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揹負大事業、胸懷宏圖偉志的人傑。又怎能不畏懼死亡?
更何況他明知死後會揹負罵名。
被捕的祁北山又不傻,本想死後留個好名聲的他,也是因爲如此,被胡亥倒將一軍!
儘管在後者看來,這波操作原本的意圖只是“有棗沒棗打三竿”……
“果然,無慾無求的人,纔是真的牢不可破……”
胡亥感慨着,把屋外的人都叫了回來。
接下來的談話,就順暢多了。
當然,也把胡亥震驚得五迷三道……
“我們這個組織,叫江東五人衆。當然就我們五個人,所以不算什麼……”
那人垂着頭,十分沮喪:“本身就是楚國後裔,在大秦沒有什麼地位,我們……我們就打算組織個這樣的團體,想着抱團取暖什麼的……”
胡亥:“就這還敢叫‘江東五人衆’?不如叫‘抱團取暖五人衆’算了……”
可能是卻是如此,那人也沒反駁,只是眉毛一挑,繼續交代:“本來我們也沒有要謀反的念頭,直到……”
“直到‘他們’找上你們了……”旁邊一直不吭聲的陳二牛,突然沒頭沒腦的爆出來這一句話。
那人一愣,不可思議的表情浮現於臉上:“你怎麼也……”
(胡亥、李斯表情同上)
“我也是聽師父說的……”二牛說着將懷裡的一塊令牌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我記得,任何應許的組織或是門派,都會有這樣一個‘信物’吧……”
“墨家也迴應了嗎?”胡亥皺着眉,問向陳二牛。
陳二牛搖搖頭:“不,我師父只是惦記上他們發的‘信物’。”
“就這個?”胡亥拿起桌子上的令牌。後世電視劇很常見的令牌樣式,入手沉甸甸的,冰冰涼涼,細細看去還有些金屬紋理,邊邊角角還有鐵灰色的底色露出……
“這不就是……”胡亥逐漸有些驚異,遞給身邊的李斯。後者接過,仔細端詳,也是一臉驚異:“這不就是!”
“沒錯,這就是鋼,精鋼。”
被俘者淡淡說道。
“……”
一時間,審訊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對於屋內,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精鋼這東西,應該是由胡亥發明、製造。而眼前的令牌,無疑狠狠打了胡亥的臉。
一時間,胡亥有可能從“創作者”,變爲“抄襲者”。
對於胡亥來說,則是更加證實了,其幕後主使是穿越者的可能性……
先於自己的精鋼技術、已經配置成熟的火藥……
“真是給我帶來十足驚喜啊!”
胡亥心中默默恨道,接着問向那被俘的人:“然後呢?”
“啊?”
“我是問你們的‘五人衆’之後怎麼樣了。”
那人嚥了口口水,繼續交代:“後來我們加入了他們,他們也用上了我們的名字。在需要的時候纔會派出特使來,找我接觸、下發命令。”
李斯微微眯起眼:“你是說,他們用上了你們的名頭?也叫‘江東五人衆’嗎?”
“是的,而且據我所知,他們每吸納一個組織,就會拿走他們的名頭,加在自己身上。”
“防止暴露,哪怕被抓着手下了,也審不出幕後主使是誰、整個組織是誰。”李斯對胡亥耳語一番,語氣十分嚴肅。
看來還是個難纏的主兒!胡亥摸了摸脖子,有些鬱悶。
之後的審訊中,那人交代了五人是如何聯絡的,聯絡地點又是在哪,還有那神秘的“特使”的大致身高、口音等個人信息。
一來二去,忙活一下午。等胡亥等人再出地牢,滿天繁星已經被時間,親手掛上深藍色的蒼穹之上。
“今晚務必保證犯人安全,知道嗎!”
臨走前,胡亥還不忘交代門口留守的特種兵,
“喏!公子!”
“好,很有精神!”
胡亥點了點頭,和李斯走出治工府,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
夜已深,雖說是春天,這個時分還是有些寒意。
“這天氣……可比山裡暖和些。”
李世凱打了個寒戰,但還是羨慕的說。
“是啊,天天在山裡,我都快變成野人了。”一旁徐立贊同道。
這次被抽調出來,旁邊弟兄們看我們的眼神啊,那個羨慕啊……
徐立閒站在一邊,靠着門框:“你說主將對咱們公子有沒有想法?”
“八成。”李世凱一手比個數,一手拿着發放的鋼製水壺,品味着內偷偷買的好酒。煞有其事道:“你沒看嗎?那次公子去一趟,咱主將樂好幾天啊!”
“是嗎?”徐立摸了摸脖子,有些暈暈乎乎道:“我怎麼覺得,這麼……”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撲倒在地上。
“你?你怎麼……”
又加一具。
無聲間,四個黑影從交落顯出。輕輕收起手中稍長的竹管,相互點頭確認無人落隊後,開始向地牢入口摸去……
路過那兩個倒黴蛋時,還有一黑衣人忍不住摸了摸士兵身上柔軟的布料與鐵片甲,十分羨慕道:
“咱們楚國要有這麼精良的裝備,何愁收拾不了秦國人?”
“你說把這帶回去,給上面一交,那獎賞豈不是大大的有?”
摸着對方身上的鐵鱗護甲,那人一時間竟打起來了歪主意。
可惜,話沒說完,頭上就捱了一記暴粟。爲首者狠狠道:“咱們是來救老三的!不是來發財的!”
“趕緊趁着老三還能挺住,上頭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把人救出來!”
那人捱了一記,撇了撇嘴:“有錢不賺……”說着站起身:“好了好了,咱趕緊走吧!省的看着饞我!”
老大看着打壞主意的老五站起身,衝着剩下倆人點了點頭。四個人繼續摸向地牢深處。
越往深處走,那前方的黑暗,還有忽明忽暗的燭火,就越讓人感到害怕。
“老大,我怎麼覺得瘮得慌……”開口的是老二,在原來五人衆裡面屬於“技術擔當”。剛纔放倒門口兩個特種的“吹箭”,就是他琢磨出來的。
當然,作爲團伙的技術人員,他的膽子也是最小的。
老大下過戰場,見過屍山血海。膽子自然大一點:“怕什麼?有你大哥在呢。”
“不是大哥。”老二不說話,老四開了口,他性格最沉穩,往往給出的是比較中肯的建議:“你不覺得,咱們這進來的太順利了嗎?”
“老四,你是說……”
“我們那日給胡亥造成多少損失,現在老三落在他們手中,又怎麼可能只安排兩個人看守?又怎能不防着我們救人?”老三沉思道。
“是啊老大,四哥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太巧了……”老五罕見的贊同他的四哥。
“那咱們……先撤?”老大猶豫間,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如果上面生變,咱們五個也難能護得老三安全。”
比起救出來一個死人,兄弟四個更想就出來一個活着的老三。
不過,前提是,他們能活着出去。
當四人重回地面,胡亥已經爲對方展開了一個“熱情洋溢”、“誠意滿滿”的“歡迎方陣”。
他一臉笑意,看着一臉懵比的對方四人。剛纔被麻倒的兩人,帶着微微冷笑,立在胡亥身邊,死死盯住兩人。
而在他們其後,是手持剛刃,身披鐵鱗甲的精幹士兵。
火盆燒的旺旺的,對方四人心裡寒寒的……
“怎麼樣?四位?”胡亥微微一笑,無比玩味的語氣輕吐:“下去看過你們三弟了嗎?”
“你是……”剛想質問胡亥的老大,突然什麼都問不出來。
“你還有臉問?蠢的要死簡直是……”胡亥不屑的笑一聲:“這麼大個圈套你都能往裡面鑽,我是真想不到啊!”
“綁起來!”
“給我押到地牢!”
胡亥說完,背身,任憑士兵將對手五花大綁。
“今天捉了幾隻蠢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