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世界,自從令人聞風喪膽的妖族大軍,被道門的第一劍修,一人一劍殺的潰不成軍,被迫逼回到十萬大山以後,久經大災大難的內陸中原地區,終於迎來了難得的平靜。
尋常百姓們,紛紛從破敗的京城裡走出,爲了能活着,開始了他們自己的生活。
而如同“地老鼠”一樣的修真者,也終於迎來了難得的陽光。
崑崙則成爲了世人口中的上仙,不僅僅是救助於普通大衆,就連那些修真者,也有幫扶。
而對於當初呂冷軒單人一劍的壯舉,身有“上仙”之稱的崑崙反倒是閉口不提,甚至限制其他人談論,所有大肆宣揚者,這樣的人,無論是身懷異術的修真者,還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皆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即便是唱起童謠的孩童,若有發現,也不會再出現親人面前。
所以時間一長,當年呂冷軒的那一戰,便成爲了一個不成文的禁忌。
而對於妖族大敗,退敵十萬大山之功,不知何時起,一個完全不同的版本故事,在有意而爲之的授意之下,卻是完全沒有限制的流傳開來。
當然那個故事的主角,不再是蜀山的第一劍仙,而是換成了崑崙,就如崑崙宗現在正在做的,救助世人……
可人心依舊是不穩,凡人還好,他們對於那些高來高去的修真者,只要是能夠幫助自己的,那都是好的。
只是修真者內部而言,卻是滿懷戒備,暗地裡都想着崑崙是狼子野心,未來會怎樣,尚且不知,至少眼下,因爲畏懼崑崙的強大,所以趨炎附勢,低眉順眼之餘,也沒忘了告誡自己,不能與虎謀皮。
對此崑崙人自然有所警覺,而李小意對此的理解是,人的意志即便能夠暫時的以他人意志爲主體,並有所轉移的時候,永遠只能是暫時的。
他對人看的很透,明白也能夠理解,對於反抗的渴望,早已經從人們出生開始,便已經存在了。
而正是這份不屈,抗爭,或許是未來修真世界,再次百花齊放的種子,他要的便是繁榮,一潭死水的世界,太過單調,唯有豐富多彩,纔會是最爲絢麗的景色。
而與此對比,明玉海上,可謂是精彩紛呈。
各個勢力的混戰還在持續上升,但由於崑崙的突然介入,一切變得好像又有所不同。
先是靠近崑山海域的一個個勢力集團被崑崙所滅,大大震懾住了明玉海上的本土海族。
但是崑崙的腳步並沒有就此停止,而是一路向前,卻不再做其它無意義的事情。
即便是在此行程當中,要途經某個勢力時,也不會再開殺戮,徑直前行,往東延伸,那裡纔是崑崙最後的目標所在。
所以當所有的本土海族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時,不僅僅是樂見其成,而是一路相隨,都要在東海的這場盛宴上,插上一刀。
可是“宴會”已經開始,除了臨近東海的幾個較大的本土海族勢力之外,一艘崑崙特製的鬼船,已經抵達這裡。
無數的陰屍厲魄,鬼哭神嚎的蜂擁而至,源源不斷衝向東海的防禦架構,一場更爲浩大的廝殺就此上演。
“這一天,還是來了!”
深宮大殿裡,這個聲音頗爲無力的迴盪着,飽含着無奈與落寞。
佝僂的身形,光禿禿的腦殼上,還有些許的白髮,臉色陰沉的魚主,雙眼渾濁無光的望向深宮的大門。
從星魂海,再到明玉海,從魚龍族的昌盛,再到如今的衰敗,這位老人,都看在眼裡。
她親眼見證了兩代海龍皇的隕落,也看到了無數族中子弟的隕落。
而今天,當初發生在陰冥鬼域的那一戰,再次重演,私下裡,她不止一次在問自己,難道這真是天意如此?
一行淚水,無聲無息的從那渾濁的雙目中,自然而然的落下,老嫗佝僂身子,握緊了手裡的龍頭柺杖,並沒有去擦拭它,一步一步的都顯得無比沉重。
宮外的戰況已經打的如火如荼,儘管有陰兵助陣,再有本土海族的突擊,可對於把東海經營已久的魚龍族來說,尚能禦敵於外,目前爲止,還沒有被攻破外部的防線。
然而魚主老嫗卻明白,這場戰事將會是決定整個族羣生死存亡的關鍵,因爲崑崙來了!
海面上的天空,暗流涌動得海底,一艘艘,一隊隊,這些年崑崙積攢下來的家底,不能說是盡數出動,起碼也出動了將近八成的戰力,更是給了明玉海上的本土海族,強大的震撼力。
並隨着臨近東海,道萍兒一生令下的同時,天上海下,戰船成林,一隊隊修士,巡防列陣,目光所向的,皆是那個東海!
而與此同時修真界的某處,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正在笨拙的搬着他的酒罈。
這裡是崑崙本宗的後山,可以說是現如今修真世界裡最爲安全的幾個地方之一。
小老頭把酒罈放入地窖,瞅着自己多年的心血,不由得面有笑意,因爲對於他來說,這天底下,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跟他眼前的這些“財富”相比。
因爲在他看來,權勢如雲煙,即便強如神主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隕落的下場?
就是老乞丐,那個愛酒如癡的人,也是一樣,長生是好,可長生不知生,還不如能夠在有限的時間裡,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要來的實在。
古靈是看透了,所以他自在,那些人,是真的想不開。
打開一罈酒,古靈深深的吸了一口那濃郁至極的酒香,不由得滿臉愜意,可就當他準備先喝上一口的時候,手中的酒罈不知何故,竟然自行的飛起,完全不受控制的飛向了地窖的門口。
古靈大驚失色,因爲以他的修爲,放眼現在的整個崑崙山,無人能敵,而眼前的事情,確確實實的發生着,所以他下意識的盯向了那個門口,卻是出現了一道人形的身影。
只觀形,而無感其氣息,只此一眼,古靈的腦海裡立馬便出現了兩個名字,可又在下一刻裡通通否定,因爲那人說話了。
“前輩,安好……”