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和曹參的能力是顯而易見的,樊噲可以成爲主公的侍衛,這些都是可以立刻派上用場的,至於劉邦夏侯嬰審時其王陵周勃這些人,雖是心性堅韌之人,但是卻也是還需要培養的。”
一場飯局過後,張蒼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有了先生以後我都不需要動腦子了。”趙泗點了點頭。
張蒼的評價十分中肯,蕭何和曹參身爲縣吏,早已經積累了大量的基層工作經驗以及學術知識,他們缺乏的只有大展拳腳的空間。
至於剩下的一羣人,管你是王侯將相也好,大漢帝國的締造者也罷,就目前而言還是需要進行一定的培養的。
“那先生認爲這九個人都應該如何安置?”趙泗開口問道。
雖然說劉邦是大漢帝國的開創者,但是平心而論趙泗覺得也沒必要防著劉邦。
現在歷史都已經改變了,大秦也沒有二世而亡,始皇帝更是春秋鼎盛,劉邦最大的夢想也絕不是一統天下。
哪怕再原本的歷史上,大秦分崩離析,項羽和劉邦也只是應時而動,二者都從未想過再造一個大一統的帝國。
倘若劉邦真的有如此雄心壯志,也不會在入關以後還需要蕭何一行人勸諫警醒。
不過沛縣八人衆畢竟是同鄉,關係又很好,是天然的利益集合體,趙泗也得聽從一下張蒼的建議,未雨綢繆,避免以後他們抱成一團。
“主公是擔心他們抱成一團?”張蒼笑著問到。
趙泗坦坦蕩蕩的點了點頭,這沒什麼好避諱的,哪怕當著劉邦一行人的的面他也可以這麼坦率。
秦朝還嚴格執行移官制度和官員避籍呢。
“他們現在起於微末,抱團纔是最正常的事情。”張蒼搖了搖頭。
“主公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滿足他們心中的慾望,讓他們能夠盡心盡力的爲主公所用。”張蒼開口道。
“如何滿足?”趙泗笑著開口。
“無非錢權名三字!”張蒼輕聲說道。
“劉邦,審時其,樊噲,周勃,夏侯嬰,盧綰這六個人,出身不是很好,家境也並不是很殷實,像是劉邦,年近五十都尚未成婚,已經十分窘迫,主公對待他們就應該多多的賞賜金銀,讓他們拿到真金白銀,可以改善家境,安頓家中,心中自然也就沒有顧慮,才能夠安心的沉下心來學習,這樣他們的潛力才能夠得到激發。”張蒼不假思索的說道。
趙泗點了點頭道:“至於名,只要成爲我的門客的事情被宣揚出去,他們在沛縣之地就不缺名聲,而他們潛力雖厚,卻苦於沒有累積,有了名和財,權也就可以再等等,不必急於過快的給予他們。”
“正是這樣的道理啊!”張蒼露出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
之前一直嫌棄趙泗手底下捉的門客太少,這下子好了,趙泗以捉直接捉了九個,張蒼這下子也不嫌少了。
主要還是因爲趙泗這次捉來的九人,沒有一個濫竽充數的。
對於張蒼這樣的人而言,尚處於幼年期的沛縣八人衆在他面前完全沒有辦法掩飾,一場酒局,再加上今日對於沛縣八人衆來說更是突遭變故心緒不寧,張蒼想要大概的對他們才能做出來總結太簡單了。
也正因爲如此,張蒼才勉強的覺得有那麼一些壓力了。
現在人手一下子就多了九個,要麼個個才能不俗,要麼潛力非凡,張蒼認爲,也是時候教導趙泗一些馭人之術了。
趙泗不是傻子,他能夠感受到張蒼的意思,故而就著張蒼的話接著問到:“那蕭何曹參和王陵又應該如何應對呢?”
“蕭何和曹參乃是吏員,吏員除了俸祿以外,其他的收入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我看他們不是好賭和好奢華之人,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家中總會積蓄一些財物,日子也不會過的太差。
而對於他們這種本就有出色的才能的人來說,在吏員的位置困頓蹉跎的現狀纔是最急於改變的事情,他們的能力只需要經過簡單的鍛鍊就可以委以重任,因此對於他們,主公就可以少賞賜一些財物,向陛下舉薦他們成爲郎官。
一來他們的官職得以晉升,二來郎官有參政議政之權,三來郎官隸屬於郎中令,能夠接觸到的東西正是他們身爲吏員所接觸不到的,他們需要學習的。”張蒼開口說道。
“看樣子先生對蕭何和曹參的評價很高。”趙泗笑了一下開口。
“王佐之才,苦缺名師教導!”張蒼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人都有大量的經驗,尤其是蕭何,我席間特意詢問過他幾個問題,他都能對答如流,哪怕是十分生僻的律法他都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可想而知,作爲吏員能夠接觸到的知識他都已經完全消化,銘記於心,這樣的人和陳平是差不多的,他能夠有多大的才能已經不是能夠通過他學習了多少東西而衡量的了。
他能夠處於什麼樣的位置,接觸到什麼樣的訊息和知識,掌握什麼樣的權力,纔是限制他們的關鍵。
倘若把他放在縣令的位置,他已經能夠很好的勝任了,倘若把他放在郡守的位置,不出半年他也能夠勝任郡守的職務,倘若把他放在九卿的高位,不出三五年他也能夠理清楚,倘若把他放在我師兄的位置,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恐怕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張蒼沉吟著說道。
“那曹參呢?”趙泗沒想到張蒼只是通過簡單的一席酒宴就對蕭何評價那麼高。
但是仔細想來,劉邦成爲大漢帝國的開國皇帝也就八年時間,而這八年時間之內,蕭何的位置也是水漲船高,最後還成爲開國宰相,但是卻從來沒有出現任何紕漏,都能夠很好的勝任他的工作,張蒼的評價也確實不算是誇大其詞。
對於蕭何這樣的人,能夠限制他的不是他的才華,而是平臺的大小。
“曹參啊……”張蒼沉思片刻搖頭失笑。
“蕭何能做的事情他大概是都能做的。”張蒼道。
“那王陵呢?又應該如何對待呢?”趙泗繼續開口問道。
“王陵是沛縣本地的豪強,他們家中是不缺少錢財的,至於權力,小的權力他們也是不缺少的,對於他而言,主公則要多表示對他的親近,讓他跟在主公的身邊,如果可以的話,主公明日可以親自去一趟王家以示恩重,這樣一來,王陵就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主公,爲主公捨生忘死。”張蒼開口道。
對於王陵,就不能單單隻看王陵一人,而是要看其一家。
作爲本土豪強,王家缺少的就是家族整體昇華的臺階。
趙泗只需要親至一趟王家,王家在十里八鄉頃刻之間就會面子拉滿。
只要趙泗能夠親近王陵,王陵就算不願意爲趙泗出生入死王家也會逼著王陵爲之出生入死,對於這樣的豪強,個人的意志反而就沒那麼重要了。
也就是王家這個本土豪強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倘若是真正的大貴族,在王陵投靠趙泗的時候,別說讓趙泗發工資了,他們甚至會甘之若飴的充當趙泗的錢袋子爲趙泗瘋狂撒幣。
對於他們而言,謀求短期的獲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緊跟趙泗的步伐,讓趙泗離不開他們,一直跟隨趙泗走到最後。
“受教了!”趙泗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就去爲主公做明天的準備去了。”張蒼頷首。
趙泗今天是把人捉了不假,但這是走個流程,過來看一下工作環境見一見同僚。
第二天該放回去還是要放回去的,再怎麼說也得給人家一定的時間處理一下家事,安頓一下親人。
始皇帝的駕攆是不會再沛縣停留太久的,怎麼也得讓人家風光風光。
張蒼要做的就是準備好針對這九個人的初步賞賜。
趙泗點了點頭,示意張蒼可以隨意操持。
從很久之前,趙泗就把財政大權交給了張蒼。
趙泗自己是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典型,他最大的開銷……好吧實際上趙泗自己也沒什麼開銷,天天跟在始皇帝身邊,基本上幹什麼事情都是公費報銷,他的錢財累積了不少,目前也主要是用於給門客們發工資賞賜爲主。
至於張蒼花了多少,趙泗也從來不問,趙泗又不是屬貔貅的,只進不出。
現在團建以及一些財物需求,全部都是張蒼做主。
待到張蒼離開以後,趙泗看著張蒼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張蒼,真的很好用啊!
今日的教導,對於趙泗來說也確實是受益良多。
他一直都把沛縣小團體整體看待,但是站在張蒼的角度,沛縣天團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密不可分。
相反,他們某些程度上來說是涇渭分明的。
站在宏觀角度上來看,他們階級大差不差,但是站在沛縣這個小生態圈裡面來說,當真是三教九流都有。
“這也難怪張蒼勸我不必擔憂他們抱團的事情了……”趙泗搖了搖頭。
歷史上他們能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是因爲外因影響,而現在情況並不相同,抱團他們一定會抱團,這是人之常情,可是卻也未必會向趙泗擔憂的那樣緊密的團結在劉邦周圍。
因爲現在實質付出利益的人並不是劉邦,而是趙泗。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看,實在是我杞人憂天了。倘若我連這樣出生鄉土的天然團結都會有所畏懼,那實在是太過於可笑。”
不過……
想到張蒼對豪強的評價,趙泗陷入了沉思。
豪強確實不能和個人相提並論。
那麼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駕攆即將途經項城。
是不是可以從老三項伯身上,做點文章呢。
矢志復國or光明的未來?
項家其實是保留了大量底蘊和族人的, 不像是張家僅剩下張良孑身一人。
項梁和項羽,真的能夠代表整個項家的意志麼?
趙泗認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歷史上項伯救劉邦,事後也沒有受到太多處罰,從某種角度上來看,項家也並非是鐵板一塊。
“大家族啊……有激進派,那就肯定有投降派咯。”
“更不用說,在這種情況下……”
趙泗揉了揉略顯困頓的眼眶。
“項梁無子,按道理來說項梁死後家主的位置就應該落在項伯這一脈,可是項梁走了一步妙棋,將嫡長孫項羽帶在身邊扶養……而這正是我可以利用的啊。”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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