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歌只覺得自己要置入冰窖之中,她閉上了眼睛,聲音在顫抖:“薄祁鈺,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爲什麼還要爭這些?”
她的聲音有些悲慼,薄祁鈺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他動搖了,想要陸巖把他們給放走,腦海中卻有個聲音卻在叫囂着,和他說一定不能讓穆槿歌離開,因爲穆槿歌一旦離開的話……那她就會不再屬於他了。
久久沒有得到迴應,聽着紀伯倫如遊絲一般的呼吸聲,穆槿歌咬了咬牙,她從紀伯倫的腰間抽出了一把槍,上了膛,傷口對着陸巖:“讓開。”
陸巖像一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穆槿歌銀牙都快咬碎了,她的手指在扳機上來回摩挲着,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陸巖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聽人命令的而已……她不應該對他下手……
“歌兒,你下不了手的。”薄祁鈺似是知道她在猶豫什麼,淡淡開了口,語氣竟然帶着一絲的寵溺和無奈,像是在哄一個生氣的小孩,“聽話,回到我身邊。”
穆槿歌握着槍的手顫抖着,她看着黑漆漆的槍口,眼裡掠過了一絲冷色,而後槍口調轉,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沒有辦法對陸巖下手,因爲他是無辜的。”穆槿歌轉過了身,面對着薄祁鈺,“但我可以對我自己下手。”
“薄少。”穆槿歌輕輕地喊了他一聲,語氣已經疏遠了,“如果紀伯倫出什麼事的話,那我也不活了。”
薄祁鈺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的眼裡滿上了一層猩紅,語調冰冷:“你威脅我?”
“威脅?怎麼能說是威脅呢?”穆槿歌自嘲地勾起了脣,“我對於薄少而言,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既然如此,怎麼能談得上是威脅?”
薄祁鈺死死地看着穆槿歌,脣抿成了一條生硬的直線,放在身側的手也握緊成拳。
“陸巖。”他說,“放他們走。”
得到指示,陸巖往旁邊一站,讓開了個位置。
等穆槿歌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裡,薄祁鈺這才用力地閉了閉眼睛。
他鬆開了宮情,後者失去了支撐,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嘶。”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地擡頭看薄祁鈺,“祁鈺,我……”
“小情。”
她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薄祁鈺給打斷了,後者的語氣冰冷而疏遠:“這一次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就算是還了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他說着,眸色變得陰冷,“但你最好祈禱,你真的對我有救命之恩。”
“陸巖,送宮小姐回醫院。”
他說完,一個眼神都沒給宮情,就這麼走了出去。
這一場鬧劇結束,路西法正好喝完了一杯酒,他把杯子放在了一旁,而後挑了挑眉,看向了身後的人:“怎麼樣,這場戲好看嗎?”
“你主導的戲碼,總是這麼的有意思。”薇婭從陰暗處出來,她雙手交叉環至胸前,“只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紀伯倫一定會來的?”
紀伯倫的突然出現,連她都沒有想到。
也正是因爲他的到來,才讓這場戲更有意思。
“你覺得,我會打沒有準備的仗嗎?”路西法挑了挑眉,“四年前,紀伯倫沒有救穆槿歌,這件事導致他們兩個分道揚鑣,也是他心裡最後悔的事情。”
“所以,知道穆槿歌出事之後,他一定會趕過來的。”路西法一點一點地分析着,“至於錄音嘛,這是我一開始就安排好的。”
他很早之前知道紀伯倫在宮情的病房裡裝了竊聽器。
“嘖嘖。”薇婭忍不住拍了拍手,“真厲害啊。”
“但,我還有一個疑問。”她把玩着手裡面的槍,“你是怎麼能這麼精準地預料到,紀伯倫一定會擋在穆槿歌面前呢?若是他稍微晚這麼一點點的話,那我豈不是會傷到你的寶貝疙瘩了?”
這纔是令她最爲驚訝的地方。
這個男人的實力,真的已經超出了她都想象。
“因爲。”路西法輕笑了聲,說出來話讓人有些不寒而慄,“我瞭解你們每一個人。”
……
薄祁鈺趕到醫院的時候,穆槿歌正坐在手術室的前面,一動不動。
看到她這副模樣,原本一路上已經在心裡打好的稿子,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他只能脫下自己的外套,想要披在穆槿歌單薄的身上。
可他的手剛碰到穆槿歌,後者就像是觸了電一樣猛地躲過:“別碰我!”
薄祁鈺的動作就這麼頓住了。
他的目光變換着,然後還是把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動作強硬地把女人帶進了懷裡面。
“別碰你?”薄祁鈺捏住了穆槿歌的下頜,把她的頭扭了過來,讓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穆槿歌,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想碰你就碰你,你沒有資格說不。”
“爲了一個男人威脅我?呵,真是厲害了啊。”一想到這件事,薄祁鈺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冒,幾乎要燎原了他的整顆心,動作也漸漸變得粗暴了很多,“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決定你的生死。”
“如果下一次,你再用自己的命來威脅我,我保證,你的身邊絕對會有人爲了你的任性付出代價!”
“啪——”
隨着薄祁鈺的話音落下,一聲清脆的掌摑聲隨之響起,穆槿歌的手還顫抖地停在半空中,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看着薄祁鈺的臉,紅脣翕動:“薄祁鈺,你這個混蛋!”
“我知道,我在你的心裡面其實沒有這麼的重要,所以你不救我,我不怪你。”她的眼眶紅了,“但你不能這麼無理取鬧啊。”
“如果不是紀伯倫救了我的話,現在躺在裡面的人就是我了!”她說,“這條命是他給我的,他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自己?怎麼面對你?!”
歇斯底里地吼完了這一段話,穆槿歌就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她軟軟地倒在了椅子上,雙肩還在不停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