你讓海關把索菲亞放出國的?”
麥克白非常清楚對方的身份,是他無法抗拒的,但他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是我。”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嗎?”那邊頓時咆哮了起來,“那塊金屬已經證明,具有超強的硬度和亞超導性能,軍方剛纔表示,一定要得到相關資料……你居然把她放出去?”
麥克白早就想過類似的詰責了,他淡淡地發問,“你覺得我是傻瓜嗎?我會不知道後果?所以我建議你,先了解一下她做了什麼吧。”
“我不想聽你的理由,”那邊毫不留情地回答——每天多少事呢,給你打個電話算擡舉,你還嘰嘰歪歪?“你告訴她,馬上回來。”
“抱歉,我無法讓飛機掉頭,那會引發國際上的太多猜測,”麥克白很乾脆地拒絕,“你可以聯繫巴黎,等她落地了遣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