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商會下屬的各大分會,每年都會按期舉行一次拍賣會,以價高者得的競價方式,出售各類罕見而珍貴的寶物。
這些用於拍賣的寶物,有的是各大分會自行收購或煉製、拍賣之後賺取差價,有的是他人委託拍賣、分會從拍賣價中抽取佣金。
這般一來,各大分會若想在拍賣會上獲得最大利潤,自然要想法設法將各類寶物拍出高價,而有一個巧舌如簧的拍賣師,便顯得極爲重要。
如趙碩曾參加過的、十萬大山分會舉行的那場拍賣會,在拍賣會正式開拍前,那位拍賣師一直只做着一件事情,便是極盡口舌的鼓動氣氛。
這種預先暖場的方法,的確是提高拍賣會成交額的最好方法,須知當人心頭升起強烈的購買慾後,花起錢來自然不會心疼,成交額當然也會直線上升。
按理說,羊黎作爲東海分會的大掌櫃,明擺着是做生意的頂尖好手,若擔任拍賣師的話,定是強出十萬大山分會的那位拍賣師無數。
然而出乎趙碩預料的,便是此番東海分會舉行的拍賣會,雖由羊黎親自擔綱主持拍賣,但他在拍賣席亮相後,卻並沒有做任何的暖場之舉。
除此以外,羊黎也沒有如十萬大山分會舉行拍賣會、邀請趙碩宣佈正式開拍一般,並未請某位德高望重之人、宣佈拍賣會正式開始,直接便拍賣起了第一件寶物。
而在這時,羊黎便在面前的玉石桌案上,擺出了一個做工極爲精緻美觀的小盒,將其打開展示其中物件的同時,開口介紹道:
“此乃一枚護身玉佩,名曰青炎辟邪佩,能釋放足以抵擋元神境攻擊的防護罩,此刻其中能量滿當,足以抵禦二十次攻擊之多。”
這句說完,羊黎便將那枚青炎辟邪佩從盒中取了出來,四下裡晃了晃再行展示一番後,便又匆匆收入盒中,繼而開口宣佈道:
“這枚青炎辟邪佩底價五十萬枚培元丹,每次報價不得少於一萬枚,現在開始報價!”
即便趙碩對拍賣師的行業一竅不通,單從外行人的角度出發,也能看出羊黎此番主持拍賣極爲拙劣,在其話音落下之後,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開口報價、半天才將價格擡到六十萬枚培元丹,便很能說明問題。
問題的確出自羊黎身上,他沒有事先暖場,衆人在拍賣初始之時,便大多處於觀望階段,要在拍出幾件商品後,購買慾才能被調動起來,故而此番報價之人寥寥。
同時,羊黎在展示青炎辟邪佩時,雖將其功用說了個清楚,但言語寡然無味,便連形容詞也沒用上幾個,沒有引動太多人對其產生興趣,也是原因之一。
但趙碩心頭清楚,羊黎其實乃是故意如此,以希望他能開口報價、將那枚青炎辟邪佩拍下來,所作所爲,都是儘量避免他人同他競爭而已。
這青炎辟邪佩能抵禦元神境攻擊,明擺着也是羊黎專爲趙碩準備,顯見到了現在,羊黎對能勸得趙碩改變心意、已經不報太大希望,故而也從實際出發,希望能爲趙碩備下一些保命物件兒。
正因爲輕鬆便弄清了羊黎用意,趙碩在心頭苦笑一聲後,卻是轉過頭來,對着坐在一旁的二掌櫃武康微笑道:
“武掌櫃,這枚青炎辟邪佩的底價,是否定得過低了些,而且每次加價限額,似乎也限制得太過寬鬆呢。”
正如趙碩所說,當初他參加十萬大山分會的拍賣會,見到一件能抵禦元胎境攻擊的護甲、便拍出了四十萬枚培元丹的價格,而這枚青炎辟邪佩能抵禦元神境攻擊,底價卻只得五十萬枚培元丹,的確太過廉價。
而武康見趙碩雖有詢問之意、面上卻並沒有多少疑惑,也是不由苦笑一聲道:
“姑爺何必明知故問,這枚青炎辟邪佩本不是此番準備拍賣的寶物,乃是後來專爲姑爺追加,而其底價應是一百萬枚培元丹,預估成交價也在一百五十萬枚培元丹左右,價格壓得如此之低、加價額度如此之小,也是方便姑爺拍下而已。”
這句說完,武康卻是收斂了面上苦笑,嚴肅了面色道:
“姑爺,這枚青炎辟邪佩乃至後面的一些寶物,代表着羊大掌櫃以及我東海分會之人苦心,希望姑爺能儘量拍下,而現在,趁着衆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也是最好叫價之時!”
趙碩聞言點了點頭道:
“東海分會對俺的照看之意,俺實在也是銘記五內,如此,便請武掌櫃散開這隔音結界,俺也好開口報價。”
武康見趙碩總算依言一次,也是不由舒了口氣,也不見任何動作,便對趙碩開口笑道:
“結界已經散開,姑爺敬請報價便是,這青炎辟邪佩此刻才報至七十三萬枚培元丹,姑爺慢慢跟價的話,許是有機會在一百萬枚培元丹內拿下。”
趙碩聽得武康說話,卻是呵呵笑道:
“東海分會對俺付出良多,俺如何會讓東海分會做虧本買賣!”
這句說完,趙碩不待武康反應過來,直接向着院中揚聲道:
“這枚青炎辟邪佩於俺有大用,俺出一百五十萬枚培元丹!”
而在那院中的拍賣席後,羊黎雖說是在主持拍賣,但一直最爲留意趙碩的動靜,見趙碩在武康叮囑一番後準備報價,眼中不由也是有了些許欣慰之色。
但當羊黎聽到趙碩報出的價格時,那些許的欣慰之色,卻是轉瞬變成了數倍的氣急敗壞,若非理智告訴他、他還在主持拍賣的話,說不定已對趙碩破口大罵起來。
要知道,羊黎在此番主持拍賣時自砸招牌,便是爲了將寶物成交價儘量壓低,以使趙碩能利用手頭資金,儘量多拍下幾件寶物。
但趙碩這一開口報價,竟直接將價格提到了一百五十萬枚培元丹,已是東海分會對這枚青炎辟邪佩的實際預估價,簡直是與羊黎的目的背道而馳。
如此,羊黎覺得所花心血被趙碩盡數糟蹋,自然也是氣惱無比,但他還未來得及調整心態,那心頭竄起的惱火,卻又是陡然澆上了一瓢熱油,燃燒更熾起來。
原因很簡單,在趙碩話音落下之後,那四大神僧之首圓空的聲音,緊接着便從一間廂房中悠悠傳出道:
“這枚青炎辟邪佩煉製美觀精巧,老衲也想將其收藏把玩,故而出價兩百五十萬枚培元丹。”
羊黎當然知道,這什麼美觀精巧一言,只是圓空掩飾其真實心意的藉口而已,其本身目的,乃是阻止趙碩拍得這枚青炎辟邪佩,從而增強實力。
但在羊黎原本想來,趙碩實力完全無法同四大神僧相抗,即便能拍得寶物也是如此,便如眼前這青炎辟邪佩,雖說能抵擋元神境攻擊,但畢竟只得二十次而已,四大神僧一人出手五次,便可將其攻破,犯不着浪費錢財阻止趙碩將其拍下提升實力。
也正因爲此,此番圓空橫插一腳,可說完全出乎了羊黎預料,只能將其歸咎到了趙碩頭上,因爲趙碩在報價之時,還強調了這枚青炎辟邪佩於他有大用,似乎有專門招惹之意在內。
不過,羊黎好歹是那做慣了大生意之人,見過了無數場面,此刻雖說心頭憋得發堵,卻也知道主持拍賣纔是大事,不由咳嗽一聲,準備將心頭悶氣舒緩一點,也好開口說話。
但羊黎剛剛咳嗽出聲,一口悶氣還沒理順,趙碩卻是再行開口報價道:
“這枚青炎辟邪佩雖說美觀,但於大師無用,大師何必同俺爭奪,俺開價三百萬枚培元丹!”
且不說趙碩話音落下之後,羊黎如何氣得幾欲吐血,這四合院的所有廂房之中,卻是齊齊響起了一陣抽氣之聲,不僅是因爲這青炎辟邪佩的報價、已遠超出其實際價格,也因爲此番參加拍賣會之人,都看出趙碩和四大神僧別起了苗頭。
正因爲此,此番參加拍賣會的所有人,此刻都將注意力轉到了趙碩身上,畢竟趙碩直接坐在院中,便處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
趙碩元體無雙,自然能輕易感應到此刻投到他身上的那些異樣目光,但他卻仍是施施然的坐在椅上,更是面帶憨厚笑意道:
“原來俺先前對四位大師有誤會,四位大師身上的香油錢竟這般豐足,吱上一聲,便是提價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