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挽景軒,一進院子,他便交代淳福去命人準備飯菜,他肚子餓了,卻牽着我的手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他先是進屋子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隨後出來,冷着臉看着我,“郭絡羅薰齊兒你到底什麼意思?爲何不離開?”
我驚訝的看着他變臉的速度,剛纔在祁寧院還對我柔情似水,怎麼轉瞬間又恢復了原本的漠然呢。
“十三爺,你可以不要這麼高深莫測嗎?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咱們彼此彼此!”
“……”
“廢話少說,你爲何不離開?留下來很好玩嗎?”
“確實挺好玩的,因爲有你在我身邊,就算是吵架鬥嘴,我也不會覺得乏味孤獨。”
他一氣,“你就這麼喜歡被人看不順眼,厭惡嗎?”
當然不喜歡,問題是,“你很厭惡我嗎?”
“你不長眼睛,看不出來嗎?”他氣得坐到桌前坐下。
我也緊跟着他坐下,“既然這麼厭惡我,爲何還處處爲我着想,不想拖累我。你不是應該把我留下折磨一輩子嗎?何必好心放我離開,成全我跟別的男人呢。”
他嘲諷一笑,“你別自作多情,我哪有那麼好心。我放你離開,完全是因爲不想再看到你。”
“是嗎?那你爲何跳下湖救我,爲何見到我活着的時候那麼欣喜若狂?你能解釋一下嗎?”
“我說了,就算是阿貓阿狗的生命,我也捨不得。”
這個王八蛋!我猝然舉起他的手,“那你的手指是怎麼回事?你爲何要爲了忘記我而斷指?”看到他包着厚厚的紗布,我心一痛。
他立馬收回了手,藏了起來不讓我看,轉身背對着我,“這不管你的事兒!”
自從看到那紗布,我便再也沒有心思和他吵架了,站了起來,轉身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抓住他的左手,想好好看看那根斷指,他卻死活不讓看,我卻倔強得非要抓着不放,非看不可,和他暗自較勁着,他一個生氣,大力一揮,我摔坐在地上,他一驚,伸手想要扶我,卻終究猶豫了。
我自己爬了起來,又到了他跟前,半跪着要去看他的左手,這次,他只是象徵性得掙扎了幾下,或許是拗不過我,他妥協了,只好讓我看。
我看着那厚厚的紗布,微微有些髒,我動手把紗布一圈圈解開,當看到那果然少了一半的指頭之後,我心如刀割,緊緊握着那根手指,眼淚一滴一滴流了下來,不受控制地湊上前去,輕輕親吻了那根手指,感覺他身體一顫,我卻閉上眼睛,吻着吻着便失聲痛哭起來,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他不愛惜自己,我會更痛苦,上天對我們是如此的殘忍,讓我們彼此都傷痕累累。讓我家破人亡,而讓他,失去所有。
想着他的腿疾,想着他的圈禁,想着他冷漠的眼神,想着這跟手指是因爲我而斷的,我哭得更兇了。
他終究不忍,猛然把我抱進懷裡,緊緊摟着,卻沒說話,任由我哭。
哭了一陣哭夠了,我停了下來,擡頭淚眼朦朧地看着他,感覺他眼睛裡比剛纔少了一些淡漠,多了一層暖意。
我說,“那個冷麪王,遲早有一天我也要剁下他的半根手指我才甘心,讓他嚐嚐這種少了半根手指的滋味。”
“這不關他的事兒,你別怪他。”
“我不怪他我怪誰?反正我不管,此仇不報非君子。”
“你本非君子。”
我一愣,“那好,此仇不報枉爲人!”
這次他沒說話,只是直直地看着我,隨後伸手輕輕地爲我擦去眼淚,半晌兒才沙啞地問,“薰齊兒,你是真的愛我嗎?”
我瞪着他,“若是我不愛你,我何苦千里迢迢跑回京找你,何苦被你那麼欺負還捨不得離開,若是別人敢那麼欺負我,我早掀了他的府邸了。”
“是嗎?”他眼睛裡有了笑意,抓住我的手拉了我站了起來,讓我坐到了他懷了,隨後他低下頭來,吻上我的脣,他越吻越深,彷彿要把我吃進肚子裡的瘋狂,最後不知足地開始解我的鈕釦,告訴我,“薰齊兒,我想要你,現在就想!”
我點點頭,呼吸不穩地說,“我亦然。”
得到我這句話,他更加毫無顧忌,幾下除去我上身的衣服,不停親吻着我的身體,揉nīe挑-逗着。
正當我有些忘情,希望他繼續給予滿足時,他卻動作一滯,停住了,頭埋在我的頸窩裡,急促地低喘着。
良久,才聽到他喑啞的聲音:“薰齊兒,我現在已經被圈禁了。”
“我知道啊,但那又怎樣?”突然感覺有些困,在他懷裡打了一個哈欠。
他擡起頭來,“你不怕?”
“我怕什麼?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不以爲然地笑笑,“你真的知道什麼叫圈禁嗎?”
“我當然知道,可這個圈禁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恐怖啊,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的,還不用我辛苦勞動,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又沒有什麼禮教規矩束縛我,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都沒人管我,多好。出去之後還要跟人追名逐利,還要防止小人陷害暗算,煩不勝煩的,累死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就不爲自己以爲打算打算,爲自己的孩子考慮考慮,你就不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後日子苦悶無聊嗎?就不怕我們的子孫未來也被圈禁在這裡,一直出不去嗎?”
我輕輕一笑,“我們的子孫,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出去的,這一點兒你不用擔心,至於我,你放心好了,我可能讓自己的日子苦悶無聊的。當我無聊的時候我就拖着你畫畫畫,下下棋,賞賞花,閒逛閒逛,唱唱歌,彈彈琴,踢踢毽子,跳跳繩,鬥鬥地主,玩玩遊戲,對了,我還會很多遊戲呢,比如說大富翁,狼人,三國殺,撲克牌等等的,很多很多,都是你們這些古人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玩意兒,到時候我一樣一樣的教你們,保證你新鮮癡迷,玩幾天幾夜都不想睡覺。對了,我們還可以種種花,種種草,種種菜的,你挑水來我澆園,不是也挺好的嗎?還有還有,我想要練武功,到時候你得負責教會我,讓我成爲武林高手,同你對招。還有還有,放風箏,放孔明燈,捉螢火蟲,這些你都得陪我。這麼多事兒,你覺得我們有時間無聊苦悶嗎?”
他擰了眉,“你真不出去?”
我搖搖頭,“我出去做什麼?你在哪兒,哪兒就是天堂,我在翁牛特的時候才真正發現,你不再身邊的日子,是一種生命的洗禮,就算日子再舒服,我也不會覺得幸福,反正現在這樣,就算你天天給我冷臉看,天天折磨我,我也會覺得幸福,心甘情願被你折磨。”
他笑了,“被虐狂!”
我也笑了,勾住他的脖子,“胤祥,我們繼續好不好?”
他看着我的樣子,狹促一下,“我們還是去裡屋繼續吧。”說完就抱着我站了起來,走向裡屋。
纔剛走幾步,門口就傳來敲門聲,“主子,飯菜好了。要不要端進來?”
胤祥步子一頓,臉沉了沉,“等一下再進來。”
鑑於我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拔下來了,他還是抱我進了裡屋,把我放在牀上,問我,“你吃飯了嗎?”
我點點頭,“當然,我不僅吃了,還吃了兩頓。”
他颳了一下我的鼻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故意整我,現在夜已經深了,要不你先睡,我現在肚子快餓死了,我先出去吃飯,吃完飯再來找你。”
我點點頭,他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就出去了。
我實在太困了,便躺在牀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感覺自己還是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躺在這個懷抱裡,這一覺睡得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