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屋中,丫鬟便來稟告,“福晉,剛剛十三爺派人來傳話,說府中衆人,若有人能夠提供侯佳緣琪姑娘的線索者,賞銀五十兩,若有人幫忙找到侯佳緣琪姑娘者,賞銀一百兩。”
我愣了愣,這一招果然高明,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古代本來就窮,下人們更沒有幾個錢,還要養家餬口,這麼重的負擔,靠每個月那些例錢,永遠也發不了財,翻不了身,改變不了命運,若是想要稍稍改變一下現狀,就只能靠這種懸賞。下人或許因爲某些原因不肯全力以赴尋找,甚至有人知情不報,可是有了賞,誰不動心呢。
我看這院子裡知道我情況的幾個丫鬟,遲早會把我供出來的,在金錢面前,她們靠不住。
所以我決定了,“你去告訴院子中所有知情的人,若是她們肯爲我保密,不將我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的話,我明天就每人賞她們一百一十兩銀子。若是誰膽敢把我給供了出去,我絕對要她好看。”
“是。”那丫鬟高高興興地走了。
我們一邊做襪子一邊等丫鬟們給我們做宵夜。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丫鬟們才把宵夜做好,就四個菜,一個鮮蘑菜心,一個杏仁豆腐,一個荷葉雞,一個粉蒸肉。
看着那些菜,我口水都流出來了,立馬拖着殷雅坐下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想想,我們在這裡享受美食,而他卻在湖裡湖裡乾着急,人生最美的事兒也不過如此。想到此,我更開心了,頓時胃口大開,吃得更歡。
雖然準備了酒,可我並不喜歡酒,不喜歡那股辛辣味,再加上殷雅也不喝酒,勸我不要喝了,我便只喝了一小口便沒碰了。
終於吃完了,我酒足飯飽,心情舒坦,殷雅便又忍不住了,“格格,我看也差不多了,已經入夜了,湖裡面的水一定很涼了,別凍壞了爺,我們就出去見見爺吧。”
要我大發慈悲放過他一馬可以,可是要我主動去見他,門都沒有。“福晉,你不知道,爺自己都說了,讓我從此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他不想見到我,所以若是我主動去找他,讓我的臉以後往哪兒擱啊。”
她想了想,“如果格格不想主動去找他,那不如就由殷雅去吧。我去告訴他這個消息。”說完就匆忙往外走,急不可耐。
我搖搖頭,還真是一個心軟到不行的女子。
還要我在這裡等着他大駕光臨,挺無聊的,我索性拿起一個桌上盤子裡準備好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等。他敢多氣人,我就敢多囂張。
正吃着,門口傳來跑步聲,剛剛一愣,“薰齊兒……”一個嘶啞的,急匆匆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口,我擡頭一看,他正半趴在門緣上,喘着粗氣,頭上,臉上,身上,腳上處處溼漉漉的,衣角和靴子都還在滴水呢,一雙漂亮的狹長銳眼此刻佈滿了紅絲,那麼不確定而又驚喜地看着我,下一秒,他飛奔上前來,抓住我的雙手顫抖地握着,“薰齊兒,真的是你?你真的沒死?嚇死我了,我就怕你真的出事了,現在見到你沒事兒,太好了!”激動不已地說完,他猛然一拉,把我拉了站起來,跌入他的懷裡,緊緊抱着,“薰齊兒,我的薰齊兒……”
只覺得一身的水瞬間包圍了我,連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粘溼了,我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冰冷的體溫,還有那股湖水,雜草和淤泥的混合味道。
我愣了幾秒,本想回抱他,可想到他前後不一致的行爲,我便立馬嫌惡地想推開他,用陌生地口吻客氣地說道,“十三阿哥,男女授受不親,拜託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們有話好說。您現在全身上下又溼又髒又臭的,這麼抱着我,就不怕髒了我的衣服嗎?”
他愣了愣,悻悻然地放開了我。
我連忙從他身邊退開,退後好幾步,儘量離他遠一些,拍了拍衣服上的水,嘆息,“唉!可惜了我這一身乾淨的衣服!”
他臉黑了黑,卻忍着並沒說什麼,連忙又上前一步,關心地問,“薰齊兒,你是什麼時候上岸的?怎麼上岸的?誰救了你?你告訴我,我一定重賞他。”
我看他一眼,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一派悠閒,“薰齊兒不敢,薰齊兒賤命一條,活着只會惹十三爺厭煩,還不如死了算了,所以說那個救我的人就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以解十三爺心頭之恨。”
“你……”他臉又黑了一層,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拿起蘋果又吃了起來。
“不是好歹!”他微微氣惱,瞪着我。
我剛剛有些得意,就聽到外面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有丫鬟說什麼福晉吉祥。我立馬住了口,一反剛纔的態度,慌忙放下我裡的蘋果,迅速走到他面前,心疼地拿出手絹替他擦拭着臉上未乾的水跡,嬌柔地說道,“爺,妾身真該死,不僅害您擔心,還害您在水裡面泡了這麼久,我對不起你。”說着便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抱住了他的身體,餘光卻看到他皺了眉頭,大概是因爲我變臉的速度太快了吧。
“呦,原來女大夫你真的在這裡啊,可讓我們好找啊。”幾個她的福晉走了進來,看到我抱着他,頓時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敢說難聽的話,一個福晉便笑呵呵的似諷非諷。
我繼續抱着他不放,一臉嬌柔真誠的笑,無比愧疚地說,“讓幾位姐姐擔心了,緣琪真是罪該萬死,緣琪在這裡向各位姐姐賠不會,希望各位姐姐多多海涵。”
她們臉上更難看了,忍了忍,可是其中一位終究忍不住,斥責道,“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們的妹妹了?我們可有不起你這樣的妹妹,你可別亂叫。”
我輕輕一笑,離開了胤祥的懷抱,可雙手還是扶着他的腰,看着各位福晉,“不好意思,一時高興,就提前說漏了嘴,不過今天爺也已經答應要娶我了,我很快就會變成你們的妹妹了,你說是吧,爺?”我無比嬌柔地看着他,這個時候他若是敢拆我的臺,我就讓他好看。
他表情有些怪異,看着我,嘆口氣,“是啊,她以後就是你們的妹妹了。所以我希望你們當姐姐的千萬要讓着她,不可欺負了她,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欺負了她,後果會怎樣我可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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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羣女人怪叫起來,慌忙走上前幾步,靠近我們,“爺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
“就是啊,爺,好歹我們也跟了你這麼久了,你怎麼說變就變了?”
“就是啊,你對大家不是一向都一視同仁的嗎?怎麼就唯獨對她特別偏袒。”
看着一羣女人圍着他嘰嘰喳喳的,他頓時有些不耐煩,“夠了!”他大喝一聲,屋裡頓時鴉雀無聲。
他又舉起我的手,向大家道,“偏袒也好,不偏袒也罷,總之我不希望她受到半點兒傷害和委屈,所以你們最好不要招惹她,更不要欺負她,否則,上次就是教訓!”
一個個女人面面相覷,有些氣憤,敢怒不敢言。
“好了,時辰已經很晚了,你們就先回去歇着吧。”
一個個女人慾言又止,想着他的樣子,有些失落無奈,只能行了禮,落寞地退了出去。
我心裡對她們倒有了幾分同情,若我是她們,此刻心裡定然也不好受吧,同是女人,女人何必爲難女人呢。
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我不委屈她們,她們便要委屈我了。
正這麼想着,殷雅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抱着兩件衣服,溫柔地笑着,“爺,您全身都溼透了,還是趕緊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吧,免得生病了。”
胤祥放開了我的手,接過衣服,對她溫柔一笑,卻還是說,“我還是回挽景軒換吧,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我正好還要找某人算賬呢。”說完篡起了我的手腕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