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35、兩個情敵
135、兩個情敵
“你說什麼?博哲是你看中的男人?”
烏珠一連追問了兩遍。
黎芳草莫名其妙道:“我們安南女子,說喜歡就是喜歡,從來不遮遮掩掩,我就看上博哲了,又怎麼樣?”
烏珠道:“你打聽過了沒,他可是有妻室的,今年三月才成的親。”
黎芳草甩了一下馬鞭子,道:“我知道,他福晉叫富察凌波,我們見過。”
“嗬已經照面過啦,怎麼樣,他的福晉不好惹吧?”烏珠突然覺得事情變得十分有趣。
黎芳草見她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心裡有點發毛,撇着嘴不回答她的話。
烏珠也不追究,說道:“說來算巧了,我說要請的朋友,也正是博哲和他的福晉凌波,既然你不認識路,那就跟我來吧。”
她控着馬繮調頭,噠噠噠往山上跑去。
黎芳草趕緊跟在後頭。
等到了簡親王府的別院門前,烏珠對那兩名侍衛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這回來得匆忙,別院裡的下人們估計還沒得了消息,你們回去,叫他們先把我住的院子給收拾出來,明兒我要宴客,叫他們今兒就開始準備吧,若有要下山採買的,也好來得及。不用留人在我這兒了,晚上博哲貝勒自會派人送我過去。”
“是。”
兩名侍衛領命,一起轉身去了。
這時候,別院門前早有人看見了烏珠,因松山上很多京中貴族的別墅,他雖然不認得烏珠跟黎芳草,但見她們的氣派也是有身份的,早就進去稟報了。
缺了一條胳膊的馬黑子得了門房的信兒,出來一瞧,黎芳草雖然眼生,烏珠他卻認得,一面打發人去通報,一面趕緊上來打千行禮。
“奴才馬黑子,給烏珠格格請安。”
烏珠坐在馬上,居高臨下道:“你們家主子都在麼,跟他們說,我來啦。”
馬黑子笑道:“奴才已經吩咐人去通報了,格格先請進門吧。”
烏珠點點頭,招呼黎芳草跳下馬來,有小廝過來,接了她們坐騎的繮繩,牽到馬棚裡去餵養。
馬黑子則領着烏珠和黎芳草往裡走。
博哲和凌波都沒出去,就在別院裡頭歇着,聽說烏珠來了,一起迎了出來,遠遠看見馬黑子身後跟着兩個人,除了烏珠之外,竟然還有一個是黎芳草,不由都吃了一驚。
黎芳草一看見博哲,也不等雙方打招呼,立刻就大聲叫着“博哲”,一面就已經撒腿跑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博哲的胳膊。
“好呀你明明答應,請我去你府上選刀的,居然偷偷跑到這裡來做耍,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算話”
博哲看了一眼被她握住的胳膊,不爽地道:“公主,雖然你是安南人,但也應該知道大清的禮儀規矩,男女授受不輕。”
黎芳草裝糊塗道:“什麼瘦啊輕的,我可不懂,反正你不僅欠我一把刀,還欠我一個解釋”
博哲蹙起了眉頭,若是從前,他說不定就跟黎芳草開個玩笑化解了,只是被凌波提醒過之後,才知道有些玩笑話,在女孩子聽來是會有異樣的意義的。
凌波暗笑一聲,走過去,就像正常朋友見面會握手那樣,拉住了黎芳草的手,不着痕跡地就把博哲的胳膊給解脫出來了。
“芳草公主竟然來到我們別院,真是讓我們蓬蓽生輝啊”
黎芳草挑眉道:“怎麼,你歡迎我來?”
“公主和安南王都是我們大清的貴客,我們怎麼會不歡迎呢。咦,我看公主沒有帶隨行人員,難道是一個人來的?”
黎芳草一指烏珠道:“喏,是她帶我來的。”
凌波側過身,看着烏珠,哭笑不得道:“我說,怎麼你一回來,就給我找不自在呢?”
烏珠聳一下肩膀,攤手道:“可不干我的事,我是來松山避暑的,這位安南公主也要來,半路卻說不認識路,我只好帶她過來了,總不能讓咱們大清的貴客滿山溜達吧。”
凌波輕輕地哼一聲,展開一個笑容道:“既然來了,就都是客,這天兒熱,花廳倒不如後院花園涼爽,兩位請到花園裡用茶吧。”
烏珠點點頭。
黎芳草也知道用茶是中原人待客的規矩。
“繡書,前面帶路。”
“是。”繡書引着手,請烏珠和黎芳草前行。
凌波落在後面,偷偷地在博哲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一個前任情敵,一個現任情敵,都是你乾的好事
她斜睨着博哲。
就算是痛也不敢叫出來,博哲只是倒抽着冷氣。
咱說什麼來着,女人多了就是麻煩,看看,現在三個女人,那就是一臺戲,唱戲的是她們,看戲的是他,但是看戲的卻比唱戲的還責任重大。
後院那道小瀑布的確是消暑解熱的好去處,水潭邊上一間四方的大亭子,擺着數張藤椅,幾個藤蒲團,還有一張小小的藤製茶几,几上擺着冰鎮的葡萄釀,新鮮的瓜果,繡書和瑞冬跪坐在蒲團上,替他們斟酒削瓜。
黎芳草喝了一口葡萄釀,舒爽地差點打出嗝來。
“你們中原的人,就是能享受,日子也能過得這樣快活。”
博哲躺在藤椅上,整個人處於放空狀態,臉上蓋着從凌波手裡搶過來的帕子,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烏珠笑道:“那是,就簡親王府的這個別院,我皇阿瑪都稀罕,可惜呀,就是拉不下臉來……”她捂嘴竊笑。
這事兒還真有過,當初雅爾江阿在這裡蓋了別院,接待過康熙,康熙也真心喜歡這地方,不過做皇帝的總不能跟臣子搶,回去之後還當着大夥兒的面誇讚這裡的溫泉和瀑布。
凌波拈了一顆葡萄扔在烏珠臉上,笑罵道:“也就你敢這麼編排皇上,換個人還不夠掉腦袋的呢。”
烏珠不以爲然道:“那是他們自個兒心裡有鬼,我嘴上雖是這般說,心裡對皇阿瑪可都是恭恭敬敬的。”
凌波點點頭,是啊,眼下京裡的人,都被黨派紛爭矇蔽了心智,卻不知道,康熙至少還有八年的皇帝能當,眼下若急着抱新君的大腿,那才真的不夠掉腦袋的。
她削着一隻香瓜,這玩意兒在南方常見,北方種得少,別院裡這些個,是進貢的貢品,康熙賞給簡親王府,王府裡頭又派人送到松山來的。
凌波似乎削得不太得力,蹙着眉道:“這刀用着不趁手,繡書,拿我常用的那把來。”
繡書應了一聲,從旁邊一隻青布蓋着的藤籃裡取出一把刀遞過去。
黎芳草頓時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你還真用金刀削瓜呀”
凌波手上拿着的正是此前康熙賜給博哲的金刀,當初她跟黎芳草說是拿回家砍瓜削菜用,其實哪裡會真這樣,只不過這次黎芳草過來,她想着這茬來,故意叫繡書拿出來顯擺的。
“是呀,原就說缺把削瓜的刀,你瞧,這金刀用着多趁手。”
凌波麻利地削好一個香瓜,整整齊齊切成八瓣,瑞冬拿一個水晶盤子接了,繡書立刻便取了溼帕子過來給凌波擦手。
瑞冬又給每瓣瓜肉都插上竹籤子,方便大家取用。
這竹籤子也是凌波建議做的,卻是在王府的時候,便這麼使用,繡書覺得好,便叫人做了許多。
烏珠和黎芳草用竹籤子叉着瓜肉拿在手上吃,也覺得十分方便乾淨。
只是黎芳草看着繡書把凌波使用完的金刀,隨手入鞘,然後往藤籃裡頭一放,還真當它是家裡的水果刀一般隨意,不由就覺得牙關發癢。
她兩口把香瓜吃完,也顧不上回味嘴裡香甜馥軟的滋味,便伸手在博哲腿上推了一把道:“博哲,你還沒回答我呢,爲什麼明知我要去王府,你卻逃到這裡來,難道真的是討厭我嗎?”
烏珠見她一點顧忌也沒有,直接就推在博哲的大腿上,不由挑高了眉,衝凌波猛打眼色。
凌波冷冷地瞥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還不都是你給我招來的麻煩,這會兒還看好戲是吧。”
烏珠吃吃笑着,扭過頭去。
黎芳草還瞪着博哲。
博哲擡手抹掉臉上的帕子,懶洋洋地睜開眼道:“公主是說了要來王府選刀,卻也沒指名說非要在下親自迎接不可。難道公主不知道,我們王府爲了不怠慢公主,把府裡最名貴的刀都拿了出來,可惜公主一氣之下,卻不肯入府,白白辜負了我們的心意。”
“哼這是狡辯”黎芳草沒好氣地甩了一下手,“你們中原人真是太狡猾了。反正你欠我一把刀,等回京之後,得親自送給我。”
凌波笑道:“公主放心,我們絕不會食言的。”
這時,馬黑子過來說道:“回稟主子們,午膳已經準備好了,請主子們去餐廳用膳。”
凌波笑道:“咱們別院裡的廚子,除了京菜,還做得一手好淮揚菜,今兒你們卻是有口福了。”
這時候的淮揚菜,可不像後世那麼有名,凌波是京菜吃的有些膩了,發現別院裡的廚子能做別的菜色,換換口味很是不錯。
衆人於是一同起身。
烏珠拉住了凌波的手,一面走一面低聲道:“這位公主隻身一人來,跟我都是直言不諱,說看上你男人了,在松山的日子,只怕是要住你們別院裡頭了,你可得有點準備。”
凌波歪着腦袋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我倒想着,你既然也來了松山,一個人只怕有些孤獨,倒不如請芳草公主陪你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