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五 陰魂不散

趙碩大義凜然的拒絕投靠魔族後,魔族女皇摩妤婕便問趙碩想怎麼死,卻是同夏初冰當日的問話如出一轍。

不過,當日夏初冰的問話,是在較爲尷尬的氣氛中進行,而趙碩是佔了夏初冰的便宜,今日摩妤婕的問話,是在較爲緊張的氣氛中進行,說起來,還是摩妤婕佔了趙碩的便宜。

當然,此便宜非彼便宜,趙碩現在也沒有同摩妤婕講道理的資格,而他寄望于山河硯保住他,便也只能表現得更爲堅定。

因此,趙碩聽得摩妤婕說他比純陽仙宮之人要強,問他想要如何死,卻是將頭一揚,學着李牧天的模樣仰望天空,滿面傲然道:

“俺現在已知純陽仙宮之人的真面目,這羣僞君子都是滿口假仁假義的人族蛀蟲,俺看不起他們,女皇陛下卻將俺同他們相提並論,難道是在侮辱俺嗎?”

然而,趙碩學着李牧天做出這個動作後,卻是立馬便感覺到了後悔,因而這擡頭仰望天空的動作,委實是有些傻氣,便似一隻呆鵝一般,而且他身在地底,擡頭也只能看到石室頂部的幾顆夜明珠,着實是有些無趣。

因此,趙碩便也是心下有些悻悻然的換回正常動作,改作滿面無畏神色道:

“至於要俺選擇怎麼死,女皇陛下何必多此一問,要殺便殺,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摩妤婕聞言,卻是輕哼一聲,對着趙碩緩緩擡起一條手臂,一隻蔥管也似的手指上,有一點幽幽的紫光閃耀,便如手上又綻放出了一朵妖蘭,一如她的天足般嬌美,一如她的人般妖豔。

當然,雖說這點紫光看起來頗不起眼,甚至還有種妖異的美感,但趙碩也是心知,這點紫光若是落在他的身上,他說不定會直接化爲飛灰,也是不由心下暗暗抽緊道:

“山河硯,人族有俺這般的高潔之士,實在也是難能可貴,你身爲人族神器,怎麼能看着俺被魔族殺害!”

趙碩能堅持到現在,已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因而心中已是無怨無悔,若是果真死在了摩妤婕的手中,也是不會去怨天尤人。

但是,只要有一絲能活的機會,又有誰願意去死,因而趙碩看到摩妤婕指尖的這一點紫光後,也是希望山河硯能來一句指下留人什麼的。

不過,趙碩也是心知,他既然要表現得大義凜然,寧死也不願投靠魔族,自然也要表現得更爲合理一些,卻是不去理會摩妤婕指尖那點紫光,也不向山河硯看上一眼,伸手撣了撣衣服,負着雙手卓然而立,當真也是要多坦然便多坦然。

好在山河硯似乎果是聽到了趙碩心頭所言,在摩妤婕指尖一點紫光即將點出之際,卻是開口打斷道:

“摩妤婕,留下這小傢伙性命,老夫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聞聽山河硯此言,趙碩心下不由暗暗籲出口氣,知道他是賭得對了,卻見到摩妤婕微微一愣後,帶着無盡妖媚的眉梢挑了挑,將指尖那點紫光放在手心,邊把玩邊看似隨意道:

“山河硯,你現在只能將本皇鎮壓到元皇初期的境界而已,卻是限制不得本皇出手,若是你想保下他,便需拿出能打動本皇的條件才行。”

山河硯發出一聲蒼老的嘆息,卻是緩緩道:

“摩妤婕,老夫不再鎮壓你,讓你可以平順的修煉到魔後,如何?”

趙碩聞言心頭一跳,不由暗道一聲:

“這女皇陛下不是說她在山河硯的鎮壓下,照樣可以參悟天道、突破魔後的麼,怎麼山河硯還以此爲條件,難道它不怎麼想保住俺,只是出於人族神器的身份,隨口敷衍一句?”

好在趙碩心頭疑惑一閃而過之時,卻聽得山河硯的補充,也算是解答了他心中疑問:

“摩妤婕,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老夫鎮壓你的局面已破,的確無法再阻止你參悟天道、突破魔後,但在老夫的鎮壓下,你想要突破魔後,也是艱難無比,所花時間與心力,何止近倍,故而老夫不再鎮壓你,已是最優的條件。”

摩妤婕似乎也沒想到山河硯會開出這般條件,聞言微微一愣,卻是輕嘆一聲道:

“山河硯,你爲何要保下這人族小子雖與本皇無干,但本皇的確有些想不明白,這人族小子即便心性有些不凡,也只得元體境而已,你開出這般條件保下他,他日我魔族便能提前對人族發動總攻,難道你不擔心麼。”

山河硯聞言,卻是淡淡道:

“老夫乃人族神器,天生使命便是護持人族,這小傢伙雖然實力低微,但端的是位仁人志士,老夫總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摩妤婕你的天資,的確也是難得一見,老夫現在已無法將你徹底鎮壓,你早晚必成魔後,人族終有一劫,早一日與晚一日,又有何區別。”

山河硯的理由,的確也很是合理,趙碩聽得它這般說話,也是暗暗點了點頭,不由暗道一聲:

“看來山河硯果是看得起俺,不惜人族早日受到魔族入侵,也要保俺平安,的確也能算是盡心搭救了,只要這位女皇陛下不是傻子,應該犯不着同俺過不去。”

不過,正當趙碩滿以爲摩妤婕會答應這筆交易時,卻是聽得她斷然拒絕道:

“山河硯,你這條件的確也能說得上優厚,用來換這小子的平安,甚至你還有些虧本,不過,本皇不能與你做這筆交易。”

對於摩妤婕的拒絕,趙碩完全沒有想到,聞言心下不禁又驚又怒道:

“這般優厚的條件,也不能換俺平安,俺哪有那般金貴,這臭婆娘想獅子大開口不成?”

而趙碩心頭正自驚怒,山河硯也是不甘人後,似乎極爲氣憤道:

“摩妤婕,正如你所說,老夫開的條件已足夠優厚,而且這小傢伙最多隻值這個價,若是你想要更多,老夫便會虧得厲害,這生意不做也罷!”

這句說完,山河硯似乎還有些想不過,喋喋不休道:

“摩妤婕,你的算盤打不響的,想要從老夫身上敲出更多好處,絕不可能!這小傢伙雖然年輕,卻是難得一見的仁人志士,即便他此番被你所殺,也是以身證道,想來他定能體諒老夫的苦衷,不會對老夫有半點埋怨。”

趙碩聞言,心頭不由無奈之極的暗罵一聲:

“豬弄的仁人志士,狗屁的以身證道,騙鬼的不會埋怨!俺雖也不願魔族入侵,但俺絕對沒有那般崇高,再說,崇高又有何用,若是俺真被這臭婆娘所殺,除了馨兒以外,估計沒人會爲俺流一滴眼淚。”

不過,趙碩卻也未被惱火衝昏頭腦,心下罵完之後,卻又是暗暗奇道:

“古怪,這位女皇陛下,應該不缺財不缺權,想要面首的話,魔族之中也能找到無數,因而她最着緊的,應該便是儘快突破到魔後,山河硯開出的條件,正是投她所好,但她爲何不願放俺一條生路,又想敲些什麼好處出來?”

趙碩心頭正有些疑惑,卻是聽得摩妤婕輕輕一笑,沖淡了幾分她聲音中的威嚴與嚴肅,也是解了趙碩心頭疑惑:

“這小子現在已是知曉了純陽仙宮之密,若是放了他走,這秘密豈不是要大白天下?純陽仙宮乃是本皇好不容易纔在人族中埋下的釘子,又如何能這般輕易暴露,因此,他必須死!”

趙碩聽得話題轉了半天,最後回到了純陽仙宮身上,心下恍然的同時,卻是不由暗罵一聲:

“豬弄的,怎麼會有純陽仙宮這般噁心的門派,俺到哪兒都能遇到它,當真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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