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晉
120、走關係
凌波輕輕打了她一下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
郭絡羅氏伸了懶腰道:“瞧我這日子過的多舒坦,又沒人惹我生氣,又不用管那些烏七八糟的煩心事兒,又沒個迎來送往的要操心,飽了就玩,困了就睡,簡直樂不思蜀了。”
她嘻嘻笑着,歪過來把腦袋枕在凌波肩膀上。
凌波拿兩個手指將她腦袋給頂了回去,突然想起來,面前這位八嫂,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可是保養的好,又一直養尊處優,外祖家寵着她,八阿哥又慣着她,從外表到內心,都比同齡的福晉們要單純,看着也就像顯得年輕了。以她這樣的年紀,撒起嬌來,竟然也不覺得荒唐。
“若是真的樂不思蜀,就不會連飯都不想吃了。”凌波握住她的手道,“不要以爲我瞧不出來,這麼些天,你就一點都不想八阿哥?”
郭絡羅氏沒好氣道:“沒良心的,有什麼好想。”
凌波嘖嘖搖頭:“口是心非。就算你不想八阿哥,難道也不想想,這些日子你不在府裡,難道就不怕別人搶了寵去?”
郭絡羅氏臉色變了變,繼而又道:“誰有那個能耐”
這一點上,她還是有信心的,府裡頭本來妾室就少,唯一有點分量,就是那個生了兒子的張氏,可成婚這麼多年,她也算看透了八阿哥,他對她是有真心的。養外室的事情,無非是因爲怕她生氣,可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竟然讓外室懷了孩子。
有了孩子,就一定是要進府的;有了孩子,按照慣例,一定要做姨娘的。
這種強迫式的進入,郭絡羅氏是不會接受的。
“就算你不怕府裡其他人爭了寵,可難道你就不怕八阿哥趁你不在的時候,把那外室給收進府裡去?若是你在的時候,她進府,那自然還是要拜見你這主母;可若是你不在的時候,她就進了府,豈不是連你這一關都不用過了?”
郭絡羅氏終於變了臉色,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八阿哥,難道真的會趁她不在的時候,把人領進府裡?
她不敢確定。
凌波見她如此反應,心中便有了數,又勸了一回,郭絡羅氏這才鬆了口。
其實她並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拉不下臉。
上次八阿哥跑來簡親王府,結果夫妻兩個吵了一通,八阿哥更是被氣得直接掉頭就走。
知道八福晉出走的人不在少數,她若是就這麼悄沒聲息地回去,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尤其外人看來,像是她對八阿哥服了軟,以後再提那外室的事情,氣勢自然就弱了。
凌波捂着嘴笑。
郭絡羅氏恨恨地打她一下道:“你個沒良心的,還幸災樂禍。”
凌波扶着腰道:“我知道了,你呀,就是缺個臺階罷了。”
郭絡羅氏抿了一下嘴脣,沒否認。
凌波站起身來,舒展一下腰肢道:“成了,你心裡怎麼想的,我已知道了。你放心,回頭啊,我就讓博哲跟八阿哥放口風去,叫八阿哥早點來接你。”
郭絡羅氏急道:“只許暗示。”
“是是是,你放心,我曉得怎麼做,絕不弱了你的名頭。”
郭絡羅氏這才滿意地點頭。
凌波又取笑了她一會,這纔出了院子。
路上,她時不時就捂嘴偷笑一聲,次數多了,繡書終於忍不住道:“什麼事兒,叫少福晉這麼高興?”
凌波擺手道:“沒什麼。”說着,嘴角卻又情不自禁地上揚。
話說着,就到了院子門口,瑞冬站在門外,正翹首盼望。
“我的少福晉,你可回來了。”
她遠遠地一看見凌波一行人,就小跑迎了上來。
繡書皺眉道:“說了幾次了,怎麼還是這樣毛毛躁躁。”
瑞冬縮了一下肩膀。
凌波擺手,示意繡書不必追究,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繼福晉來了,還有舅老爺。 ~”
凌波一挑眉:“誰?”
“就是咱們富察家的繼福晉,還有舅老爺諸克圖,大門上傳話說是上門來訪少福晉,奴婢不敢擅做主張,便叫人先迎了他們在花廳用茶,坐了約有一刻鐘了。”
錢佳氏和諸克圖?他們來幹什麼?
繡書說道:“莫不是又爲了舅老爺的差事?”
上回錢佳氏跟她求諸克圖的差事,還是她出嫁前,那次她原是要嚴厲拒絕,才說到一半,就被三阿哥給帶走了,話題也就不了了之。
這次錢佳氏又帶着諸克圖來找她,想來除了舊事重提,也沒別的目的了。
瑞冬見她眉頭深鎖,試探問道:“要不奴婢找個由頭回了他們?就說少福晉今兒不在府裡。”
凌波搖頭道:“若是我不在府裡,他們一來就該告訴他們,等到現在才說,豈不叫人起疑。”
瑞冬抿了一下嘴脣。
想了想,凌波道:“他們既然上門,可見是早存了這個打算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罷了,還是去見見吧。”
她們一行人便又轉向,往花廳而去。
錢佳氏和諸克圖已經在花廳坐了一刻鐘,杯子裡的茶都快喝乾了。
“這丫頭,該不會是做了少福晉就擺起架子來了吧。”錢佳氏不耐煩地將茶杯端起來,喝也沒喝,又放了下去。
諸克圖忙道:“待會兒她來了,姐姐可別這個樣子。”
錢佳氏白他一眼道:“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諸克圖討好地笑道:“弟弟的差事都得仰仗姐姐,姐姐待會兒可得爲弟弟多說點好話。”
錢佳氏嘆氣道:“真是風水輪流轉,原想着你的差事能定下來了,誰知又起了波折。我也只好拼了這張老臉不要,向她這個小輩討人情了。”
諸克圖諂笑了一下。
此前,他原本託了好多關係,總算謀到了一份差事,可是還沒上任呢,就聽說那差事讓別人給截和得去了,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還是他的名聲太壞,託到的那位大人又改了主意,把差事轉給別人了。
沒法子,他只好又求到錢佳氏這裡來。
錢佳氏從前在米思翰跟前已經求過情,諸克圖不爭氣,丟了米思翰的臉,從那以後,富察家上下就再沒人肯替錢佳氏和諸克圖辦事。想來想去,她唯有求到凌波這裡來了。
她想着,凌波這丫頭,總歸比富察家其他人要心軟面薄,只要她拉下臉來求,她抹不開臉面,總會幫忙的。
姐弟兩個正胡思亂想着,凌波帶着人進來了。
雙方趕緊先互相見禮問好。
凌波道:“真是對不住,方纔有事兒絆住了腳,抽不開身,叫福晉和舅老爺久等了。”
錢佳氏忙道:“不妨的不妨的,你如今是王府的少福晉,貴人事忙。”
凌波笑着,叫人重新上茶。
雙方少不得先來一通今日天氣如何,近來物價上漲之類的口水話,爲正事做鋪墊,諸克圖心裡着急,面上卻不得不笑呵呵陪着。
凌波氣定神閒,錢佳氏卻沒有耐心兜圈子,說了沒幾句,便開始說正事了。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次來,是有求於你啦。”
凌波放下茶杯,挑眉道:“喲,您可別這麼說。我是小輩,您這麼說,豈不是折煞我。”
錢佳氏咧着嘴巴笑道:“你如今是簡親王府的少福晉,情面多人面廣,我今兒呢,也是拉下老臉來,舊事重提,還得麻煩你給牽個線,託王爺或是貝勒爺,給你舅舅謀個差事纔好。”
凌波驚訝道:“怎麼,去年舅老爺不是就說要謀差事,到如今還沒個結果?”
諸克圖登時漲紅了臉,期期艾艾道:“慚愧,慚愧。”
錢佳氏也覺得臉上臊得慌。
凌波嘆了一口氣道:“您是不知道,王府裡頭近日來出了不少事兒,婆婆身子骨不好,大伯剛剛回來,一雙腿還且得治;公公和夫君,白日裡忙於公務,夜來歸家,又要關心大伯的傷勢。我這有什麼事兒,還真是不好張口。”
錢佳氏和諸克圖臉色頓時一變。
不過凌波馬上就話風一轉道:“不過既是您和舅老爺提到我面前來了,總歸我也不能置之不理。這麼着吧,等我找個時機,同貝勒說說,他若是有門路的,便給舅老爺行個方便。”
錢佳氏和諸克圖立時大喜。
“然而,眼下京裡的形勢,想來你們也都能看到,咱們這樣的人家,最是要謹言慎行的,若是有個萬一的疏忽,叫有心人猜忌了去,可是大大的麻煩。我也只能夠提一提,卻也不敢保證這事兒就能成。若是舅老爺還有別的門路的,也不妨去問問,多託點人情,總是多一份希望。”
錢佳氏和諸克圖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忽起忽落。到了最後凌波端茶送客,姐弟兩個還覺得有些暈暈乎乎。
出了花廳,一個小丫頭領着他們二人往外走。
回過神來的諸克圖便跟錢佳氏悄聲道:“我看這事兒還是黃了。”
“她方纔不是說了給問問看?”
“我的姐姐,你就沒瞧出來,她那時敷衍罷了,又是說盡力,又是說不一定能成。我看吶,這事兒,八成還是沒戲。”
諸克圖臉上忿忿不平。
這小娘皮,說話滴水不漏,卻都是玩些虛的,他怎麼說也是她舅舅吧,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姐弟兩個滿腹愁緒往外走,就見前面一行人正要坐馬車外出,中間一個貴婦,似乎不像是簡親王府的人。
錢佳氏拉着領路的小丫頭問道:“那人是誰?莫不是府中的女眷?”
小丫頭答道:“那是八福晉。”
八福晉?
諸克圖一聽到對方的身份,突然就想起一件事來,一時臉上透出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