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小夫之望族主母
這一次,褚鈺沒有交答卷,而是親自要求見了齊傾,不過消息是先傳到了金熙的耳中,“他要見少夫人?”
“是。”
金熙皺起了眉頭,心裡那股不舒服又涌上了心頭,“去跟他說,少夫人很忙,若是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就可以!”
見什麼見?
還不是去羞辱齊傾?
有什麼氣就衝着他來便是!
褚鈺心平氣和地求見,得到的卻是這般的回覆,頓時冷笑連連,直接起身出了客院,他給他們臉面,他們還真當他們受的起了!
“少爺,褚公子去找少夫人了!”金熙這纔去給金夫人請了安,心思還未從爲什麼母親這些日子這般平靜的疑惑中回過神來,便聽到了下人這般回稟。
金夫人能夠消停,金熙自然鬆了口氣,可是心裡總是覺得那裡不對勁,這還沒弄清楚,褚鈺便又惹起了他心裡的那團火了!
“誰讓他去的?!我不是說過了他如果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嗎?!”
少年慍怒的臉龐在灼熱的陽光之下卻泛着寒氣。
客院的下人戰戰兢兢的,“小人……小人說了……可褚公子……褚公子堅持要見少夫人……我們……我們攔也攔不住……”
金熙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他生氣,轉身便往匯通樓跑去,褚鈺!褚鈺!你到底想做什麼?!
齊傾對於褚鈺的到來並不意外,不過,對於他以這般方式過來倒是有些訝然,以這人的倨傲,便是再怎麼動怒也不會屈尊降貴地自己到她的面前!正如這次他雖然來了金家,但是卻視她於無物一般。
“不知褚公子前來有何指教?”
褚鈺已然收起了心裡的怒意,端坐在了客座上,第一次不帶偏見地審視着眼前的女人,他一直不明白爲何父親如此高看這個女人,便是現在壓下了一切的偏見仍是不明白,只是……眼眸微微一沉,拿起了手中的那張考卷,“金少夫人,不知道這所謂的考題是何意?”
“一道考題而已。”齊傾淡淡笑道,“褚公子認爲能有什麼問題?”
褚鈺盯着她,“我離京之前無意中得知了一個消息。”
齊傾神色不變,靜待下文。
“明昭想對四邊下手!”褚鈺一字一頓地道,“金少夫人以爲若是這所謂的考題被她知道的話,金家會有什麼下場?”
齊傾失笑,“褚公子說笑了,這考題不過是問金家除了從文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出路罷了,怎麼就跟朝政大事扯上關係了?齊傾雖自認有幾分小聰明,但是也沒本事揣測明昭大長公主的心思,若是明昭大長公主真的這般認爲,那便是太擡舉金家了。”
“你並不意外!”褚鈺一針見血地指出要害。
齊傾輕笑,“如今災情平息,四方的民亂也平息了,朝廷將心思放在了外患上面有什麼好奇怪的?雖說打仗對百姓來說有一定的影響,但是齊傾相信,以明昭大長公主的英明,不會顧此失彼的,畢竟外患再重要,可百姓安居樂業纔是大齊江山永固的根本。”
褚鈺笑了,卻是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單憑金少夫人能說出這句話,便足以證明金少夫人胸有溝壑!”
“不敢。”齊傾笑道,“齊傾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罷了,便是有幾分本事,也不過是賺幾兩銀子。”
褚鈺盯着她,眼底似乎在一瞬間中閃過了許多的情緒,最後,凝聚成了一抹怎麼也看不透的幽深,“是嗎?”
齊傾眉宇微斂。
“我倒是真的有興趣看看金少夫人怎麼個用你的小本事賺幾兩銀子。”褚鈺勾着嘴角道,眼底的幽深卻仍是沒有散去。
齊傾淡笑,“不知褚公子這話是何意?”
“你們金家如此興師動衆不正是爲了找一個夫子嗎?”褚鈺挑眉反問,眼底的幽深褪去,換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我正好有這個時間。”
“來玩玩?”齊傾卻斂去了笑意,一字一字地道:“不過很抱歉,金家是真心實意地想找夫子,而且,也沒有這個時間跟本錢陪褚公子玩兒。”
褚鈺眯起了眼,“我可以認爲你這是在拒絕嗎?”
“可以。”齊傾回道。
褚鈺慍怒再起,便是他的確沒有真的給他們金家當夫子的心思,可是他能夠說出這話已經是他們金家的榮幸,就是陪他們玩玩,也是他們的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若是我真心實意地給你們金家當夫子呢?”
齊傾聽着這咬牙切齒的話,輕聲一笑:反問道:“你會嗎?”
“如果會呢?”褚鈺壓下了心頭涌動的怒火,道,爲了心裡的那份好奇,爲了真正看清眼前這女人,不,甚至連女人都還稱不上的小丫頭,他不介意紆尊降貴!
齊傾斂去了笑意,“抱歉,金家不需要褚公子這樣的夫子。”
“你——”褚鈺霍然起身,怒意勃發。
齊傾也起身,卻是施施然,“褚公子或許覺得被輕慢了,不過請不要誤會,齊傾此言並無折辱褚公子之意,甚至這次的夫子招募,亦從未想過折辱哪一位貴客。”
褚鈺只是無聲冷笑。
“金家能夠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所以,不管大事小事,都容不得一絲的差錯。”齊傾繼續道,“褚公子的能力毋容置疑,只是卻不是金家需要的。”
“那你們金家需要什麼?”褚鈺冷笑。
齊傾卻是淡笑,“以褚公子的才學,別說是狀元郎,便是三元及第恐怕也不是難事,不過至今爲止,褚公子仍只是童生試的榜首。”
“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褚鈺冷笑,“還是跟金熙離開褚家書院一樣,想跟褚家撇清關係?一心一意靠攏蕭濯?!”
齊傾搖頭,“我方纔便說了褚公子的才學絕對沒問題。”至於後面的那個問題,她沒有回答,而是道:“只不過褚公子身上沒有金家需要的。”頓了頓,目光直視他,“金家需要的是一個能力將金家帶入科舉,這個人不僅要才學出衆,還得深諳科舉之道,最重要的是不能有絲毫的不屑之心!”
褚鈺冷漠的面容出現了一絲的僵硬。
“褚公子如今仍只是童生試的榜首並非褚公子能力有限,而是你不屑。”齊傾繼續道,“褚公子的出身,所接受的教養讓你有這般不屑清高傲氣,只是金家沒有,正如褚公子心裡所想的,金家便是脫去了賤籍,也仍舊是一個汲汲營營的商賈,金家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爲了追求最大的回報,今日的重金,自然也不能白白花了出去!”
褚鈺死死地盯着她,卻不知道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其他。
“所以,金家只能辜負褚公子的好意。”齊傾繼續道,卻沒有絲毫退怯之意。
褚鈺仍是不語,直至金熙得知消息衝了進來。
“齊傾……”
褚鈺側過身看向滿頭是汗,神色焦灼的金熙,分明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他轉過身,看向神色仍是平靜的齊傾,忽而笑道,意味不明,“但願你這般步步爲營最終白費,更不會爲他人做嫁衣裳!”
說罷,便拂袖而去,仍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因爲他是褚鈺!
只是,心裡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卻在被某種東西衝擊着。
金熙沒有阻攔褚鈺的離去,在他走遠了之後,方纔轉過身看向齊傾,“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齊傾看着他滿頭的汗水,焦急擔憂的樣子,有些好笑:“他能對我怎麼樣?”
“好端端的他來找你,自然不會有好事!”金熙道,語氣中有着明顯的惱意,“金家都將他奉爲上賓了,他還想怎麼樣!?”
齊傾上前,取出了汗巾,擡手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金熙的身子不自然地一僵,隨後,卻是消了怒意,心裡彷彿流過了一汪清泉,清涼無比。
“這次你倒是猜錯了。”齊傾並未注意到他的異樣,淡淡笑道:“他並沒有來找麻煩。”
“真的?”金熙詫異。
齊傾頷首,“嗯。”
“那他來做什麼?”金熙問道。
齊傾想了想,“或許是想來證明些什麼吧。”
“證明什麼?”金熙問道。
齊傾笑道:“這你得問他了。”
“有什麼好問的!”金熙卻道,看着她說着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男人的笑容,心裡又莫名的不舒服,不就是會投胎嗎?若是他有他那樣的出身,未必會輸給他!都什麼人?!“既然不是來找麻煩的,那我們就別管他了!”
反正最後一關很快就結束了,到時候當送佛一般送走他就是了!
齊傾沒多想,頷首:“嗯。”
金熙聞言,心裡的那股不舒服才散去,“對了,我剛剛去給母親請安了,她說若是你有空,以後我們一起吃晚飯。”
“吃晚飯?”齊傾道。
金熙點頭。
齊傾看着他,“你提的?”
“不是。”金熙搖頭,“是母親提起的。”
齊傾皺眉。
金熙苦笑,“我也覺得奇怪,不過……”腦海中浮現了上回下毒一事,臉色更是不好看了,“到時候我們都吃一樣的東西,母親應該不會……”
“我沒懷疑你母親想再對我下毒。”齊傾打斷了他的話,“既然她想,那便一起用吧。”
“真的?”金熙眼中一喜。
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他還是希望她跟母親能夠緩和關係,他不可能不理母親,便是她再不對,他也不能不要這個母親,但是也不想讓她受委屈,母親這些日子的改變雖然奇怪,可若是她真的變了,那便是好事,若不是……
金熙本能地停下了往下想,可抿了抿脣,還是道:“你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畢竟母親之前那般對她……
齊傾笑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