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會有半天的時間休息,中午吃完飯後我們就要離開這裡,大家要在一點半之前回到這裡。”,夏爾看向了女孩們,“雖然半天時間我們可能無法領略到這座城市裡一些特別的魅力,不過我相信大家還是想要出去轉轉的,這可是我們踏上的第一處外國的城市呢!”
女孩們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已經克服了這兩天難以計數的信息衝擊,這個世界以另外一種方式最真實的展現在了她們每個人的面前。也許她們以前會覺得生活在艾佩達的下城區,就是世界對她們最殘忍的懲罰。
可現在她們終於明白了,那是老天爺對她們的恩賜。
夏爾讓女孩們結成一個隊伍,同時讓帕洛芙帶着她們一起,有帕洛芙盯着就不會有太多的問題,當然除了帕洛芙之外,夏爾也讓老喬安排了一些年輕人跟着保護她們。
安排好這些事情之後,夏爾則帶着維希莉莎,夏莉還有那個引發了一連串事情的女孩,一起前往她的姑姑家。用夏爾的話來說,既然選擇了做這件事,就一定要做完它,有人因爲這件事受到了傷害,還有很多人因此丟掉了生命,如果夏莉不能夠親眼看着它完成,這會成爲女孩成長過程中的一個絆腳石。
安排完大家的行程,約定好時間之後大家在一個路口分開了,女孩們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了,夏爾他們則朝着住宅區前進。
這座叫做“盧尼普”的城市和特諾米亞帝國的城市不太一樣,它也有很高的城牆,不過這座城市並不限制居民或者流動人口的進出,而且城市的整體生活氣息顯得更加輕鬆一些。
路上可以看見不少各色的商人,這也是每個國家邊境城市裡最常見的景色,居民的臉上也帶着一種自信且陽光的笑容,他們爲自己的身爲這個國家,這座城市的居民感到自豪。
一路走來見不到多少奴隸商和奴隸們,只有在城外自發的集市處有一個交易市場,城內就相當的少見了,當然也許這和夏爾他們所在的區域有關係。他們行走在生活區的街道上,那個女孩的姑姑就住在這裡,她的昂扣是一名皮匠,有自己的皮具店。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名正在向上流社會挺進的作坊主。
皮具店,皮匠,在這個社會有一定的地位,這些地位主要來自於兩方面,一方面是他們主要的服務對象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士,在他們接觸到的名流政要中,總會有些好說話好接觸的,也算是一種拓展人脈的方式。
另外一方面則來自於經濟基礎,皮匠的收入相當的高,一塊皮子從入手到最終成爲產品銷售出去,毛利潤一般都在十倍以上,這也是很多人願意花錢把孩子送到皮匠店當學徒的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裁縫、鞋匠、琴匠等,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且能夠賺到很多錢的工作。
有了這樣一個昂扣,女孩接下來的生活應該會非常的輕鬆了吧……
其實並不會,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孩,如果她長得醜陋也就算了,她並不醜。這不是說她一定就有多麼的漂亮,只是十七八九歲的女孩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即使不好看,也不會醜……
一行人按照女孩提供的地址,還有路人們的幫助,終於找到了她姑姑的家,那是一個街邊獨棟的房子,有着明顯坡度的地面上鋪着一塊塊青紅色相間的磚石,所有的房子都建在這個緩坡上。
它不像是貝爾利那樣有着很陡的坡度,只是緩緩的升起,整個生活區一層層緩慢的擡高,加上這裡的陳設與裝修的風格,異國他鄉的異域氣息撲面而來,美的如同一幅畫作——如果不走近看細節的話。
拉了拉門鈴,等待了大概半分鐘後,一個女聲從房間裡傳來,一個看上去有三十多歲不到四十歲的中年婦人打開了門。
她穿着一身不怎麼精緻的衣服,繫着一個圍裙,捋起袖子的手腕處還有一些水光。她帶着一頂女僕們常會用到的泡泡帽,一方面是用來約束有可能出現的落髮,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不讓灰塵落在頭上。
略顯蒼白,微微有些發黃的膚色讓她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健康,也許這只是這個家庭的一個女僕,但是女孩卻有些遲疑的喊了一聲姑姑。
正是正一聲姑姑,讓眼前的這個女人找到了記憶中快要以往的過去,與眼前的一個女孩的形象貼合在了一起。
她臉上並沒有露出怎樣驚喜的面容,反而有些遲疑,“是……”
沒有親人之間激動人心的重逢,沒有感人淚下的擁抱,只有一句帶着陌生感覺保持着距離的問詢。
在確認了這個女孩就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孩子之後,她把大家邀請進入了房子裡,“非常抱歉,請大家一定要換鞋,如果弄髒了地板的話,收拾起來會非常的麻煩……”
她一邊提醒一邊爲自己的要求道歉,拿出了足夠的拖鞋出來,然後把大家引入了餐廳裡,讓大家坐在了餐廳的椅子上,而不是那個深色的,一看就非常高檔的皮沙發上。
她用杯子爲大家端來了一些水,沒有其他的東西,不是花茶,不是咖啡,不是果汁,只是水,然後和女孩談起了她來到這裡的原因。當她聽說女孩打算來投靠她的時候,明顯的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有些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夠知道……”,她正打算拒絕時,房子的門開了,一箇中年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有一頭灰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瞳孔,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皮匠,更像是一個有些名氣的上流社會人物。他的目光在夏莉和維希莉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略過那個女孩,最終落在了他妻子的身上。
女孩的姑姑早就已經不安的站了起來,她想要解釋什麼,男人卻沒有給她機會,“家裡來客人了,爲什麼不招待大家在客廳休息?”,他說着還滿面笑容的盛情邀請,讓夏爾他們前往客廳,女孩的姑姑有些意外,臉上略顯畏懼的表情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當一行人轉移到客廳後,女孩的昂扣讓她的姑姑重新去泡一壺花茶來,並且和大家熱絡的交談起來。他聽完了女孩的遭遇之後表示了對女孩境況的同情,“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雖然我可能並不算是太富有,不過只是照顧一個孩子的話,不會成爲我的負擔。”
他的手不知道何時已經壓在了女孩的肩頭,他臉上洋溢着的笑容後有些垂涎的看了一眼夏莉和維希莉莎,但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維希莉莎脖子上的項圈和那個牌子,根本就不是他這樣的人可以高攀的,這甚至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級的奴隸,這種奴隸已經不再是奴隸這麼簡單,她的社會地位可要比他這位自由的皮匠要高得多!
在這位女孩昂扣的眼中,這就像是一個富人們的遊戲,他半摟着的女孩對於眼前的這些人來說就像是路邊的小貓小狗一樣。哪怕是最壞的人,也有過想要憐憫什麼的衝動,他們把路邊可憐的小貓小狗送了過來並不是因爲他們對小貓小狗有多大的感情,純粹只是滿足了自己“高尚慾望”的一種衝動。
這就像是“我做了一件好事,我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品德傑出的人”之類能夠自我滿足的行爲,它不代表任何具體的意義。
男人瞥了一眼低着頭的女孩,嘴角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他斜睨了一眼站在一邊侷促不安的妻子,輕咳了一聲,“去爲我們的客人準備中午的午餐,他們走了這麼遠才把孩子送來,我們應該感謝他們……”
女人連連點頭的走向玄關,看樣子是準備出去買菜,夏爾即使的制止了她,“不用客氣了,……先生,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在這裡停留了。”,他說着站了起來,夏莉和維希莉莎也跟着站了起來。
男人有些遺憾的嘆息了一口氣,他也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想要送夏爾他們離去,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你應該感謝他們,然後和他們告別……”
從皮匠的家裡出來,夏爾回頭看了一眼,他看見了男人的手壓在了女孩的腰上偏下的位置,那不太應該是一個昂扣正常的做法,可女孩自己都沒有表態,他作爲一個外人,更沒有必要,也不需要去表態。
三人走了一會,夏莉突然說道,“那個男人不是好人……”,她說着就停下了腳步,“他很注重自己的儀表,卻讓他的妻子看起來像是家裡的一個僕人,還有他對……的態度,似乎有點過於親熱了。”
“他不像是一個好人,我覺得這裡面有問題,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可是我還是想要做點什麼……”,夏莉的眼神有些迷茫,“我該怎麼做?”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