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神僧自覺乃是有身份地位之人,當然不會如趙碩一般坐於院中,更不會有與趙碩聯絡感情的想法。
因此,在聽得趙碩說話之後,四大神僧齊齊冷哼一聲,各自一拂袈裟,便帶着那十來個護法金剛,隨着武康先前招來的那個弟子,進入了屬於他們的廂房之中。
看着四大神僧等人離去,趙碩在四周廂房射出的異樣目光中,仍是泰然坐於那拍賣場院中椅上,面上甚至還掛着微微笑意,彷彿便是在自己家中一般安穩隨意。
看到趙碩這般不動如山的模樣,便是武康對他的行爲極不贊成,心頭也不由微微有了讚歎之意,坐到他身旁另一張椅子上,開始規勸起來。
武康規勸的內容,自然是想讓趙碩放棄針對四大神僧,以便東海分會能從中調和矛盾,徹底保證他的安全。
相比羊黎動輒氣急敗壞而言,武康因爲與趙碩同輩,當然不好同他發怒,規勸之時可以說是輕言細語、苦口婆心。
但趙碩哪裡可能改變想法,雖說面帶熱情笑意的與武康說話,言語之中也是極其禮貌客氣,說到關於四大神色的問題時,卻是沒有半分鬆口。
對於這般情況,在夜幕降臨、拍賣會行將開始之際,武康也只得頹然放棄了努力,從後來增設於面前的小几上,端起一杯茶水一口喝乾,繼而看着趙碩苦笑道:
“姑爺,武某當了東海分會二掌櫃後,已許久未曾像今日這般動過口舌,若是花在他人身上、用來做生意的話,至少能做成一筆價值數百萬枚培元丹的大單,沒料到還是沒能讓姑爺改變心意。”
趙碩也是端起一杯茶水,卻只是呷了一口,聞言微微笑道:
“武掌櫃說笑了,俺是牛性子脾氣,只要認準了道理,便一定也是要走到底的,況且只要過上一段時間,這世上所有人也都會明白,俺此番當真沒有信口開河。”
在趙碩與武康說話之際,牛霸天卻是伏在趙碩所坐椅子旁邊睡了過去,那鼾聲連綿不斷、便如響雷一般,若非武康在他們所在的區域,施展出了隔音結界神通,屏蔽他們說話的同時也阻止鼾聲外泄,不知會驚擾到多少人。
當然,趙碩和武康與牛霸天同處結界之中,說話之時自然免不了受那鼾聲干擾,不過趙碩卻沒有因此責怪並叫醒牛霸天。
原因很簡單,趙碩心頭清楚,在他將牛霸天從那海牛“妖怪”手下救出前,牛霸天已連逃了幾天幾夜沒有閤眼,後來在沒有休息的情況下,又跟着他東奔西跑,到了現在,當真也應是無比疲乏。
但牛霸天雖說睡得深沉,隱約間仍將趙碩口中那“牛性子脾氣”一詞聽在耳中,便是在睡夢之中,也是不由打了個寒噤,卻是一咕嚕從地上翻了起來,迷迷糊糊道:
“老爺恕罪,小牛的性子和脾氣惹得老爺生厭,定當好生改正,還請老爺莫要將小牛紅燒。”
牛霸天認定趙碩乃是嗜殺之人,心頭對他有着深深的敬畏,故而在睡夢中聽了個半截兒後,便做出了這般令人哭笑不得的反應。
當然,趙碩感到哭笑不得之餘,也是不由暗罵一聲道:
“俺對這蠻牛也算和善可親,更曾賜下不少賞賜和許多鮮美吃食,這蠻牛如何還這般怕俺,這武掌櫃看在眼裡,定會以爲俺是極其暴戾之人,若是流傳到九州商會之中,馨兒聽了定會不悅。”
想及此處,趙碩不由轉頭對着武康乾笑兩聲,開口解釋道:
“武掌櫃見笑,這頭蠻牛之前想對俺發動攻擊,俺纔出手將它收服,許是當時給它留下了陰影,現在還未恢復過來,所以它才這般怕俺。”
武康被牛霸天這般一岔,也是從勸說趙碩無果的鬱悶中脫了出來,但並未覺得趙碩如何暴戾,聞言卻是開口笑道:
“姑爺此舉倒是有效,須知妖獸大多野性難馴,若非有雷霆手段鎮壓,如何能讓其服服帖帖。”
趙碩聞言只能賠笑一聲,卻又是轉向牛霸天,見它仍是半夢半醒,便連站都有幾分站不穩,不由沒好氣的低斥道:
“你這蠻牛是在胡亂發夢,俺說自己牛性子脾氣而已,又哪句提到過你,若是你不想睡覺的話,便趁早清醒,也免得如此丟人現眼!”
牛霸天迷迷糊糊之中,又只將趙碩的說話聽了個大概,卻是舒了口氣,嘟囔一聲道:
“原來是在發夢,不是老爺斥責,可嚇死老牛了。”
說話間,牛霸天又躺回到了地上,打了幾個飽嗝兒之後,再次鼾聲連綿如雷。
到了現在,牛霸天竟還在打着飽嗝兒,可見之前吃下那條大魚之時,當真也是撐得夠嗆。
但趙碩聽到牛霸天的嘟囔聲後,再聽得這飽嗝兒之時,卻是不由再次暗罵一聲:
“豬弄的,這蠻牛竟然又是餓了,但它胃口這般大、膽子卻這般小,也太過不堪了些,俺之前雖說的確斥責過它,卻又何時同它較過真兒!”
牛霸天之前爲了圓謊,曾說過無論餓了又或飽了,都會控制不住打嗝兒,故而趙碩也是有此想法。
但正當趙碩心頭暗罵之際,這四合院院中的燈火,卻是突然之間明亮了數籌,繼而院中的正中心,又出現了一道更明亮的光柱,將趙碩乃至那些廂房中的人等,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道光柱似乎是由地底噴出,又像是由天上射下,但趙碩還沒辨別清楚之時,那光柱便直接消散開來,露出了一張突然出現的玉石桌案。
趙碩看到這張桌案,自然能明白其是主持拍賣之用,卻是頗無奈的暗道一聲:
“九洲商會的風格果然鮮明,變來變去也脫不了奢侈兩字,當初十萬大山分會拍賣之時,也有一張桌案,乃是極爲耀眼的金色,現在這張桌案雖說內斂一些,但仍是能看出價值不菲。”
而在此刻,又有一人緩緩從天而降,落在了那院中中心,繼而站到了那張玉石桌案之後,向着四周拱了拱手道:
“諸位貴客久等,我乃東海分會大掌櫃羊黎,此番拍賣會由我親自主持,希望諸位都能拍得心儀寶物。”
趙碩聽到羊黎親自主持拍賣,正覺頗爲奇怪,卻發現羊黎面色有些病態的潮紅,不由更是滿心疑惑。
然而正當趙碩心頭無比納悶之時,卻聽得身旁武康輕嘆口氣道:
“姑爺,此番羊大掌櫃爲你考慮良多,希望你當真有足夠財力,能從他手頭多拍得一兩件寶物,最好能將他付出心血的那件寶物也行拍下,如此,既不會辜負羊大掌櫃的好意,我東海分會之人也才能心安!”
趙碩聞言微微一訝,心頭隱隱猜到了幾分,卻見羊黎連鼓動氣氛的話也沒多說幾句,更沒有請德高望重之人宣佈拍賣會開始,便直接取出了一個小盒,擺在了面前的玉石桌案上。
這小盒之中的物品,明顯是此番拍賣的第一件商品,趙碩自然頗爲好奇,但羊黎並未讓他疑惑太久,直接打開盒子將其中物品展示和介紹了一番。
而趙碩聽得羊黎說話之際,面上卻是漸漸浮現出苦笑來,心頭也是暗道一聲:
“這也太明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