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倉庫裡面安靜得只能聽到呼吸聲,氣壓一寸一寸地變冷。
薇婭打了個哈欠:“薄少,選好了嗎?只剩下三分鐘了。”
只是才過了兩分鐘,她就已經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了。
沒辦法,她急着看戲嘛。
“不過,薄少割捨不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薄祁鈺,“畢竟宮小姐和穆小姐都是大美人,隨便死了哪一個,都會十分惋惜的。”
宮情趴在地上,把薇婭說的話聽到了耳中,死亡的恐懼感包裹着她,讓她掙扎着轉了身,看向了薄祁鈺,忍不住喊出了聲:“祁鈺,祁鈺救我!”
“我……”宮情吼完那一嗓子後,臉色更白了,她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呼吸也變得急促。
薄祁鈺的目光閃了閃,身體終於動了動。
他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穆槿歌。
穆槿歌對上他帶着歉意的視線,身體微微一抖,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薄祁鈺的選擇是什麼了……
將穆槿歌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的平靜讓薄祁鈺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他咬了咬牙,強迫着自己別開了視線,落在了宮情的身上。
他的薄脣翕動着:“我選……”
“薄祁鈺!”
倉庫的門再一次被打開,紀伯倫步履匆匆地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上前給了薄祁鈺一拳:“你這個混蛋!”
他揪着薄祁鈺的衣領,把人給提了起來,一雙眼睛就能噴出火了:“你要敢拋棄槿歌選哪個女人,我現在就把她給崩了!”
“你以爲槿歌爲什麼會在這裡?就是她動的手!如果不是她,槿歌又怎麼會陷到這種境地!”
紀伯倫說着,掏出了一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宮情和路西法的交流聲再一次地響了起來,伴着絲絲電流的聲音。
錄音很短,只有一分多鐘。
薄祁鈺臉上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紀伯倫:“放開。”
他扯過了自己的衣領,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而後轉過頭,視線落在了宮情的身上,冰冷又失望。
宮情慌了。
她想要開口解釋,卻一句話都擠不出來。
怎麼回事?爲什麼她說的話會被人錄下來?
現在祁鈺知道是她動的手,就一定不會救她了。怎麼辦,怎麼辦?
她不能死,她怎麼能死在這裡呢?她還沒有個薄祁鈺在一起!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不可以死在這裡……
宮情越想腦子越亂,她擡起了頭,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槍口,被綁在身後的手動了動。
不知道是不是薇婭綁得速度太快了,沒有把繩子綁緊,讓她沒費多少力氣就掙開了。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手,在薇婭將目光放在前面正在打鬥的兩個男人身上時突然出了手。
薇婭的餘光注意到了宮情的動作,瞳眸一縮,身體快速地往旁邊躲避,手指卻下意識地朝一個方向扣下了扳機。
一直注意着薇婭動作的薄祁鈺和紀伯倫見到這一幕,臉色都是一變,兩個人飛快地朝兩個方向飛奔過去。
槍聲響起。
守在外面的十七聽到了這一聲,臉色一變,連忙拔出槍帶着人衝了進去,把薇婭給制服住了。
劇烈的疼痛並沒有從神經傳到大腦皮層,穆槿歌睜開了眼睛,看到擋在她面前的男人時。瞳眸猛地收縮!
“別,別看……咳咳。”
紀伯倫說着,一隻手蓋上了她的眼睛,另一隻手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刀,伸到穆槿歌的身後,把繩子給割斷。
雙手得到了解放,穆槿歌立馬摟住了紀伯倫的脖子,身子在不斷顫抖。
紀伯倫抱住了她,手放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撫着:“我來了,沒事的。”
穆槿歌下頜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聞言搖着頭,紅脣張了張,聲音帶着哭腔:“你怎麼這麼傻啊。”
“我不是讓你不要再保護我了嗎?你爲什麼就是不聽呢!”
“因爲……”紀伯倫聽着她的控訴,脣角慢慢勾了起來,“因爲我做不到啊。”
“一想到你害怕陰冷潮溼環境,一想到你最害怕雙手被束縛住的感覺……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他說,“四年前,我因爲一念之差走錯了路,四年後,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着你懼怕痛苦。”
“對了,我查到了一件事情,你聽了之後一定會很開心的。”他說,“槿歌,當年你的那個孩子沒有死。”
“等我問出了他的下落,我就馬上把人帶到你的面前,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再自責了……”
“所以,槿歌。”他說着,慢慢推開了穆槿歌,盯着她的眼睛,眼裡盡是哀求和可憐,“不要恨我了,好不好?”
穆槿歌的脣幾乎要被她咬出血了,她嗚咽着,把紀伯倫抱得更緊了。
“我不恨你了。”一字一字,她咬得很重。
十七讓人控制住了薇婭,然後快步走到了紀伯倫的面前單膝蹲了下來,看到他背部被血暈染開的衣服,呼吸一重。
他連忙將自己衣服的衣襬給撕了下來,然後擡頭看向了穆槿歌:“穆小姐,請你先鬆手。我給家主止個血。”
穆槿歌忙鬆開了手。
十七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看着裡面的子彈,咬了咬牙:“不行,要馬上去醫院,不然傷口會感染……”
“那我們趕緊去吧。”
穆槿歌說着,和十七一起把紀伯倫給攙扶了起來,作勢就要往外走。
準備到門口的時候,一個人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是陸巖。
“陸助理,你可不可以……”讓開。
穆槿歌的話剛說了一半,猛地意識到,陸巖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
除非是有人示意的。
而這裡,能夠使喚陸巖的人,只有一個!
穆槿歌的呼吸一重。
她沒有回頭,只是咬着牙,問出了聲:“爲什麼?”
“他可以離開。”薄祁鈺一手摟住了宮情,一手插-進了褲袋裡,面若寒霜地看着穆槿歌顫抖的身子,“但前提是,歌兒,你要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