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火被撲滅了,卻已經大半夜了,胤祥請那些幫忙救火的侍衛們每人吃了一大碗茶,還說了一大堆感激的話,反而使那些侍衛們不好意思了,拍着xiōng部說以後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他們一定幫忙。胤祥笑呵呵地親自送走了他們。
太累了,也來不及管別的事兒了,胤祥命令大夥兒都是歇息,也牽着我到了綺春園,隨便梳洗了一下,我們也困了,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一個月都都是辰時準時醒來,形成了生物鐘,所以很自然就醒來了,睜開眼睛,看到某人居然還睡着,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用手支着腦袋斜躺着看着我。
我奇怪裡,平日裡我醒來的時候他早就練完功,回來了,甚至很多時候都是他叫我吃早飯的?難道我今日醒得早?於是問他,“什麼時辰了?”
“大概辰時三刻左右吧。”
辰時三刻?不就是七點四十五嗎?平日裡他辰時二刻就該叫我吃早膳了,我奇怪地看着他,“那你爲什麼還沒起牀?”
“你以爲我像你一樣懶呀!我早起牀練完功回來了,可是沒飯吃,只好又躺回來了。”
沒飯吃?“爲什麼會沒飯吃?”
“還不是因爲某人,昨天讓人把所有的菜全部切做燒烤用了,導致今早整個府裡沒菜吃,而且貌似剩下的下人也懶,懶得不會做飯,所以就沒飯吃了。”
呃,我瞪大眼睛,“那我們要餓肚子嘛?”
“餓肚子倒不至於,因爲今天我已經命人去煮稀飯了,稀飯他們還是會煮的,不過我們總不能天天吃稀飯吧,所以恐怕以後的日子要勞煩某人了。”
不是吧,我愁眉苦臉,留下了這麼多人,二十幾個,讓我一個人天天負責二十幾個人的飯菜,想累死我嗎?嗚嗚嗚。
我在自憐自艾,對面的人卻在笑,隨後若有所思地問我,“薰齊兒,你肚子餓不餓?”
“……呃有點兒。”平日裡這個時辰吃夠了,現在確實餓了。
“我也餓了,怎麼辦?”
能怎麼辦?“涼拌!忍着唄!”
“忍多辛苦呀!咱們何需忍!”
我奇怪了,不忍怎麼辦?我剛要問,突然看到他的眼神,我臉一紅,立馬會意過來,不禁又氣又羞,“你這個大色狼,我不跟你說。”我轉過身背過着他不想理他,卻被他一個翻轉身體壓了上來,我瞪着他,他卻低下頭來,看着他黑暗的眸子,我只能緩緩閉上眼睛,微微擡頭迎接他的吻,同他一起纏綿沉淪。
雲雨過後,我累得香汗淋漓,嫌蓋被子太熱,便起身重新穿了褻衣,躺在他懷裡,任由他把玩着我的頭髮,我卻沒力氣說話。靠在他胸前,聞着他的體味兒,有種讓人安心的味道,我輕輕笑了。
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主子,稀飯煮好了。”
胤祥清清嗓子,“先放着吧。”
“哦……主子……”
“還有別的事兒嗎?”
外面頓了頓,“寧福晉和薔福晉前來向您請罪了,還有一些下人,管家也來了,他們全部跪在外面,您要不要出來看看?”
啥?我不敢置信地和胤祥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驚訝,他立馬坐起身,迅速穿了外套就出去了。我也立馬起牀,穿戴好,隨意梳了一個簡單的髮式,便出了房門。
來到大廳,見黑壓壓一片人跪在地上,爲首的是寧福晉和薔福晉,而胤祥黑着臉瞪着他們,氣得不說話。
我走進去,站在他旁邊,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下人有差不多三十個左右。女子多數,其中二十到五十歲之間的寡婦或者老婦佔多數,大概十三四個左右,而十三歲到二十歲之間嫁人的姑娘家就四個。男子中,年輕力壯的家丁大概有七八個左右,而四十歲以上的男丁也就三個,包括管家在內。而三歲到十歲的下人的小孩子還有四個,跪在他們母親旁邊。
終究管家先開了口氣,“主子爺,奴才知道您現在生氣,可是您對奴才們恩重如山,奴才們實在捨不得離開您。”
胤祥瞪着他們,半晌才說,“一個個賤骨頭,讓你們走你們不走,留下來,想一輩子老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嗎?”
其他人都不敢說話,低着頭,可有人卻不服氣了,嘀咕着,“這能怪我們嗎?我前些天就跟你了我死也不會離開,是你硬要逼我離開的,所以我照着你的吩咐離開了,可你又沒說離開後不許回來。是你自己說話有漏洞,我只不過抓了你的漏洞而已,爲什麼只怪我們,而不怪你自己說話不嚴謹呢?”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包括我也笑了,實在想不到,有人敢在這麼嚴肅的場合,這麼多人面前,這麼大膽地挑剔他,真是一朵奇葩,比我還奇葩一些,我說不定都沒有她這樣的膽識,至少我會想着給他面子,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得罪他,後果貌似挺嚴重的。
不禁-看向聲源處,薔福晉,她正低着頭,臉上卻有一股子不服氣和倔強。
第一次正眼看她,沒想到他這麼有膽識,胤祥曾說過她太魯莽,太直率,琴技也是一流。今日一見,不禁魯莽直率,而且膽識過人,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突然想到了她昨天離開時臉上的調皮笑意,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呀,聰明!
這麼靈氣的女孩,不知道胤祥對她……我心思複雜起來,看向胤祥,只見他氣得嘴角抽搐,卻反駁不了,只能不理她,看向別人,“寧福晉,薔福晉胡鬧就算了,反正她就那性子,沒辦法,可是你呢,你一向不是乖巧懂事嗎?怎麼這一次也跟着胡鬧了,你昨天答應得好好的,說會離開,而且會帶着其她幾位福晉一起離開,怎麼現在別人離開了,你反而跑回來了?”
聽胤祥這麼一說,薔福晉也想起來了,義憤填膺地瞪着她追問,“就是啊,寧姐姐,我也奇了怪了,爲什麼今天會在府裡看到你?你昨天去哄我們的時候可是說得頭頭是道嗎?說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還說什麼只有銀子是萬能,其她什麼都不靠譜;還說什麼以其留下來看別的女人得寵,還不如帶着孩子躲得遠遠的,眼不見爲淨;還說什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還說什麼距離產生美……說了這麼多,全是屁話,你把柔姐姐和玉姐姐連連哄帶騙地騙出府去了,結果你自己卻跑回來了,你讓別人情何以堪啊?安的什麼心啊?虧我們那麼相信尊重你。”
寧福晉一臉委屈,“薔妹妹,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怎麼敢騙你,我昨個兒確實想離開,而且我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可是夜裡夜黑風高的,衿兒怕黑,就哭了,一直哭着要找阿瑪,怎麼都不肯走,我實在沒辦法,這才帶着她回府。衿兒,你說是不是?”她問跪在旁邊的小女孩。
女孩點點頭,“是啊,阿瑪,衿兒好怕,衿兒不要離開阿瑪。”她爬了起來,躲到了胤祥懷裡。
胤祥無奈,只能輕輕拍拍孩子的後背攬着她,道,“好了,你們人人都有理,就我沒理,我說不過你們,行了吧。居然你們都留下來了,那我也沒辦法,都回去好好歇着吧。”
薔福晉立馬高興地跳了起來,興奮地從衣兜裡拿出一張銀票一拍重重地放在胤祥旁邊的桌子上,“這是一萬兩銀票,還給你。”說完就蹦蹦跳跳地放下銀票走了。
其他下人見她這樣做,也紛紛站了起來,留下十兩銀子走了。管家則留下字畫走了。
最後就剩下寧福晉了,她從袖子裡也動作優美地掏出一萬兩銀票放在桌子上,善解人意地說道,“居然爺您不想見到寧兒,那寧兒就先帶着孩子退下了。”說完向孩子招招手,“衿兒,你阿瑪現在有事兒忙,走,先跟額娘回去。”
“額娘不要,我要阿瑪。”
“聽話!”
“哦”小孩子只能依依不捨地被額娘拉走了,三步兩回頭。
淳福也退下去了。
胤祥鬱郁地大大吐出一口氣,向我招招手,笑着說,“過來!”
我走過去,他抱着我坐在他腿上。他頭枕着我的肩膀不說話。
我問他,“你想什麼?”
他懶懶的,“我在想,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頓了頓,有些不自在地說,“其實你的這兩位福晉都蠻惹人愛的。特別是,你的那位薔福晉。”
胤祥皺了眉,“她呀,完全的大而化之,還乖張任性,胡作非爲,小聰明一大堆,可大聰明沒幾樣。初見之下跟你挺像了,可是仔細一看,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輕輕笑了,問,“她跟我哪裡相像了?”
他仔細想了想,“你們兩個都屬於讓人頭疼類型的,兩個都囂張任性,胡作非爲。不同的是,她比你善良,你比她奸險,她比你透明直率,你比她老謀深算。她小聰明一大堆,你奸計百出,她心直口快,瞻前不顧後,你凡事都深謀遠慮,三思而後行。她看不順眼會直接出口甚至出手傷人,你卻是暗箭傷人,讓人防不勝防。當然,她阿瑪先前只是四哥府裡的一個低等奴才,近幾年才稍稍升了官,成了四哥府上的護衛,你卻出自大富大貴之家,最後的結果就是,她完全野丫頭一個,你比她稍微優雅高貴了那麼一些。”
是嗎?“那我跟她誰更漂亮一些?”
他咧嘴呵呵笑笑,“她是渾然天成,不加修飾的自然美,而你嘛……”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笑而不語。
看他的表情,我也知道他狗嘴裡絕對吐不出象牙來,我警告他,“人家宋朝才女蘇小妹說,見心見性,你心中有,眼中就有。佛印看蘇軾像尊佛,說明人家心中有尊佛;蘇軾說人家佛印像牛糞,那說明蘇軾心裡有堆牛糞,你看我像什麼,那說明你心中也就有什麼!所以,我勸你,你最好把我看得稍微高尚一些,這樣才能映襯出你的內心世界的高尚來。”
“哦,原來如此!”他假裝受教地點點頭,卻就是笑而不語。
懶得跟他鬥心眼,我問他,“你是通過那個冷麪王認識你的薔福晉的?”
“那個冷麪王現在好歹也是你四哥,你就不能禮貌一些嗎?”
要我對他禮貌,八百年後吧!
“到底是不是?”
他嘆口氣,把頭埋在我肩膀裡,懶懶地說,“她是四哥送我的。”
那個冷麪王送的,一定沒什麼好東西,我心裡恨恨的。
“那你的寧福晉是誰送你的?”
“太子!”
太子?太子那麼風流成性的人,居然會把這麼漂亮的美人送給別人,不是腦袋壞了,就是別有所圖。
“她是太子派來的眼線嗎?”
“算是吧。好了,我們別說了,先去吃飯!”他放我下來,準備帶我去吃飯,這時,芸兒的奶孃卻跑了進來,“主子爺,不好了,主子爺,福晉她留書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